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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人不多，许是天气冷的缘故，街边店铺也大多生意清冷，沈若何行了半晌，瞥见不远处人头攒动，心中窃喜，疾行几步赶忙过去凑个热闹。
这是一家不大的书斋，书斋里的新话本快被抢购一空，沈若何挤进人群，看也不看，用她最快的手速捞了一本。
定睛一看，不由得笑出声来，这书名……还真是意想不到的劲爆，即使不翻开，她也知道是谁的八卦了。
书斋的老板看起来年过花甲，排队到沈若何结账时，老板不由得打量起这个一身翠绿的姑娘。
“姑娘，我看你脸生，不是我们陈平本地人吧？”老板笑道。
沈若何不假思索，道：“我是燎城来的。”
“这么冷的天，走亲戚吧？”
“是了，我……夫君在天枢府任职。”对着个陌生人说起这些，她不觉间面颊发烫。
闻言，老板敛了笑，正色道：“即是天枢府的亲眷，这话本，我送姑娘了。”
“为何送我啊？”沈若何诧异，“我还是得付钱啊。”说着，她把手里准备好的庸币置在台案上。
“陈平有如今的太平日子，都是天枢府的功劳，我也没什么能报答的，送个话本给姑娘，就是一番心意。”老板动容，说话间，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跑过来，抱着老板的腿，叫了声爷爷。
沈若何微怔，城里竟还有这么小的孩子？
“我们家这孩子，从出生一直养在地窖里的，坏人抓住了，他才出来，多亏你们……”老板说着，竟有些哽咽，“其实啊，很多家的小孩都藏起来了，现在总算都能像个正常人活着了。”
沈若何心头温热，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淡淡笑道：“老板，天枢府以后常驻于此，自会守护一方百姓，如今这是余家地界了，你们赋税都交了，这是应该的。”
老板连连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身后排队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沈若何拿着话本，把钱向台案里一推，转身疾步出了门。
陈平城冬日寒冷，不过九月，已这般萧条，她闲逛了一圈便回了天枢府，进了院子，只见吕彦牵着开阳，正往马棚走。
“嫂子？你快回去，少主正找你呢！”
“一早才走，这么快就回来了？”赤兰城天枢府近日捉了时常扰民的精怪，余锐一早便去了赤兰，到现在也不过半日光景。
吕彦应了声，又催她快些回去，沈若何心中一紧，怕是出了什么事。
她快步进了寝房，只见余锐刚脱了氅衣，眉间结着的冰晶还未化尽。
“余大哥，没事吧？”
“没事，都顺利，赤兰不过一些树精小怪常来作乱，冬日天冷，它们也不出来了。”余锐面色如常，完全没有任何急切之色。
“捉的那几只，也都放了，它们保证不来捣乱了，天枢府的护卫威慑它们说，再被抓住的话，就用它们烧火。”
“还以为出了事……”沈若何解了氅衣，将手里的话本放在桌上，捧起手炉，“吕彦看你进门急切，还叫我快些回来。”
余锐坐下，轻揽她入怀，柔声道：“我是急着见你，这半日你去哪儿了？”
“你看。”沈若何望一眼桌上的话本，笑道。
余锐抬眼一望，不由得笑出声来，“这书名……”
“仙门孽缘之狐妖爱上我，看名字就知道写的是谁了，只是这大庸的话本作者真是厉害啊，才几天，不仅成书了，还卖到如此偏远的陈平，这是什么手速啊！”
沈若何目光向下一转，“这个作者……笔名真是奇怪。”
确是奇怪，书封面下角写着，芙蓉落尽天涵水。
余锐伸手扯过话本，翻开书两人一同看了半晌，沈若何自认为大庸各类话本也是阅遍了，如今这清奇的文风，她真真是从未见过。
“这个作者是个新人吧。”余锐道。
“余大哥，你怎么知道！？”沈若何诧异。
“我虽读过的不多，但也没听过这个名字，且你看书的时候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明显是觉得新奇，必是你没看过的风格。”
自己夫君把办案那一套用在自己身上了，还怎会看错？
“我确是没见过如此傲娇的文风。”
“傲娇？”
沈若何沉吟片刻，道：“就是说，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却又偏偏这样说，明明内心柔软，却非要假装强硬。”
余锐看的快，不一会儿已经翻到了结局，沈若何只看了个大概，只是这结局，她又惊呆了。
以为是个爱情故事，到最后才发现是个恐怖故事！
“这结局……为什么仙门名士没和狐妖在一起，还要把狐妖吃掉啊！吃了相爱的人解毒？这作者还是人么？”沈若何气的想撕书。
余锐点了点书页上的几行字，笑道：“你看这里。”
沈若何细细看了，文中竟还有门内弟子嘴馋，外出探亲未归，仙长体恤，还留给她一起吃之类的字样。
“这是在说我？苏仙长自己吃也就罢了，还留给我|干嘛！居然还说我嘴馋！”沈若何放下手炉，从余锐怀里跳出来。
余锐轻笑一声，道：“你何必对号入座，话本而已，不过作者随意为之。”
“若有一日我见了这个芙蓉落尽天涵水，我一定要好好跟他聊聊人生。”
余锐笑而不语，手里的话本丢到桌上，沈若何又捡了回来，道：“不过写得倒是挺好的，你翻太快了我都没看全。”
“这个人啊，要是继续写，一定会火的。”
冬日天寒无事，余锐抱着她，头压在她颈窝里，快要睡着。
沈若何总算看完了，合上书的一刻内心竟似有触动，侧目望向余锐，平日里天枢府忙得一个个只能看见残影，如今在这玄荒之地的冬日，竟也可这般清闲的小憩了。
“余大哥，你睡着了么？”沈若何轻轻唤他。
“没有，何事？”余锐没睁眼，鼻尖在她脸颊磨蹭了一下。
“北地冬日漫长，大家都无事可做？我有一个好玩的想法，你可要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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