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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多久?”
“短则一两月,多则一两世,要看你的态度。”
顾余觉得百里明渊在空口说瞎话,但是除了百里明渊之外,他也不能相信别人,只能听信这个庸医的话。
傅玉夭此时就坐在顾余身边一言不发地乖乖地吃着早饭,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也不会突然就晕过去了,但是在这宁静的相处之前,只要顾余尝试着起身出门,傅玉夭就会跟着他,就像个孩子一样片刻不肯离开大人的身边。
“那……我洗澡怎么办?”
百里明渊想了想:“你就把她放在门口等着,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你不让她跟你一起进房间,那我可保不准她会冲进去掀翻你的澡盆,到时候你晚节不保可不能怪我没有提醒你。”
顾余:“.……”
百里明渊这时凑到傅玉夭身边,轻声问道:“阿娅,你还记不记得要给泠儿做嫁衣的?我们的婚期定了,就在年节过后,你要快点好起来啊,不然你就不能给泠儿送嫁了。”
傅玉夭听见他的话,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大概她心里还念着这些人,把他们的事情都放在心上。
顾余:“婚期定了吗?”
百里明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道:“定了,估摸着还有个一两个月,你们大梁皇帝邀请我们在这里过年节,说是也舍不得泠儿。”
顾余喝了一口粥,若有所思。
在驿馆待了一天一夜之后,顾余就领着傅玉夭回家了,既然百里明渊这么说了,那顾余至少要腾出两个月的时间来陪傅玉夭,为了避免有公务打扰,顾余要先写一道折子上去请休。
但是到了御史府门口时,傅玉夭怎么样也不肯跟着顾余进去,而是硬把顾余拉进了她自己的住所。
顾余一头雾水地看着傅玉夭在一堆针线里找出一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红线,然后眼睁睁看着傅玉夭把那红线在自己的手腕上缠了不下十来道,她还颇为得意地准备把另一头在自己手腕上打结,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清醒,手也跟着不利索,那个结怎么也打不上,傅玉夭急的眼泪汪汪的。
顾余叹了一口气,亲自给傅玉夭在手腕上打了一个结。
真是被卖了还要帮着数钱,然而可怕就可怕在这个人贩子是他无法拒绝的。
这下傅玉夭似乎就放下了心来,愿意跟着顾余回隔壁了,不过与其说是她跟着顾余回去,不如说是顾余被拖回去,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傅玉夭的战利品一样,这一点从傅玉夭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
她此时笑得很开心,笑容很难得,就像一只得了逞的狐狸那样坏坏的,但是又很可爱。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余每一天都耐心地陪着傅玉夭,不仅递了一道折子上去,还在傅玉夭的住宅门口挂上了一个牌子告诉前来求取衣裳的人馆主不在,他还让附近的小饭馆每天给自己送两人份的饭食过来,真正做到了足不出户地陪着傅玉夭。
偶尔百里兄妹会上门来探望一下顾余和傅玉夭,但是顾余总能从这两兄妹的笑容里感受出他们对自己这种现状的喜闻乐见,他还不止一次地听见百里明歌偷偷教唆傅玉夭在晚上睡觉时去扒顾余的衣服……
不过这对兄妹除了看热闹还是有一些用处的,偶尔顾余要出个门或者处理傅玉夭的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贴身事务,顾余都会把傅玉夭送到驿馆去,毕竟傅玉夭还算跟这两兄妹比较熟悉,加上顾余每次都会准时回来,傅玉夭也就渐渐放心地让他离开一会儿。
最近皇帝急于查询南陆的情况,但是南陆向来是一个未曾被开发的土地,一道天堑遮挡了那边的真实面目,谁也不知道那边是怎样的风土人情,又或是怎样的野蛮,所以很难能从那边探清消息,但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灵潮之门确实已经开启了,各地官员陆续上报了一些奇异事件,甚至又陆续有灵器出土,这和古书记载的五百年前的景象一模一样。
皇帝已经开始谋划着让顾余前往南陆去了,为了顾余能够顺利地来回,皇帝让他多多了解古书里记载的南陆之事,但是这样的古书少之又少,记载南陆更是只有只言片语,顾余在皇室的藏书馆里每日翻找也是大海捞针,顾余估计皇帝给他的时间不会迟于萧泠月出嫁那天,所以更是每天加班加点地在查阅书籍。
可是,要是傅玉夭到了那天还没有恢复怎么办呢?
他现在已经不把丢下她作为解决事情的办法了,所以他大概率要带傅玉夭一起去,可是谁也不知道南陆是危险还是安全,如果他带着任务和这样的傅玉夭一起到南陆去,或许又会把她置于危险之中。
顾余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了驿馆的门。
和以前很多次一样,傅玉夭由百里明歌陪着,在院子里聊天,但今天有一点不一样——她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而且地上已经放着三四个空了的坛子。
说实话,顾余一开始看到这个场景是有一点发憷了,因为他不知道傅玉夭在这种孩子心性的时候再喝两缸子黄汤下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而且光从百里明歌的那个表情来看,顾余就能差不多猜到了她今天又给傅玉夭灌输了一些什么可怕的东西。
或许真的会如百里明渊所说,让顾余晚节不保。
他正想着要不今天先把傅玉夭扔在这里一晚上,他避避风头再把她接回去,但是傅玉夭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并且在第一时间就飞过来把顾余给抱住了。
她白皙的脸染上了微红的颜色,一双原本就生的有些妩媚的眼睛此刻因为喝了酒而有些迷离,如含秋水,偏偏这样一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而且眼中除他之外,再无其他。
顾余觉得头脑有些发昏,好像自己也刚刚喝下了一杯陈年烈酒,浑身烧得慌。
就算是话本里被妖精勾了魂的书生,也不过是这般感受。
“天色已晚,”顾余趁着自己在失态之前背起了酒劲上头的傅玉夭,“我们就先告辞了。”
百里明歌满脸笑意地目送他们离开,觉得自己又干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顾余抱着傅玉夭下了马车,很巧,下起了帝都的第一场雪。
傅玉夭原本晕乎乎地趴在顾余的肩头,时不时在顾余的身上乱摸,有些烫的鼻息晕开在顾余的后脖颈,几次顾余几乎都要脱力。
忽然有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鼻头,微微的寒冷让傅玉夭清醒了一些,她从顾余的怀里跳下来,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地蹦跳着去接那些雪花。
顾余累得不行,只能看着傅玉夭一个人玩,幸好她自己似乎玩得很开心,没有想到要找一个玩伴,而且看她的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想进门去的。
顾余想了想,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去沐浴一下,免得过会傅玉夭空闲下来了他还要为了自己的晚节提心吊胆地洗。
这么想着,顾余就行动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因为怕傅玉夭随时发现他不见,所以他几乎只是在水里面蘸了蘸就赶忙开始穿衣服。
然而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幸运,顾余站在床边穿衣服,刚刚把上衣搭在身上,傅玉夭就推门进来了。
幸运的是她没有在顾余还泡在浴桶时就闯进来,不幸运的是顾余明明只差一点点时间就能完美地逃过了傅玉夭,现在这不上不下的情况,属实是差点运气。
傅玉夭原本是捧了一个雪球进来的,很明显是想起来了要抓一个打雪仗的玩伴,但是看见顾余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样子,玉族的本能好像刹那间被点燃——手里区区一个小雪球怎么能比得上眼前这么个风光乍泄的大美人呢?
脑子里被百里明歌强行灌进来的话本情节也一下子涌现出来,在此刻的干柴烈火上浇油。
顾余的第一反应是连忙穿好上衣,但是来不及了,傅玉夭以饿虎扑食的凶狠态势扑过来,一下子就把顾余扑倒在了床上,接着,她开始按照百里明歌告诉她的那样,开始在顾余身上乱摸,很快她就找到了顾余的衣带,轻轻一扯,顾余先前的挣扎就全部作废了。
傅玉夭的手搭在顾余裸露的胸前,她此时酒劲上了头,眼睛像被雾蒙了一样水润润的,连近在咫尺的呼吸烫的吓人。
“夭夭……”顾余抓住了傅玉夭那双不安分的手,企图把这个压在自己身上的醉鬼弄下去,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发力,傅玉夭就吻了上来。
顾余的大脑“轰”地一下空白了,突如其来的一吻好像神谕一样剥夺了他反抗的权利和能力,他无法有任何抗拒。
傅玉夭笨拙地吻着,她的唇很软,而且烫的不像话,吻的时候她几缕被雪淋湿的头发轻轻拂过顾余的脖颈和胸膛,原本该是留下一片寒意,但是此刻顾余只觉得这几缕头发在自己身上燎燃了片片野火,撩得人血液沸腾。
“夭夭……”顾余趁着傅玉夭喘气的空档喊着,但是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连顾余自己都分不清喊着一声是出于让傅玉夭停下来的心情,还是动情所致。
恍惚中,顾余听见傅玉夭轻声呢喃着:“希格……”
顾余刹那间想起了以前的事。
“希格是什么意思?”
“在玉族语里是太阳的意思,你送给我一个中原名字,我就送给你一个玉族的名字,以后我就这么叫你了,可以吗?”
“太阳……”小顾余故作高深地斟酌了一番,看似勉勉强强地同意了,实则内心窃喜,“可以,我就准许你叫我希格了。”
“夭夭,不可以……”
这一声忘情的呼唤叫醒了顾余,让他想起来自己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顾余,也不再是那个像太阳一样的希格了。
他不能就这么要了她——至少此时不能。
“傅玉夭!”顾余的这一声带这些严厉,他使出自己能使出的力气推着傅玉夭,将她推开了一些,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尽量将带着寒气的空气呼吸进来,逼着自己从眼看着难以抑制的情潮里清醒过来。
很久很久,傅玉夭都没有动静,顾余还以为是自己过于严厉吓到了她,抬头去看,却发现傅玉夭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好像她自己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很是无措,并且十分的茫然,而且那个眼神,是顾余熟悉的、清醒着的傅玉夭才会有的眼神。
“大人……我……”
一开口,顾余就知道傅玉夭回来了,刚刚自己似乎把她的神志唤了回来。
“我……”傅玉夭结结巴巴的,她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她好像刚刚从付翠山回来,怎么一睁眼就变成了这样?
面前的顾余衣衫不整,脸颊通红,眼里还带着润泽的水光,活脱脱一副被**了的小娘子模样。
她什么时候有胆子在梦以外的地方干这些事情了?
傅玉夭赶忙从顾余的床上下来,然后低着头认错道:“大人,对不起,我……神志不清,抱歉……”
“馆主的神志既然恢复了,就请回隔壁去吧。”顾余说着,把被子往身上一裹,然后侧身朝墙面睡下了,“在下要休息了。”
他好像……在闹脾气?因为傅玉夭**了她?
但是这味道,怎么有点像是因为没有尽兴的小脾气呢?
算了,回去之后再想吧,反正此刻不管怎样她又没有吃亏。
傅玉夭顺从地应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顾余听见门外没有了声音,这才松开了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在这下着雪的夜晚,他感觉不到冷,甚至浑身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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