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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沈碧芊也蹲了下来。
若这地狱之门能连同原来的世界该多好，这样，就能回去了。
她点了灯，轻轻的将莲灯推入水中，捧起双手，闭眼许愿。若是上天有灵，希望她能回去。
顾宸也将莲灯推入，却未曾许愿。
沈碧芊许完愿，抬头看着顾宸，问道：“你怎么不许愿？之前不是你吵着要来放河灯的吗？”
“是啊，这不是放了嘛。”
“……”
顾宸站起来道：“想必，你失忆之后，还未逛过这街市吧。走，我带你去转转。”
其实，顾宸从来不信这些。
他只信他自己。
只要他想做的，就会豁出性命去努力办到。若天意如此，他也坦然接受。
向鬼神许愿，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
沈碧芊见顾宸要走，急忙追了过去：“喂，你还没有告诉我太上皇的下落。”
“嘘！”顾宸环视左右，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他们。
沈碧芊也立刻发现了异常。
“有人跟踪。”
顾宸拉住沈碧芊的手，说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里人多，甩开追踪不是问题。
两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最后一闪身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跟踪的两个人找不到人你，都有些着急。
“怎么办？人跟丢了。”
另一个沉着道：“你去回禀主上，我继续去追。”
“嗯。”两人一合计，决定分开行动。
此时，顾宸与沈碧芊已经脱离人群，来到了一个僻静院落。
这院子似乎很久没人住了，地上全是青苔。好在修葺的还不错，假山凉亭，厢房正屋都很雅致。
“这是什么地方？”沈碧芊忍不住问。
顾宸勾唇道：“我家。”
“不可能，这里不像有人生活过。”
“我刚刚买下。”
沈碧芊无语：“你买这个宅子做什么？你没地方住吗？”
顾宸笑了：“以前与曲大哥曲大嫂还有小沫一起住，如今是时候搬出来了。”
沈碧芊不解：“为什么？”
“大约是因为，不方便吧。”
他眼神灼灼的看着沈碧芊，这话里的意思顿时让人浮想联翩起来。
沈碧芊有些尴尬，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笑呵呵道：“嗯，毕竟以后你还要成家立室，自己住也好。”
她这是刻意与他划清界限。
没想到，顾宸却接道：“嗯，听你的。”
沈碧芊：“……”
什么鬼。
沈碧芊懒得再跟他玩文字游戏，正色道：“现在可以说了吧。那扳指是从哪儿来的，你可有太上皇的消息？”
“扳指是一个渔民在捕鱼的时候捞上来的。太上皇可能真的葬身河底了，只是，遗体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李公公也还没有下落。”
顾宸把扳指递给沈碧芊：“这个你留做纪念吧。”
沈碧芊却一脸气愤。
说了半天，什么进展都没有。
顾宸以扳指做饵，就是为了骗她出来，跟她游街市？
“你很得意是不是？”沈碧芊一把夺过扳指，瞪着他道，“你肯定还会说，你告诉我太上皇的下落，却没说一定是见到了他本人。顾宸，你的确聪明，可我讨厌你。你总是拿着别人在乎的东西做筹码，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她一字一句道：“不管你跟我是什么关系，也不管你以前有没有骗过我。我告诉你，我不再是以前的沈碧芊了。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顾宸知道她会生气，可今夜她能陪他这么久，他觉得很值得。
听见她这么说，似乎也在顾宸的意料之中。
他没有反驳，只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怎么办？我在乎的那个人，她始终拒我与千里之外，我只好出此下策。每个人都有在意的那个人，我也有。”
他抬头，看着沈碧芊，眼中是蠢蠢欲动的情愫。
“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了，可我还是曾经那个我。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会守着你，护着你。哪怕你赶我，我也不会走。”
“你……”沈碧芊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温和的人，这样倾城绝艳之人，这样举世无双之人，应该是风轻云淡了无牵挂，应该是任何人都不能扰其心神，应该是高高在上的禁欲系男神。
为什么偏偏对她，一忍再忍，一退再退。
哪怕她说的话狠心绝情，他却捧着一颗赤子之心来到她面前。任她将那颗心戳的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沈碧芊不知道顾宸该有多在乎原主，才会将身段放的那样低，让自己变得这么卑微。
可问题是她根本就不是原来的沈碧芊啊！
沈碧芊觉得头疼，亦觉得心疼。
她看着顾宸，很严肃很认真的说：“顾宸，我再说一遍，你不用再对我好。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沈碧芊了。你这样，会让我喘不过气！让我很有压力。现在的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印象，也没有任何的感情。你这样，只会带给我困扰。”
顾宸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是坚定的。
他嘴角划过一丝轻笑，像是自嘲。
他说：“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沈碧芊怔在原地，半句话也说不出。
她若是再说，只怕会更加伤害他。
看着顾宸清澈的眼眸，沈碧芊终究是有了一丝松动。
她虽然对顾宸没有印象，可是在梦中，在某个场合，总会有小时候的片段出现。
那时原主的记忆，想必也是她心底最深的羁绊。
那种感情强烈到让她也感动深受。
她怕自己会后悔，所以，紧紧握着那扳指，拉开门，转身跑了出去。
顾宸没有去追。
他看着她的背影，眼中蔓延开大片大片的悲凉。他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说：顾宸，你忍不住了吗？你真的要得到她吗？
就算你不在乎世人的阳光，可她呢？
她会受人非议，会永远都抬不起头。
即便让她痛苦，你也愿意吗？
顾宸的手紧紧握着，手背上青筋暴起。要压下心底的感情，当真是一件极困难的事。
尤其是，那感情如今已如破竹之势，疯狂的在心底滋长。
他怕有一天，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沈碧芊刚从巷子跑出来，就发现附近有双眼睛盯着她。
她嘴角划过一丝淡笑，刻意沿着拱桥朝人少处走。
眼下正是盂兰盆会最热闹的时候，皇家出钱置办的华丽大戏在城中上演。所有人都汇集在此，商贩摊位也都以戏台为圆心，朝四周发散。
河灯已经放完，大家会聚在戏台看戏，也在等待着今夜的重头戏。
据说，每年皇家在这上面花的钱足有百两黄金。
之前四散的游客都在朝戏台汇聚，河岸四周反而冷清了起来。
幽静的河面飘着一两艘画舫。隐约有靡靡之音传来，应该是那户有钱人家在画舫游乐赏景呢。
拱桥下就是一棵百年的老槐树。百日里枝繁叶茂，树荫厚重。
晚上则显得有些阴森。
被树荫遮挡的地方，竟透不过一丝光线。
沈碧芊余光往后看了一眼，发现跟踪的她的人紧随其后，生怕把她跟丢的样子。
沈碧芊快步下桥，闪身躲在了桥墩处。
那探子一晃眼就发现沈碧芊不见，于是，急忙追来。没想到，刚下桥，一只手便从暗处伸出。一把将他扯进了暗影里，只是，那森寒的匕首已经抵在了脖颈上。
沈碧芊冷冷问道：“说，谁派你来的？”
那探子不愿背主，立刻便要咬舌自尽。沈碧芊眼疾手快，立刻便把他的下颌骨的捏碎了。
“不想说是吗？那让你的同伙来说好了。”
沈碧芊从他怀里摸出一个信号弹，引线一拉，红色的烟雾便直升上天。
想必很快，便会有人来接应了。
沈碧芊拍了拍那人的脸，嘴角邪笑：“委屈了，兄弟。”
说着，便捆住他的手脚，给他摆了个靠墙的造型。
不一会儿，之前回去禀报的探子便过来了。
他看这探子背对着他，一副面河思索人生的样子，有些着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怎么不去跟着平西王妃？主上说了，先把她捆了……”话未说完，那人就发觉不对劲儿。
上前一拍，这摆造型的大哥直接一头栽进了水里。
下一秒，匕首再次戳到了他脖颈上。
当她看清沈碧芊的脸，吓得都结巴了：“你，你……怎么是你……”
他正震惊，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滑进了胃里。
他惊恐的看着沈碧芊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不过是三日断肠丸，这东西不会立即要人命，只会让人的肠子先慢慢烂掉，之后是五脏六腑，再来说皮肤肌理，这过程痛苦不堪，偏偏脑子还是清醒的，你说，该多惨？”
“不可能，你骗我！”
沈碧芊收起匕首，漫不经心道：“你感觉一下，自己是不是腹部发热？”
这么一说，那探子果然觉得腹部发热，肚子里有些不舒服。
便紧张起来。
沈碧芊看鱼已上钩，便淡淡道：“说吧，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凌千城还是皇上？”
沈碧芊看人挺准的，那探子一被擒住便要咬舌自尽，看来忠诚度很高，一般很难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所以，她并未浪费时间威胁，而是直接选择下一个目标。
而眼前这个探子，被抓之后就十分紧张，可见他是极怕死的。
所以，她略施小计就能治住他。
“凭你们二人，想必也捆不住我。幕后之人定然还安排了杀手，所以，你说与不说，对事情的发展都不会有影响。可对你的生死却是起关键作用。你若说了，我不过有个防备，将来是被他们杀了，还是侥幸逃脱，都跟你没关系。”
“可我们要随时汇报你的位置，否则，杀手如何埋伏？”
沈碧芊微微一笑，像狡猾的小狐狸：“那你就告诉他们，我今日准备去慕容府探望慕容小姐。”
沈碧芊拿出一枚黑色药丸，朝他晃了晃：“说还是不说，都由得你。”
“好。我说。”
那探子一咬牙，道：“是大皇子。不过，这件事皇上已经默许了。今夜出动抓你的，就是皇上的禁军。”
“我这么大面子，竟让他们如此重视。”
沈碧芊看着那探子，又问：“你还知道什么？”
“我已经告诉了你幕后之人。”
“这两个人我已经猜到了，你得说点有价值的，否则，这药我就扔了。”沈碧芊说着便作势要把药丸往河里扔。
那探子急忙道：“那日大皇子带禁军从大凉山回来，遭到了皇上斥责。他未带回太上皇尸首，又没有得到传国玉玺，皇上说他办事不力，还用剑指着他，问他是否有异心。后来大皇子说，王妃从中阻挠才出了如此纰漏。还说王妃身怀绝技，恐是平西王派去的。”
“大皇子亲手杀了那些官员，这点是有目共睹的，所以，皇上对他的话也有了几分相信。最后又找心腹确认大皇子所言非虚，这才防备起平西王和王妃。不过，这事儿毕竟没有证据，所以，皇上想擒住王妃，问平西王的计划。”
看来，跟她想的也差不多。
沈碧芊把药丸丢给他，径自朝侯府去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那探子：“跟你主子说，我在侯府恭候。”
沈碧芊走的潇洒自在，那探子吞了解药之后，仍心有戚戚，急急忙忙慌慌张张的往皇宫方向去了。
沈碧芊之所以去侯府，是想来个反杀。
她毕竟是王妃，禁军行事也得易容乔装，到时候，让侯府府兵出动解决这波人。
让皇上吃个哑巴亏。
当然，若是事情闹大，或者万一侯府的人认出了禁军。那就更好玩了。
她到时候得好好问问，皇上究竟为何杀她。
想要保命，自然要把事情搞到明面上。
这样，只要她一有事，那皇上的嫌疑就洗不清了。
到时候不管是舆论压力还是后续的种种麻烦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一来，她反而性命无虞。
只是，她刚走了两步，便听到河面画舫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芊儿——”
这盂兰盆会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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