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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何挣开余锐双臂，疾步走到树下，“小葵，你不冷么？”话毕，就要脱下毛氅。
“他不会冷。”余锐上前按住她手，“虽然几乎没了灵识，但到底也是灵体。”
“那怎么看起来没精打彩的？”
小葵眯着眼，眼睫微颤，抱着树干，似乎下一秒就能睡着。
“这是冬季，这个天气，他本能不想活动，是被我强行唤醒的。”余锐道。
对了，腾蛇，似乎也是蛇，大抵是要冬眠的。沈若何暗想。
“可有发现？”余锐俯身拍拍小葵的头。
小葵睡意渐沉，微微点头。
营帐里多点了几个火炉，小葵靠着余锐，沈若何拿着热腾腾的帕子擦净了他脸上、手上的泥，又着人烧了热水。暖了半晌，这孩子才似从朦胧的睡意里缓了过来。
“等会儿叫哥哥给你洗澡，小葵，你说说地下都有什么？”沈若何收了帕子，坐在火炉边。
“圆圆的，发光的，里面画着各种各样的线，小葵不认得。”小葵眨着眼，若有所思。
余锐面色一沉，低声道：“是个法阵。”
“这里怎会有法阵？这玄荒之地远离大庸，连人都没几个，要法阵干嘛？难道这下面还有一个古战场？”沈若何诧异道。
“是法阵没错，但压了什么……就不好说了。”余锐沉吟片刻，转而望向小葵，道，“小葵，地下有什么好吃的吗？”
小葵摇摇头，道：“有条龙，不好吃。”
“那龙长得什么样？”沈若何追问。
小葵微微蹙眉，愣了片刻，道：“银色的，很长，很冷，长得就是……龙的模样。”
所谓的不好吃，怕是没有灵力，可龙不是凡物，沈若何思忖间，却见余锐起身，转眼拿了纸笔坐下。沈若何凑过去，余锐正一丝不苟地画图。
“余大哥，你怎么能画这么圆啊！”沈若何叹道，“你画的这是……法阵？”
余锐也不抬眼，轻声“嗯”了一句，须臾间，法阵图便画完了，
“小葵，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余锐拉过小葵，沈若何微一侧身，小葵便挤在二人中间。
“嗯！”小葵连连点头。
“余大哥，你怎么知道是这个法阵啊？”沈若何道，“你不会认识那灵兽吧？”
余锐淡淡一笑，道：“我猜的，小葵说很冷，怕是条冷龙，伏在地下守着这树。一般这种总重要的地方，都有神兽守护，如果是怕火的，就放一条冷龙。”
“原来是防火用的，怕这旷野里的灵树被烧掉啊。”沈若何恍然道，“可封的是灵兽，为什么灵脉也被封了啊。”
“这棵树，大抵是时代久远，和地下的灵兽早就融为一体，封了灵兽，这树也能感知得到，没了灵兽守护……或许是，自断灵脉。”
沈若何怔然望着余锐，半晌，缓缓道：“余大哥，你说的这个，听着怎么像是……殉情啊？”
他温柔的眼底流过讶异的闪光，余锐歪头看她，嘴角浮起一丝莫可名状的笑意，“似乎，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
“那这法阵破了，灵兽解除封印，这灵脉是不是就能恢复了？”沈若何攥紧双手，指尖不安分地轻轻摩挲，也歪着头看着余锐。
夹在中间的小葵猛然弹起来，向后退了一步，按着这二人的肩膀，向中间轻轻一推。沈若何抬眼一望，小葵早就不在了，木桌上的半块玉璧闪过一抹流光。
“余大哥，小葵吓到我了。”沈若何面色微红，捡起桌上的半块玉璧，小心收好。
“分明是我们吓到孩子了。”余锐敷衍了一句，又拿起那张法阵图，看得出神。
“可有解法吗？”
余锐沉默不语。
“若是苏仙长在，必能破解吧，不然我们拿去静云阁，苏?解不了还有苏昀呢，我现在觉得苏昀不亏是苏家家主，真是有点儿意料之外的厉害……”
余锐抬眼望她，似有不悦般，一字一顿，低声道：“不必那么麻烦。”
见他眉间浮起一丝愠色，沈若何内心的作恶欲忽然翻涌不止，她靠着余锐肩头，忽然笑道：“余大哥，你和苏昀比试过吗？你们两个，谁能厉害一点儿？”
当日在静湖岸边，苏昀的暴力剑法看得沈若何目瞪口呆，她知道余锐厉害，但余锐的每一次战斗都从未给她如此震撼的感觉。
余锐轻笑一声，目光从法阵图上移开，垂眸看她，“你觉得呢？”
“这个……”沈若何本以为余锐会说一番客套话，夸一夸苏昀，不想此刻，余锐竟眨也不眨地望着她，似期待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若何，你犹豫了啊。”余锐轻吻她额头，笑道，“在你心里，看来我不如苏昀啊。”
“没有……”沈若何抱紧余锐胳膊，不让他见她慌乱的神色，“我就是好奇，你们比试过没有？一般来讲，高手不是都喜欢比试切磋的么？”
余锐松开沈若何，将那法阵图叠好，塞入怀中，扯过毛氅给沈若何披上，笑道：“以后有机会，你自己去问元卿便是。”
“余大哥，你这是去哪里啊？”沈若何手忙脚乱，手中毛氅的系带胡乱打了个结，跟着余锐往外走。
“去破阵。”
天色渐沉，斜阳坠入草浪尽头，浓云里鲜红的霞光似要燃烧殆尽，疾风如冷剑般划过无垠的枯草地，呼啸声犹如一阵痛彻的割裂。
余锐立在树下，刀锋萦着温暖的绛色灵光，灵絮映在余晖里，有那么一瞬，沈若何觉得游鸿竟是连着天际。
游鸿刀尖插|进脚下泥土，霎时间土地上红光乍现，沈若何定睛一看，正是方才余锐在纸上画过的图案。余锐掌中流光轻转，似有灵力注入游鸿，脚下法阵闪烁，像被激活了一般。
狂风卷积着浓云，一道暗哑的剑影划过冷风，直劈向余锐。
余锐拔了游鸿，挥刀相抵，剑身与游鸿相击，那人被震出十数米，抬眼间，一个琥珀色的长影落在草浪间。
龙景毅握着森然冷剑，对着余锐笑道：“好险啊，终于还是被我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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