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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的顾余沉默寡言,萧泠月作为表妹年岁尚小又没有实权,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到顾余的,所以表兄妹的关系可以说是很冷淡,但是在梦境中则不同,这里的顾余是受尽宠爱、得天独厚的风流公子,以前闯出祸来,也是作为表姐的姜洛鸢来给他收拾烂摊子,所以姐弟俩的关系倒也亲厚,但是今天姜洛鸢来傅府找的是傅玉夭,不知说的是什么大事,连顾余都被姜洛鸢三言两语搪塞了回去。
顾余完完全全是现世中的性格,一下子就懂了姜洛鸢的意思,没有犹豫就离开了,姜洛鸢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有一些恍惚,接着透露出一些欣慰。
这要是以前,顾余不在这油嘴滑舌地讨个好处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半晌,姜洛鸢说出了类似于长辈的话:“不愧是要成亲的人,果然成熟稳重些了,早知道应该把你们的婚礼提前提上日程。”
傅玉夭不自在地咳了两声。
姜洛鸢笑出了声,满眼温柔地看着傅玉夭:“我们夭夭也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也会害羞了。”
在梦境里,玉夭这个名字是姜洛鸢亲自取的,那时傅玉夭刚开始学写字,一个“傅”就学了好久,姜洛鸢为了让她轻松些,就找了“玉夭”这两个简单且美好的两个字。
傅玉夭心里一阵暖意:“洛鸢姐姐,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你现在政务不忙了吗?”
“政务再忙,我也要来找我们的夭夭啊,”姜洛鸢替傅玉夭整理了一下几缕凌乱的额发,“外面风大,我们进去说吧。”
“好。”
“什么?”傅玉夭听了姜洛鸢所说,几乎被呛死,“洛鸢姐姐要放陈唤?N走?”
姜洛鸢面露难色:“我知道这很难,我也知道陈国与你傅家有仇,可是阿?N是无辜的,他已经够苦了,我也一直想着报他的救命之恩,但是凭我自己却办不到,所以只能来求你。”
“这都不重要,陈国和傅家结仇的时候我还在狼群里混呢,我真正的恩人也只有你一个,”傅玉夭摆了摆手,“所以洛鸢姐姐不用解释,只要你下令,什么我都会替你办,只是……洛鸢姐姐舍得放他走吗?他走了你怎么办?你不喜欢他了吗?”
“这就是,我要求你的第二件事……我要和他一起逃到陈国去。”
傅玉夭一时之间似乎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半晌她才瞪大了眼睛,见着姜洛鸢眼睛里只有认真和坚定,这下才明白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好,洛鸢姐姐要怎么办,你直说便好,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陈唤?N开始宿醉,他原本就居住在离宫里,整天无所事事,上次姜洛鸢拒绝他之后,他就更有理由轻贱自己了。
原本他还有两个伺候的仆人,但是渐渐地生活困难之后,他们也学会了出去找事做,不会再吊死在他这一棵树上。
没人管他,他就每天醉了醒,醒了醉。
今天醒来时已是黄昏,他睁开眼,发现有人坐在自己身边,他眯眼去瞧,却瞧见了朝思暮想的姜洛鸢,就端坐在那里,好像等了很久了。
陈唤?N第一反应是往墙角躲,因为自己身上酒味太大,他不想熏着她。
姜洛鸢好像有些失望,眼睛里没有以往的神采了,陈唤?N觉得那双无神的眼睛看到了他破烂般的内心,他想掩饰一下,可是她敏锐地察觉到了。
破罐子破摔似的,陈唤?N不再遮掩,坦然道:“殿下来做什么?”
“我原本不想告诉你的,怕你装的不太好,会露馅,但是我听说你日日醉酒,我怕你真的会一直伤害自己,还是把一切都告诉你比较好。”姜洛鸢的声音很温柔,就像这夕阳,有力量却并不刺眼。
陈唤?N心里期待着,却又害怕着,他不知道姜洛鸢要告诉自己什么,上次有人这么跟他说话时,还是有人来劝自己委曲求全来大齐做质,所以陈唤?N害怕这样的开头。
姜洛鸢轻声说:“我已经求了夭夭帮忙,马上的年关上山祈福,会安排我假死,然后,她会用手上的云骑护送我们逃出大齐,我这些年也伪造好了两个人的身份……我可以跟你一起走……上次的回答,也只是为了周全……”
很久很久,陈唤?N都没有反应,只是低着头坐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样,姜洛鸢也没有开口,就那么坐着,看着陈唤?N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前所未见的狼狈模样。
以前无论有多少人为难他,他也不会这么自暴自弃,他似乎始终坚信着自己能够回到陈国,从来不让别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就像当初他为了自己与老虎搏斗,明明在身上留下了深刻见骨的伤口,却还是忍着不肯吱声,倒在了营帐后面。
那天少年的血淋在草地上,是姜洛鸢从来没感受过的真实。
从小到大,父母将她看做大齐储君,以礼相待;兄弟姐妹视她为眼中之钉,欲除之而后快,那时除了什么也不懂的夭夭凭本能依赖着自己,只有这个人愿意发自内心地帮助自己,哪怕他自己还在深渊,也愿意向她伸出手。
他总以为姜洛鸢高高在上,光芒簇拥,却不知道她那时真正温暖的光,只有他而已。
可这时陈唤?N却笑了,他一只手捂着脸,哈哈大笑:“我何德何能,要大齐储君放下一切跟我走?我不过是一个没什么用的废子罢了,殿下,你不用费这么大力气骗我的,我都明白,别说是你,大齐百姓有哪个看得起我?寄人篱下,为人鱼肉,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陈唤?N的脸上,比火热的疼痛先被他感知到的,是愧疚,因为姜洛鸢哭了,泪珠断了线,一颗一颗砸在地上,砸在陈唤?N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他开始手足无措,什么尖酸刻薄的话都被咽进肚子里了,她的眼泪轻而易举就瓦解了他的防线。
“鸢儿,我……”
“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我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大齐储君,我不想承受这么多,我当着最明事理的帝姬,人人眼中的大齐储君,因为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以为哪怕这世上所有人都不懂我,但是至少你是知道我的,没想到你也这么想我……”
姜洛鸢失态地哭喊着,捶打着陈唤?N。
“对不起,对不起,鸢儿,”陈唤?N慌了,“我不该怀疑你,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好吗?别哭了……”
他说着,小心翼翼去擦姜洛鸢的眼泪。
姜洛鸢哭了很久才停下来,最后恶狠狠地道:“年末祈福那天晚上亥时,我在宫门南角等你,你爱来不来,不来就直接去城门外,回你的陈国去,我们此生就此别过!”
说完,她擦着眼泪就跑了出去,陈唤?N还来不及说什么,转瞬间屋子里就只剩**上的眼泪证明她来过。
这还是第一次,姜洛鸢没有一点公主的架子,在自己面前像个孩子一样闹脾气。
他在原地愣了很久很久,然后痴痴地笑了,起身走向书桌,从一本兵法下抽出一张信纸,信纸很皱,明显被揉过,但是又被捡回来、展开,然后不为人所知地压在一本厚重破烂的书下。
他没有再次展开信,而是直接将信撕碎了丢在了炉子里,瞬间烧得连灰都不剩。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痴痴地望着门外,好像还能看见姜洛鸢的身影。
“当然要去,我哪舍得与你就此别过呢?”
“回话了?”姜洛瑛百无聊赖地翻着手里的书,懒懒地问着前来回话的人。
暖阁里炭火充足,还熏着名贵的安神香,让人昏昏欲睡。
“是,对方拒绝了我们的要求,并且让我们不要再和他联系。”
姜洛瑛挑了挑眉,这样的回答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看来我的姐姐真是好手段,即便我离间他们到了这个程度,竟然也能力挽狂澜。那傅玉夭那边呢?那天姜洛鸢去了她的府上之后,可有什么动静?”
那人回:“傅大帅并没有什么动静。”
“那云骑呢?傅府手下的人呢?襄国公府和顾余那边呢?”
“这……”被逼问的人冒着冷汗,“属下还没来得及去查。”
“在我身边办事这么久了还没长记性么?有关的一切都要查,不然有什么用?这件事牵扯甚多,关系复杂,不好好地捋一捋,漏了任何一个重要的人或物,对我们来说,都是无可解的死局。要好好利用他们之间的关系,才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是、是,属下这就去查。”
姜洛鸢挥了挥手让人退下,接着合上了书,打了个哈欠。
悠悠地,大齐国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落下来,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可是在姜洛瑛的眼睛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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