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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真正的就在我身边。”
回府的路上，顾余带着傅玉夭在大街上走着，手里还抱着从各个铺子里搜罗来的有名点心。
傅玉夭不说话，因为顾余很明显在敷衍她。
顾余大概也察觉出来了傅玉夭对他回答的不满，于是道：“一个人能跟另一个人长得毫无差别，我心里只有两个想法，其一，双生子，但是很明显，你并没有妹妹或者姐姐，其二，那就是人为的，恰好我知道封家有一件传世灵器，叫做浮生。你觉得它的能力会是什么？”
那就难怪了，顾余说过他的眼睛能看见灵器上的光蕴。
“所以，你是看到了她身上有灵器的光蕴，怀疑她是靠灵器才变化成那个模样？”
顾余摇了摇头：“我找了很久，但是都没找到那件灵器以什么样的方式藏在她身上。直到后来，封烨说要拿刀贯穿她的心脏，她也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神也没有变化，而显然封烨提出不亡魂是偶然的情况，毕竟谁也不能猜到我会来这么一出，面对这样一种突发情况，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那就说明她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她本身就是一件灵器。”
“那万一她是被操控了，根本就不能反抗呢？”
“是不是，亲眼去看看不就是了？”顾余这话说得依旧轻描淡写，但是傅玉夭知道他办得到。
片刻后傅玉夭笑道：“我想到一个，或许可行的办法，但是要趁封烨还在。”
顾余看向她，这次轮到她笑得高深莫测了。
“总之，先回陆府，陆老爷应该很想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入夜，苍玉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傅玉夭没有穿掩形衣，而是穿着普通的夜行衣，就这么潜进了苍玉园。大概没有人想到敢有人在封烨还在这里的时候潜进来，所以防守并不是很严。
傅玉夭很快找到了布尔其娅所住的地方，这地方表面上看没什么人把守，但是她嗅到了周围至少有二十个人的气息在蛰伏着。
傅玉夭没有理会，这些都在她的预料之内，她接近了那间尚灯火通明的屋子，推门进去了。
一进门，傅玉夭就看见布尔其娅对着镜子在卸妆，有一个妇人在给她梳理着微卷的长发。
“阿娅今天累坏了吧，等阿娘给阿娅梳好了头，就去休息吧。”
那妇人语气温柔的不像话，让人不得不想起了江南的秋水，明媚干净。
就算做过再多的心理准备，告诉自己不要被表象迷惑，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傅玉夭还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一句没忍住的“阿娘”轻轻地脱口而出。
听见这一声微乎其微的呼唤，布尔其娅和那个妇人都回了头，玉石制成的梳子从妇人的手上落到地上，粉身碎骨。
妇人眼睛里瞬间就噙满了泪水：“阿娅……是真的阿娅吗？”
傅玉夭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了下来，收回了眼泪，才勉强阻止自己奔向那个长的极像母亲的人，她沉声道：“你是谁？”
“我是阿娘啊，我叫傅柔，是阿娅的阿娘啊。”自称傅柔的女人快步跑过来。
傅玉夭一瞬间唤出玲珑断，玉色的刀尖凝着寒光指向傅柔，逼停了她：“我阿娘十年前就死了，我亲眼看着她被割喉的，如果你真是我阿娘，又怎么可能认这个冒牌货为女儿？”
傅柔哭得不行，张着嘴似乎不知道如何跟自己的女儿辩解。
这时一直毫无反应的布尔其娅走了过来，牵住傅柔的手，歪着头看着傅玉夭，傀儡一般地问：“阿娘，她是布尔其娅吗？”
傅玉夭的眼神由悲伤转化为冰冷的杀意：“你又是什么东西？也敢冒充我？”
她说着，在傅柔没看清的时候，玲珑断贯穿了布尔其娅的心脏。
“破。”
一字落下，布尔其娅微微睁大了眼睛，在傅柔和傅玉夭的面前化为了一个古朴的木偶人。
“不不不……”傅柔哭着跪下，抢过地上的木偶人抱在怀里，哭着控诉，“为什么？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都是她陪着我？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傅玉夭接着把刀尖指向傅柔：“你到底是谁？”
傅柔抓过玲珑断，朝着自己的心口，血从她手心淌下来，掉在地上滴滴答答。
“我叫傅柔，我不是什么傀儡，我是你的母亲，是你活生生的母亲！”
傅玉夭一惊，这个女人的眼神太真了，她抓过刀尖的那一刹那，傅玉夭觉得自己好像被玲珑断传过来的温**到了一样，好像眼前这个人是活生生的母亲，而自己才是那个冰冷的傀儡。
“我不信，”傅玉夭摇着头，“如果我的母亲活着，不可能这么多年放任我一个人自生自灭。”
“因为我被控制着，是封烨，封烨控制着我。”傅柔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一个有着奇异疤痕的肩膀，疤痕像花一样，玄妙古怪。
“这是他给我下的蛊，让我从黄泉之国逃回来，但是我必须永远听他的话，否则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女儿。”傅柔一边慢慢说着，一边放开没了杀意的玲珑断，试探着抱住了傅玉夭。
，傅玉夭愣住了，她觉得自己不争气，她明明想好了的，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把这个布尔其娅和假的阿娘一起斩杀，可是阿娘怀里的温暖那么真实，手里的玲珑断却那么沉重。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记得阿娘不喜欢被束缚，既然现在您已经见到了阿娅，那么就让阿娅送您上路吧。”
傅柔一把推开傅玉夭，一双原本温柔的眼睛此时瞪大了，满是疯狂的恨意：“不！我绝不！我要报仇，我要看着我的女儿登上皇位，我要向姓萧的讨回公道！”
傅玉夭看着疯魔了一样的傅柔，一言不发，只是握紧了手里的玲珑断。
这时房门突然被强行破开，身穿轻甲的封烨闯了进来，在傅玉夭反应过来之前，就用刀架住了她的脖子，顺手夺走了她手上的玲珑断。
“久等，真正的和伦布尔其娅公主。”
傅玉夭挣扎无果：“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
“公主殿下杀了我一个重要的傀儡，按理要赔我一个。”
“您凭什么觉得我会像傀儡一样听您的话？您又有什么可以威胁我的？”
“就凭着我手上有你的母亲和玲珑断，这方圆十里全都是我的人不论怎样，你逃不出去的。”
傅玉夭一个肘击逼迫封烨放开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刀，然后去伸手抢夺玲珑断，可是傅玉夭除了血统和玲珑断，也就是有些身手的普通女子，怎么可能打得过久经沙场的封烨，不过两招，傅玉夭就被死死地制服了。
“殿下，认输吗？”
傅玉夭渐渐放弃了挣扎：“你最好小心，我一定会趁你不注意杀了你。”
封烨笑道：“那臣下就拭目以待了，天色已晚，来人，服侍殿下歇息，在和陆家公子举办婚礼之前，务必让我们的公主殿下容光焕发。”
“是。”
半夜，傅玉夭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一切还算顺利。
傅玉夭被抓后没几天，封烨就邀请陆家公子和几个大诸侯前来商议婚事。
这次的傅玉夭再在众人面前出现，就不同于昨天的木然，而是多了几分真实，举手投足之间居然能依稀看出一些当初玉族皇帝的影子来，这倒是让这些人面面相觑。
难道昨天真的是他们看走了眼？这个布尔其娅真的是旧主的血脉？
布尔其娅，或者说是傅玉夭落了座，始终没有正眼看台下的人一眼，倒是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时为首的燕国侯开口道：“殿下，昨日属实是我等无礼，今日特来道歉。”
傅玉夭瞥了他一眼，抢在封烨面前开口道：“知道无礼就来请罪，那是好事，但是否应该带一些实打实的东西来？只怕诸位还是在质疑我的身份。”
燕国侯一怔，这怎么昨日还客客气气的人，今日就有了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呢？
诸侯们看着傅玉夭，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当初的凭借血统而蔑视一切的玉族皇帝。
封烨则皱着眉，事情似乎在朝他不可预料的方法在发展。
他开口制止傅玉夭对诸侯们的无礼：“殿下，在座诸位毕竟算是您的长辈，您说话大可不必这么……”
傅玉夭驳了回去：“怎么？封将军不是要奉我为主而起义吗？怎么现在我和在座的叔伯们商量大事，封将军也要插嘴，那这日后的皇位是要谁来坐？是封将军你吗？”
封烨这时才清楚，这不是一个可控的傀儡，而是在他的棋盘上、因为他的威胁而勉强站在他这一边的一颗不能被控制的棋子。
傅玉夭接着说：“我的身世诸位也清楚，不要说在历任皇帝里，就算是在玉氏皇族里也可以说是最低微的，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是玉族正统，我清楚当初玉族的大军被我父皇分配到了在座几位叔伯的名下，但是最后您几位最后似乎都是向萧氏投降了，现在既然我出现了，那么诸位叔伯是否应该把这些兵权交还于我？”
此言一出，气氛降到了冰点。
即便是封烨，也不敢这么直来直去地跟这些人要兵权，他苦心经营这么久，无非也是想用和缓一些的方式找诸侯要兵权，没想到今天傅玉夭一开口就碰到了两者谈判的中心。
封烨这时不得不开口：“殿下，商讨兵权是臣下的事情，原不用殿下代劳，不如殿下与陆公子去已经备好的后花园去商讨一下婚礼事宜？”
这话已经说得极尽卑微了，傅玉夭看过去，发现封烨的手扶在腰间锦囊上，想来玲珑断应该就在那里，他这个举动，似乎是在用玲珑断威胁她，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傅玉夭笑了笑松了口：“那也行，就有劳封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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