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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国公府的富贵没有把他养成纨绔子弟,官场的油滑没有让他变得长袖善舞,没人和他打交道,他也从来不去迎合别人。
为了清净,他在刚涉入官场时就分府别居,搬到了偏僻的永宁坊的最偏僻的秦园,听说这里曾经出过命案,坊间人说还有夜半鬼哭,?人的很。
顾余就过来看了一眼,然后么买下了其中一间住了进去,每天关在家里睡觉喝茶吃点心,要不是偶尔看见府中仅有的两个仆人出入,谁也不知道这间院子里住了人。
今日又是旬休,顾余起的晚,在院里喝早茶,隔壁空院里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嘈杂声,有壮汉吆喝着搬东西,似乎是有新住户来了。
顾余正疑惑,忽然看见有人走上了隔壁院里的高台,他眯眼去看,就看到了昨天在大理寺有过一面之缘的傅玉夭。
她施了一礼:“顾大人,以后比邻而居还请多多照顾。”
对峙一般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毕竟他们的初见并不愉快。
最后顾余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不甚在意地继续喝茶。
不论这位馆主怀着什么目的而来,对他而言都是一个不会来往的邻居罢了。
傅玉夭对他平淡的反应并没有生气也只是下了高台,继续去忙自己的。
她搬过来有几个原因,并不是来寻仇。
裁云馆关了,她总要有落脚的地方,永宁坊她熟悉,住别的地方又怕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来骚扰,但这位冷僻的御史大人似乎能镇住那些人,住他旁边倒也清净。
还有一个原因......傅玉夭拔下了发间的簪子。
本来一根极为简单的白玉簪,在接触到她的手的那一瞬间就变了样子。
这是一根极为精致的发簪,似乎是由一块颜色巧妙的白玉造成簪身是一枝栩栩如生的桃花,簪头由玉的原色被雕成含苞的桃花,那一抹红从簪头到簪尾逐渐变淡,变成纯粹的白。
但是只有傅玉夭可以注意到,在见到顾余之后,原本浅红的花瓣颜色变深了,在阳光下甚至有血色的感觉就像她第一次见到这根簪子的时候,先天灵宝的认主反应。
顾余只是一个国公府的公子吗?
不,一定不止这样。
接下来几天,傅玉夭在顾余的隔壁大兴土木玩,动静大到永宁坊里的鸡都不下蛋了,顾余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这真的是一个极其冷僻的人,傅玉夭这几天有意无意地看了看,他的院落应该只有一个房间,两个仆人每天也只是白天在他院里干活,晚上回家,从不留宿,顾余可以说是一个人在这个院子里生活,什么样的环境和经历才会塑造出这么一个人呢?
白瞎了那一张曾经让傅玉夭也感到惊艳的脸。
傅玉夭在院里栽下最后一丛花,忍不住地想要如何探清楚顾余的底子。
她走到这几日刚辟出的水塘边,弯腰掬起一捧清水洗净手上的污泥,这时门外传来了喊声。
“傅姑娘......傅馆主!”
是楚王的声音。
傅玉夭并未吃惊,楚王来找她的时间在她的预料之内。
她开了门,一下子居然有些被这阵仗给吓到了。
只见楚王满面春风地牵着一个打扮素净的女子的手,这便是楚王妃、尚书小姐李倾雪,她五官精致,生的也是美艳,但可惜右脸颊有一条疤延伸至下巴,虽然淡淡的,但也看得出受伤时的狰狞。他们身侧还站着面无表情的御史大人顾余而他们身后还有几个仆从,抬着两个看起来就很沉重的乌木箱子。
“见过殿下不知殿下带着这么多人来,有何贵干?”傅玉夭看上去脸色并不好。
楚王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些日子委屈馆主了,小王特来登门道歉,不知可否进去讨口茶喝?”
傅玉夭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就领着这些人进了门。
一进院里,楚王就赞不绝口,影壁上的花鸟如何生动,水塘里的荷花如何摇曳生姿,卵石小路如何别具情致等等。
事实确实如此,傅玉夭用了大几天的时间就把这方院落收拾的别有洞天,连顾余这次看见了,眼中也有了一些异样颜色。
楚王和王妃还有顾余在院内石桌旁坐下,傅玉夭沏好了茶,面无表情地给这三位上茶,李倾雪牵住傅玉夭的手,对楚王说:“王爷,让我先进去跟傅馆主聊一聊吧?”
“也好,也好,”楚王笑道:“听王妃的。”
李倾雪就牵着傅玉夭进屋子里去了。
傅玉夭道:“看王妃心情不错,想来王爷知道真相后对您不错吧?”
“他待我很好。”
“那就好。”
李倾雪笑了笑:“幸好有你的帮助,我才能在最后不多的时间里完成我的心愿。”
傅玉夭顿了顿:“你不会死。”
“可是这具身躯在十四岁那年就已经死了,我最多只能再撑三年,甚至不到三年。”
“只要你回到蜀中,我可以保住你。但是......”
“但是我要把王爷也带过去,”李倾雪温柔地笑着,“这是交易,我懂的,从你见到我的第一面你就告诉过我了。”
“他会跟着你过去的,他虽然还是个不太成熟的王爷,但是大理寺审判的时候他没有要抛弃你的意思。”
“希望如你所说吧。”
傅玉夭和李倾雪再出去的时候,傅玉夭脸色好看了很多,楚王也乐呵呵地,牵着李倾雪坐到了自己身边。
楚王开口:“数日前一闹,是小王唐突,我已经撤了官司,不日馆主就能重新开业。”
“那便多谢殿下了。”
顾余咳了一声,似乎是提醒楚王说正事,楚王这才想起来,道:“我打官司动静太大,连父皇也听闻了又见过了那件嫁衣,连声称赞,有意让你进宫,即使不入御绣坊,也想请你为宫中的女眷们裁制新衣,不知馆主可否愿意?”
“陛下圣意,草民岂敢推脱?虽然不敢如御绣坊损坏皇家清誉献一献丑还是敢的。”
楚王喜笑颜开:“那便有劳馆主了,本该小王来接馆主的,但是奈何有事在身,故邀了顾大人来带你去,你们比邻而居,也方便。”
看顾余的神情,应当是早就被套牢了,无可奈何才过来露个脸。
傅玉夭点了点头,楚王留下一枚出入宫禁的令牌就领着王妃离去了。
顾余起身,平淡地嘱咐道:“明日未时我下朝,来接你,记得准备好。”
“知道了。”傅玉夭回以同样的语气,觉得这人平淡得让人头疼。
她收了茶具,往屋里走去,过了不一会儿,她就听见隔壁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一只信鸽从窗外飞来,傅玉夭取信展开。
御史顾余,字不存,襄国公府嫡长子,当今皇后嫡亲之侄。其母为皇后亲妹柔嘉郡主,原指婚封疆大吏封烨,后不知何故被指婚于懦弱无能的襄国公。顾余身份存疑,宫廷秘闻传为当今皇帝误将柔嘉郡主认为皇后,一夜风流后草草将郡主遣嫁,不到九月就生下已经足月的顾余,故有传言顾余实为萧家血脉,萧家皇帝颇为倚重之。
末了还有一行:行事小心,我尽早脱身,切不可轻举妄动。
傅玉夭转身烧掉了这封信,仿佛没看过似的,面不改色去为明天做准备。
次日未时,顾余准时敲响了傅玉夭的院门。
等了片刻,门便开了,出来一个容貌普通但衣着精致的姑娘,顾余以为这是傅玉夭的客人,拱手道:“敢问傅姑娘可在院内?”
姑娘笑了笑,用熟悉的声音说:“顾大人,换了身衣服而已,这就认不出来了?”
顾余讶然,再看了看她的脸眉目又恢复了精致,刚刚的平平无奇好像只是幻觉。
傅玉夭说:“一件掩形衣,知道我的人便可以识破,今日进宫,可不好跟各位贵人抢风头。”
见识了这位馆主偷天换日的本事,顾余不禁愣了愣,才领她上了马车。
大梁风气开放,并没有男女坐不同席,行不同车的规矩,傅玉夭和顾余相对而坐,顾余安然不动,上车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傅玉夭喜静,但偶尔也会上市集去凑一凑热闹,而此刻坐在这里既没有一个人独处的自在,也没有携伴同游的融洽,实在是如坐针毡,她只能时不时整理一下自己的行装,查看一下自己的工具箱,然后看看车窗外的行人,无趣至极。
而木头似的顾余始终没有睁眼的意思。
车夫悠扬地“吁”了一声,马车停下,傅玉夭急着出去透气,然后急急地站起来,还没停稳的马车又摆了一下傅玉夭一个没站稳,就以一种投怀送抱的姿势往顾余怀里摔。
木头顾余似乎在头顶长了一只眼睛,精确地扶住了她的胳膊,没有多余的接触却十分稳当地扶稳了她。
顾余掌心的温度透过轻薄的衣料透了进来,傅玉夭觉得热,似乎连脸都在发烫。
顾余睁眼,浅淡的琥珀色流泻出来他依旧语气平淡:“小心。”
傅玉夭低声道谢,此时马车已经停稳了,顾余先下了马车,傅玉夭抱起自己沉重的箱子,再一回头就见顾余掀起了车帘在等他。
倒也不算太木。傅玉夭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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