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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次，他不再需要苏?的看顾。南月自灵脉断了以后，整个狐身似乎都膨胀了一圈，没了大庸灵力的压制，身体每日都无比舒服。
可她笑不出来，她蜷在苏昀身边，缠绕着他，九条尾巴恨不得捆遍他全身。
倘若是其他人，没了灵脉，倒也无妨，可是苏昀体内的毒蛊压制不住，就是要命。
白瓷瓶里的红梅都开了，幽香阵阵，苏?连着几日不停，写完了话本，放下笔，又瞥见桌案上、地上堆积如山的各类毒蛊书籍。
那日水月楼的发现让苏?突然意识到问题，有些东西就在某个地方写得清清楚楚，可他却全然不知，他寻了一本看似眼生的，翻看了几页，全发现竟还是曾读过的，
苏?轻叹一声，正有弟子送来了龙家传信。
他也不想看，胡乱拆了，瞥了一眼，便忍不住团成一团，随手丢了出去。
须臾间，余琰大步迈了进来，见苏?蹙眉，笑道：“谁又惹我们小翌云生气了？”
“我来看看。”说着，余琰展了手中的纸团，见了传信内容，也忍不住，“真晦气，这时候竟找麻烦！”
“今日一早，我父亲传信于我，说我大伯余元白也收了龙家传信，他人在元都，说暂且去探探虚实。龙家老家主沉寂了这么长时间，突然传信召见，确实蹊跷，外界都传这龙老家主卧病多年，难不成真是快不行了？有什么遗言想对各家家主说么？”
“不过似乎也不太对，钱家的、百里家的也没找，单单找余家和苏家的，怕是没那么简单。”余琰自顾自说着。
苏?也不搭话，垂眸继续整理桌案。
“你打算怎么办，兄长去是不去？”余琰凑近了，将那纸团展开按在桌案上，强迫他看。
“我去。”苏?轻声道。
“你不能去！”余琰一把拉住苏?，心中针|刺般疼痛，他手掌冰凉，灵力紊乱，虽伤得不重，但每日都忧心存着灵力，恢复也实在是慢。
苏?挣开他手，也不看他，“那你说怎么办，打又打不过。”
“你只说，你兄长闭关，你重伤在身，都去不了。”余琰道，“他龙家要成心跟我们过不去，还有后手，到时候看他们怎么说，我们再应对。”
“你这不是办法，只是拖延。”苏?抬眼往他，满脸无奈。
“拖延，也是一种办法。”余琰一字一顿，他紧握着苏?的手，灵力似一股暖流般流进苏?身体。
“说了不要！”苏?用尽了力气挣开，难掩愠色，“余行之，你既要留在我静云阁，就要听我的，好好存着你的灵力，不要浪费。”
“给你怎么算浪费？”余琰倏忽揽过他的腰，贴上苏?，垂眸低语。
苏?眼波流转，手却按上他腰间温热的手掌，一根一根撬开余琰的指尖，“我这伤，早晚会好，就是给我灵力，就算养好了伤，我现在所省灵力，大抵连你都打不过。”
“哎，你这话……什么叫连我？”余琰收了指尖灵力，连着苏?的手一起按在腰间，“翌云，我一直让着你呢，舍不得打你。”
“我竟不知你这么厉害了？”苏?微一仰头，微凉的鼻尖轻刮蹭上余琰的唇，余琰眼角带着笑，湿热的舌头轻舔了一下。
他眯着眼，眼角泛着红潮，轻吻上余琰的唇。余琰隐忍着深深吸气，在他肆无忌惮的撩拨里狠狠捏了苏?的手。
“行之，我伤好了。”苏?望着他，眼也不眨，满目流波含着情，一字一句说着欲念。
余琰挥手间，门窗紧闭，他猛然抱起苏?，附在他耳畔低声道：“你和你嫂子啊，就差九条尾巴。”
元都风寒，却还没下过一场雪，十月里的元都还似秋日般黄澄澄的一片。
余元白没什么好怕，他已然在两个月前都交待清楚了，余家、伏天门，现在似乎都与他无关。
他不带一人，独自去了龙灵台。
传信说，龙老家主召见，这位龙家家主一百零四岁，和自己爷爷还曾称兄道弟，余元白小时候见过他，他是那般温暖和善，如这十月的冬日，肃然又静谧，本应寒怯，却还似暖秋一般。
他也不记得这个龙家家主是何时开始炼丹药的，从那一年开始，整个大庸变了样，也许是他倦了，这天下江山如画，值得觊觎，但似乎他也只屑于一眼。
分而治之，才有了余家的今天。
余元白心里清楚，如今这大庸，一半以上都是他的了，可他却什么都不想要，他踏上龙星阁的高台，那台阶仿佛有着致幻的神力，他每走一步，每上一阶，眼前都有一个掠影。
陈瑾华拉扯着他，要他慢些，可他今日不想了。
他迈上通往龙星阁的最后一阶，门前守卫森严，巍然不动。余元白四下望了，不见别家来人，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斜阳里，余晖的绯色爬上龙星阁的高台，在余元白长衫的下摆间晕染开来。余元白抬手，不等敲门，龙星阁的门便“咯吱”一声缓缓开了。
他迈步进去，阁内空荡荡不见人影，窗间挂满了帷幔，本该明亮气派的房间在黄昏里更显晦暗不明了。
龙星阁焚着香，青烟袅袅间，余元白渐靠近了纱帐掩映的床榻，床上似有人影。
余元白顿了顿，对着床榻上的人行了个礼。
没人说话，四下沉寂。
“还请问龙老家主，叫我来，所为何事？”余元白捕捉着微弱的光亮朝着帐内瞥了一眼，还有灵力，还活着。
他等了半晌，没有回话。
余元白转身便走，却像被什么拉扯着，心中一紧。
“元白，你杀了我。”
他熟悉的声音在耳畔低响，余元白转过头，眼前床榻上还似方才那般平静，龙老家主还好好躺着，呼吸均匀。
余元白叹一口气，只转念要走，便觉得脚下沉重，似又被什么拉扯住。
“元白啊，我求求你，算我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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