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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锐强压着游鸿，他双手紧握，指节攥得发白。游鸿不在动，安静地像是一把没有灵气的死刀。
“吃掉？”沈若何直觉得脊背发凉，不禁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些收集的魂魄，似乎也是送上去，被吃掉……”仲千秋道。
不是提升功法，不是晋级灵阶，而是用来吃了，他们在暗地里喂食着什么人，从二十二年前开始，就有人开始吃人魂魄，多年以来，借助今何夕的手，一直如此。
“余大哥！”沈若何心中一紧，有些哽咽，“那小葵，还能恢复吗？”
余锐沉默不语。
然而从他沉郁的双眸里，沈若何已然猜出了八九分，这腾蛇，大抵怕是废了！
“你刚才说，上头有命令，叫你以杨家家主的身份回元都，回了元都，给你安排了什么任务？”沉默半晌，余锐忽然问。
“探查……元都……法阵。”仲千秋颤抖着，道。
余锐波澜不惊，意料之中。余元白是在元都郊外拿到的人，而元都法阵，一半在元都，一半在武平城。
“如何探查？”余锐问道。
“滴血……”仲千秋的轮廓遮掩在昏暗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沈若何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狠啊！
余锐上前撸起他袖口，仲千秋手臂上的划破的血痕还是新的。但是这点儿血破坏不了法阵，滴了血，法阵灵力上涌，借着这溢出来的灵力，有经验的修者便可以判断这法阵里，是不是压着什么神器。
“探查结果呢？”余锐冷冷地问。
“不知道。”仲千秋脱口而出，倏地又怕这二人误以为他在敷衍，忙慌乱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才回元都不久，只去了这一次，滴血不多，溢出的灵力也不多，看不出来什么。”
“你可知，你那主子要这些上古神器做什么？”余锐继续问道。
仲千秋连连摇头。
“总不会……都能吃了吧。”沈若何不禁道。话毕，又觉得自己想法荒诞，不料余锐竟认真思考起来，半晌，抬眼望着他，微微颌首。
真的能吃！
“不仅仅是元都法阵下的灵器，你我二人，恐怕现在也是活靶子。早在如流山庄，人家就想把我们一网打尽了，只是算漏了你，又算漏了陈盈盈。”余锐沉着脸，想到二人又将同时陷入险境，他难以平静。
“盯上了游鸿和云犊。”沈若何轻抚着腰间短刀，似有一丝温暖从指尖划过。
“你们……你们……”仲千秋望着眼前二人，神色晦暗不明，有些事他也许到死都不会知道。
门外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余锐开了门，院子里淡淡的芙蓉花香又散了进来，一个府官拿着几卷文书，交到余锐手上。
余锐转而望着沈若何，道：“一起出去看。”
沈若何起身，正要出门，却听见身后一个颤抖的声音叫住她，“我……我会怎么样？”
杀人炼魂坏事做绝了，还指望什么呢，沈若何想着，抬眼望着颤栗中似有期待的仲千秋，笑道：“等死吧。”
二人出了囚室，一路进了卷阁，余元白已在卷阁等了许久。余锐将仲千秋所言尽数告知余元白，拉了沈若何，对坐在桌案前。
“父亲，这些你可看过？”余锐将手中的书卷展在案上，道。
“刚看了，就赶紧给你，你们……快看看吧。”余元白握紧拳，指节发白。
沈若何看着这书卷上记录的内容，越看心越凉。
“龙历七十六年，七月十五贤修会，今何夕在场？”沈若何早该想到了，“他是和……钱煜一起赴宴的，钱煜？”
“钱煜，钱烨华，当时的钱家家主，钱安平的父亲。”余锐微怔，道，“九年前……病逝，钱家从那时起交给钱安平。”
“当年贤修会的参会名单，各世家都在，每家浩浩荡荡也有十几人，加在一起上百人，若不是这今何夕，真想不出来是谁会对苏昀下手。”余锐看着手中的名单，不禁道。
“伯父，您当时也在场，苏昀的事……伏天门记录的，有几分是真？”
余元白神色阴鹫，思忖片刻，道：“与记录基本无异。”
“连那芙蓉花……都有？”沈若何诧异，她怎么看都觉得戏说的成分更多。
余元白微微颌首。
“贤修会上各家修者互相拜会，一时没注意，看丢了孩子也是有可能的。”余元白补充道。
这名单里，没有钱安平，沈若何看了两遍，确认无疑。“若是出生几日的婴儿，出现在贤修会上，会记录在名单中吗？”沈若何不禁问。
“钱家那日没带孩子。”余元白记得清楚，那日，幼子只有苏昀和苏?。
百里言也不在。
“所以钱安平……没有中毒蛊？”沈若何望着余锐，一脸疑惑，道。
余锐从杂乱的书卷中抽出一张，点了点，道：“怕是没有幸免。这里……天枢府查到最近今年，钱安平经常闭门不出，府中传言，他在这段时间里几乎不见人，见过他的家仆透露出来的风声，说他疑似重病，疼痛难忍……”
“和苏仙长的病症极像！”
沈若何反复看了几遍，不解道：“可是他为何不说？他难道没有动用钱家势力，在各地寻过毒蛊的解法？若他知道今何夕参加过他的满月酒，就不会怀疑今何夕与自己身中的毒蛊有关？难道不会去寻那今何夕？”
“苏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了毒蛊，但钱安平若想查，并不是没有线索。”沈若何道，“身为一家家主，虽然灵力微弱，但也不至于昏聩到这个地步吧？”
卷阁沉静，余元白翻着早就揉皱了的书卷，神色凛然，仿佛眼前的文字里有他寻找已久的猎物。
余锐展开的书卷里只寥寥几行，他看了很久，沈若何凑了过去，只见上面写着：“钱氏幼子钱衡，出生三日，病重，钱煜遂请医师今何夕入府，今何夕十日后药到病除，并与此子取字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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