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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刚刚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撞击。
百里明歌到底是草原来的孩子，骑马摔跤摔惯了，揉了揉脑袋就慢慢站起来，扶起了被撞得七荤八素的萧泠月。
“啊，是未来王……”百里明歌连忙改口，“是泠公主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萧泠月连忙摆手：“不是，应该是我对不起，挡了你的路，明歌王女好。”
不知道百里明歌的脑袋是什么做的，萧泠月的脑袋上红了一大片，但是百里明歌的脑袋痛了一会儿就没感觉了。
“我屋里有冰袋，殿下请进来敷一敷吧？”
萧泠月也别无选择，只能先消消肿。
傅玉夭拿来了冰袋，百里明歌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亲手给萧泠月敷着冰袋，顾余则出去套马车准备送萧泠月回去。
傅玉夭怕百里明歌下手没有轻重，就接过冰袋给萧泠月敷着，一边问道：“殿下一个人来的吗？身边的侍卫呢？”
“我又不怕危险，所以甩开了他们，一个人跑过来的。”百里明歌笑得明媚且得意。
傅玉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萧泠月听到傅玉夭提到侍卫两个字，于是问道：“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见一见那位公子，那天他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他呢。”
百里明歌之前得知自己的王兄对这位公主有意思，听到未来王嫂这么说更是来了兴致，当下豪气干云地说：“当然有，你想见多少次都可以，我来安排。”
怕她太过热情吓到萧泠月，傅玉夭适时咳嗽了两声，百里明歌这才收敛了一下，道：“我听说泠公主这些天一个人住在宫外，要不要过来与我同住几天？我给你讲一讲初延的风土人情？”
同龄的少女往往一拍即合，加上百里明歌的热情似火，萧泠月很难拒绝，两人三言两语似乎就已经聊成了闺中密友。
这时恰好顾余套好了马进来准备带萧泠月回去，百里明歌提出要自己送萧泠月回去，盛情难却之下，顾余正好顺理成章地犯懒。
目送着两个小公主的离开，傅玉夭猛地想起，百里明歌不是应该是来找自己的吗？为什么会说着说着，她就被萧泠月截胡了呢？百里明歌果然还是孩子心性，见一茬忘一茬。
“你认识百里两兄妹。”
顾余还没走，看见两个公主离开了之后，他用肯定的语气说着。
傅玉夭回道：“这也不奇怪吧？谁在家乡还没有几个老朋友。”
这么说没什么问题。
顾余没有继续问，只是眯了眯眼，道：“在这位明歌王女来帝都之前，我没有见过她，但是她似乎比她的王兄更加特殊。”
傅玉夭挑了挑眉：“怎么个特殊法？”
“她身上有着很特殊的气息，有时候，我甚至能从她身上看见一些能发出灵蕴的脉络。我猜测的话，那就是所谓的‘灵脉’，有了那样的先祖血脉，她不需要任何灵器，也不需要和祖神沟通，就能拥有一些神奇的能力。”
傅玉夭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看不见那些东西，我只知道，在初延部，她似乎拥有着比百里明渊还重要的地位，有传言说她才是初延部的王储，也有传言说她会在百里明渊之后即位，众说纷纭，我在初延部待过几年，听到的也只是一些流言。”
“如果她真的有什么特殊之处的话，最好告诉百里明渊，藏好这个妹妹，不然他可能会后悔。灵器被抢还可以夺回去，如果是身怀灵脉的人被发现了，我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晚霞下来了，像鲜血一样的红，风轻轻吹过，带着晚霞的味道。
景象很美，但是却莫名让人不寒而栗，好像在提醒他们，他们从来不是生活在什么安全的地方。
“秋天到了。”
傅玉夭轻声说。
正是肃杀的季节。
帝都外，章台宫。
贵妃将手边的瓷盏摔到地上，盛怒道：“这是给人喝的东西吗？本宫从宫里带来的燕窝呢？没有那种滋补之物，本宫的脸怎么能好？！”
身边的奴婢是软弱的，被贵妃欺负惯了，所以即便贵妃此刻已经是个失宠的丑女人，这奴婢也是对她恭恭敬敬的：“娘娘，从宫里带来的都吃完了，实在是没有了……”
她也不敢抬头去看贵妃，不要说贪恋美色的皇帝，就算是这奴婢看着这样一张脸也尤其?人，内心翻腾作呕。
贵妃原本一张吹弹可破的脸之前在一夜之间生了红疮，接着便是流出恶心的脓水，到现在红疮没有了，脓水也不流了，但是却留下了满脸的坑坑洼洼，使整张脸看上去就像被烈火灼烧过一样可怕。
“那安昌伯府呢？！没有派人来吗？本宫不是写信出去让他们派人来给本宫医治了吗？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见人影？！”
小奴婢在地上伏着，瑟瑟发抖：“安昌伯府说，以后再也不接娘娘的信了，请娘娘好自为之……”
贵妃火冒三丈：“这群贱人！！”
都是这群贱人，让她没了美貌，没了恩宠，现在还想让她此生都烂在这里？不可以，哪怕是死，都要拉一个垫背的，她绝对不能放过那些让自己痛苦的人，绝对不能。
“去，”贵妃冷静下来，“去给宫里递信，我要见潞公主。”
“是。”
人人都以为安昌伯府和倾城的美貌是她的依傍，但是在宫里这么多年，她怎么会不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后路呢？
自小没有母亲的潞公主受皇帝宠爱，也是受过贵妃的照顾的，现在只要一点点挑唆，贵妃就能让那些害她的人一样痛苦！
顾余和背后的王家，他们和那个叫傅玉夭的妖精狼狈为奸，就算是豁出性命，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王晟之打了个喷嚏，感觉有人在背后骂自己。
惊华很快就上来给王晟之披上了斗篷，前面带路的管家停下来说了一声：“天气渐渐转凉，这几日公子还是小心，别受了风寒，老爷会担心的。”
王晟之不以为然地回答道：“父亲担心的应该是我不能替他办事了吧。”
管家不再说话，而是继续带路。
见着王晟之进了书房，管家把门关上了，让主人们聊天。
惊华也很守规矩地站在了院子里等着。
管家走到惊华身边，问道：“伤怎么样了？”
惊华淡淡地道：“无事。”
管家是上了年纪的人，心里总是仁慈些：“当初少爷把你买回来，不过是做个近身侍卫，没想到你嘴那么硬，连老爷的话也不听，哪怕是那么用刑，也不肯说出少爷到底隐藏了什么事。”
惊华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感起伏，说起话来也永远是那么个调子：“一生忠于一个主人，我的命是少爷给的，那我这一辈子也只会忠于他。”
管家没有再说话，他活了这么久，也是半截入土了，确实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少年，举世无双的杀手，但是偶尔也会有一些普通少年的淳朴，尤其是在对待少爷的时候。
屋内，王云起递给王晟之一张纸，在王晟之看着的时候，王云起说：“原本喊你来，是想让你去尽力促成泠月和初延部的婚事的，毕竟这件事对我们王家的利益不可估量，但是今天南边的探子来信了，”王云起看向他，一双被皱纹簇拥着的眼睛里现出不输给年轻人的野心，“灵潮之门开启了，你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王晟之说，然后轻车熟路地把那张密信在烛火上烧掉了，火光渐渐明亮，又渐渐灭掉，“上一次灵潮之门开启是近五百年前，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整个大陆出现了灵脉以及灵器。”
“没错，”王云起眼里的野心掩不住了，“南边的国度，一直没有被大梁划入版图，谁也不知道那里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唯一被先人记载下来的，是传说中的灵蕴图，传说那张图上记载着所有灵器的藏匿地点，如果能得到那张图，你和顾余，或许就不需要再被利用。”
王晟之原本在风轻云淡地擦着手上的灰，听见王云起的这句话，愣了愣，“不需要再被利用”这句话深深触及到了他的内心。
王云起看出了王晟之的感兴趣，继续侃侃而谈：“如果能找到那张图，那么我们就可以得到那些尚未出土的灵器，此后就算是江山，我们也唾手可得，那时候没必要再利用你们。”
王晟之收起了自己的异样情绪，道：“父亲不必这么说，只要您下令，我会去的，不用讲这么多。”
“既然你这么懂事，那我向你承诺，只要你能得到真正的灵蕴图，哪怕只有一半，我就会不再追查你瞒着我办的那些事。”
王晟之抬眼：“成交。”
话说完了，王晟之在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还有一条，以后不可以再对我的手下用刑。”
这倒是件稀奇事，王云起居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这个利益至上的儿子，居然也会护着身边的人了。
“好。”王云起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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