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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灵脉活了，这里的气候全不似往年寒冷了，雪没化，可日日都是晴空如碧，暖阳高照。
余锐走后，苏?便和余琰到了草原，几乎是前后脚，没来得及打招呼，也没来得及说一句安慰的话，想来，苏?想来似乎也没有必要说什么。
守好灵脉，是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
灵脉庇护大庸，自玄荒之地的灵树解除了封印，苏昀的灵力就慢慢恢复，苏?和余琰离开的时候，他灵力已恢复了七八分，苏昀本要一起来，可这二人执意要他再休养一日。
枯草上的斑斑血痕已经发黑，这痕迹会在一次次暴雪中淹没干净，已是黄昏，草原上冷风轻抚，二人坐在灵树的枝桠上，望着远山勾勒的一抹橘红，像两个淘气的孩子，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如今龙家没什么人了，哪里来的势力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破坏灵脉，我看我大哥是忧思过重，被我嫂子带偏了。”余琰揽着苏?的肩，让他强行靠着自己，“你也是，兄长想来便让他来，这里就是灵脉本尊了，更有利于兄长恢复灵力。”
苏?白了他一眼，似有不屑，道：“这里风寒霜重，我兄长那身子怎么受得了，而且……说不准龙家有什么谋划，未必不会针对我静云阁与聆云阁，若家里不留个人，怎么能放心？”
余琰按着他的头，轻笑一声，“我的小翌云，你苏家现在还有什么值得人家非要跑去一战的么？就算现在静云阁与聆云阁一个人都没有，龙家也不会去的。”
是他说的这个道理，可苏?不想听，他只担心兄长的身体，不想让他沾着无谓的风雪罢了。
“冷么？”余琰附在他耳畔，轻声软语，“你要不要坐我腿上，树干太凉……”
“余行之，你再这般轻浮，灵树就不开心了。”苏?推开他，双眸眨也不眨地望着渐要隐去的夕阳，眼底染上一层莫可名状的悲伤。
余琰全当没听见，按在苏?肩头的手掌狠狠捏了捏，“这也就是冬天，要是夏天的话……”
寒风如刀子一般从二人身边擦过，伴着背后一阵冷笑，苏?警觉地回了头。
树下不远处的旷野里，立着个白衣女人，面容不甚分明，但苏?认得她。
“余行之，看来你兄嫂猜得不错。”
苏?从树上跃下来，身旁的余琰紧跟着。
余琰眼睛一亮，道：“这位姑娘？”
“这是个一百多岁的老头子，今何夕……”苏?瞥一眼余琰，冷冷道。
余琰满脸写着嫌弃，半晌，才道：“久仰久仰……”
“你二人当真是清闲啊，还有功夫在这儿打情骂俏看落日，还真是羡慕呢。”今何夕嘴角微微上扬，手中灵光乍现，竟化出一柄长剑。
苏?虽与今何夕交过手，却从未见过他的剑，苏?神色冷毅，“今何夕，你还着真的自己送上门来了，晨星楼的仇，我还没跟你算呢。”
流火灵光迸发，苏?手腕轻转，提剑便刺。
两剑相交，苏?略松了口气，眼前的今何夕是有实体的，不是什么幻像。他一剑一剑砍下去，却愈发看不懂今何夕的灵力了。
余琰双眉紧蹙，这今何夕看不出灵力深浅，但按照之前了解，灵力大抵不强，只是会写邪门儿的术法，而苏?伤已经好了，灵力完全恢复，这今何夕接了苏?许多剑，竟无半点疲态。
“你在看什么呢？”余琰脊背发凉，身后一个森冷的声音忽然爬上耳畔。
今何夕不知何时已在他身后提着剑，剑身寒光一闪，擦过他脖颈。
余琰惊出一身冷汗，闪身躲了，险些掉了脑袋。今何夕分明还在与苏?纠缠，眼前的这个白衣女子又是谁？
那白衣女子盈盈笑着，剑光灵力都与不远处的另外一个一模一样。
“你是何人？”余琰飞身跃起，和他拉开距离。
“就是我啊，余公子，你刚才还看着我两眼放光呢。”今何夕也不急，剑身如蛇。
刺目流光里，余琰竟觉得他剑在扭动，他脖颈上的血痕不会骗人，不是错觉，疼痛，连同眼前的人，都是真的。
“你这又是什么邪术？”余琰高声喝道。
苏?显然已经发现了，他几步跃到余琰身后，背靠着他，“是分身！”
“他娘的，这老头真麻烦。”余琰骂道，侧目一望，苏?对面的今何夕也正笑着靠近。
“几个倒是不打紧，只是这个灵力……实在怪异。”
“是了，来几个砍几个便是！”
夕阳完全沉进了远山后，漆深的天幕缀满了星子，无痕出鞘，似一道余晖划过暗夜，剑身火光冲天，灵树上倏忽粘了火星，噼啪作响。
“余行之！”苏?猛然断喝，“你是要烧了灵树吗！”
余琰心中一沉，“这树自有灵力护着，怎会轻易就被我烧了，翌云，你糊涂了吧？”
苏?不想理他，挥剑散了灵力，蓝光萦绕在枝头，火星便灭了。
流火与无恨宛如疾风烈火般席卷着寒夜，今何夕不仅在对剑中毫不费力，反而灵力更胜。苏?向四周环望，发现众多天枢府护卫已然到场，却似被无形的墙挡在外围不能靠近。
“行之，事有蹊跷。”
剑锋擦身而过，余琰拉住苏?，一把扯到身后，“看出来了，这今何夕为了打两个，做了分身，我八叶，你九叶，我俩一起还打不过这个一百多岁的老头？当然蹊跷！”
“看他灵力运转的痕迹。”苏?低语，两人足够近，风声呼啸，余琰也听得清楚。
他目光全在今何夕的剑锋上，这剑全是灵力所化，每划一剑，都会在空间里留下残痕，就是这残痕了，余琰顺着这流动的残痕快速瞥了四周，耳边剑锋已至。苏?猛然推开余琰，一片鲜红在暗夜里绽开。
“翌云！”余琰揽过苏?，奋力挡下今何夕的剑。
“胳膊划了个口子，别大惊小怪的。”苏?白了余琰，挣开他手，“余行之，刚才你可看清了么？”
余琰瞥一眼他小臂的伤口，略安心了些，嘴角渐浮起一丝笑意。
“我看得很清楚了，他剑身的每一道灵痕，都连在了这棵树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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