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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里,傅玉夭帮姜洛鸢谋划不久之后的假死,就是和顾余一直找着还有没有那种美貌惊为天人的人,但是很显然是没有的,至少在他们两个人的附近没有。
可是当初惊华也说过了,他会安排两人到关键的位置,以便将海城祭司带出来,所以按道理来说不会太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身边确实没有那种人。
这确实让两人头疼了许久,现下没有头绪,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海城祭司,那就只能等着惊华来提示,眼前还是就只能好好地陪梦里的人演戏。
傅玉夭按着姜洛鸢的意思安排了一次假死,虽然有风险,但是姜洛鸢还是义无反顾地同意了。
好像只要允许她跟陈唤?N一起离开,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傅玉夭有时候会盯着姜洛鸢看,以她局外人的心态来看,这不过就是个有些天赋又生得好的姑娘而已,她有两个兄长,一个妹妹,怎么看也不该是挑起整个国家的人。
这让傅玉夭联想到身为海城城主的阿彦笙——天生的使命、不可推卸的责任以及不愿面对的期待。
傅玉夭发自内心想帮她。
除此之外,顾余和傅玉夭也将目光放在姜洛鸢的身上过,既然除了心思深沉的姜洛瑛,姜洛鸢就是身边最有可能是海城祭司的人,那么他们也一直仔细观察着。
容貌不能作为参考,那他们就不理会了,既然梦境里,作为正统国公之子的顾余和身为三军统帅的傅玉夭都和姜洛鸢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那么姜洛鸢这个人的作用就一定不可忽视。
所以在多次寻找无果之后,傅玉夭和顾余就专心将心思放在了姜洛鸢身上。
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摸索,年节祈福总算是开始了。
所谓的年节祈福,原本是皇帝亲自率领着文武百官去启泰山上焚香祭祖,祷告上苍的,但是姜洛鸢亲爹除了星命所在,完全就是个不着调的,他此生最庆幸的就是姜洛鸢出生在了皇室,并且不像自己一样浑浑噩噩,小小年纪就已经比自己还像一个皇帝了,所以连祭祖这种事情都要姜洛鸢代行,也不怕祖先知道后指着他的鼻子骂。
所幸这件事情姜洛鸢早已经做熟了,也不怕被祖先骂,加上不出意外的话,这应当是自己最后一次在这里祭祀大齐祖先了,所以这一次姜洛鸢尤其虔诚。
天一擦黑,姜洛鸢安顿好随行大臣,就按照计划独自往后山去了。
原本护送姜洛鸢和陈唤?N离开这事很容易,傅玉夭找几个信得过的护送也便是了,绝对是出不了差错的,但是难就难在假死这件事情上,要怎么做得滴水不漏呢?
安排刺客刺杀是当朝帝姬最可能的死法,最近陈国又开始不安分,趁着傅玉夭回京,就开始敲起自己的如意算盘,明里暗里地试探着大齐的底线,派一些刺客来刺杀敌国储君,那不就是两国之间争斗的必用手段吗?
可是傅玉夭犯了难,这难就难在要让谁去,才会既不被守卫捉住,还不露出身手让人怀疑呢?
这样的身手只能是云骑,但是云骑牵连甚广,一旦被抓住,恐怕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傅玉夭自己被治罪不说,重要的是姜洛鸢不可能再逃出去。
“我当是什么,就这也能让你犯难?”顾余满不在乎地道,“你就没有考虑过我吗?”
傅玉夭眨眨眼,想了想,然后展颜。
顾余的身手是不用怀疑的,更难得的是这个身份,要说有人行刺姜洛鸢,比顾余有嫌疑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可以说如果不是傅玉夭缺人,顾余根本没有刺杀姜洛鸢的动机,到时候怎么查也不会查到顾余身上。
姜洛鸢指定了在年节祈福这一天假死逃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启泰山祖庙的后山有一片梅林,那是姜洛鸢每年祈福都要去的地方,选在这个时间以及地点,就不会有刻意感。
姜洛鸢来到后山是为了赏花,所以今天和往年一样,都只带了几个侍女和守卫,傅玉夭为了避嫌,特意在这个时候让自己忙起来,忙着部署军务,总之是没有时间去照看赏花的帝姬。
这一切就都交给顾余了。
傅玉夭心不在焉地披着军务。
姜洛鸢打了个喷嚏,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之后朝手心哈了一口气,身边的侍女过来劝:“殿下,您今天赏花赏了很久了,往年也不是这么个赏法,要不还是回去吧?”
姜洛鸢也不知道来刺杀自己的人是不是迷路了,只好硬拖时间:“不只是花,难道你不觉得今晚的月色也很美吗……”
侍女原本顺着华缨帝姬的意思去看,结果今夜乌云蔽空,恰恰是一点月光也没有的时候。
巧了。
姜洛鸢扶额。
侍女倒也没觉得生硬,只是觉得殿下是被冻坏了,所以也没多想。
姜洛鸢寻思着慢慢往回走,等着刺客来,没想到刚刚转身就听到????的声音,两旁的守卫刚警觉起来,突然有黑衣人趁着夜色冲了出来,用手里的剑劈花碎雪,碎掉的花瓣和着雪,起了一小点作用,缭乱了守卫和侍女的眼睛,刺客则以鬼魅般的身形步法冲向了姜洛鸢。
守卫很快脱身出来,几招就和刺客对上了,但是很奇怪,这刺客不知用的是哪国的身形步法,简直无可琢磨,像是真正上过沙场的亡命之徒,根本不是自己能战胜的,果不其然,不出几个回合,这些守卫以及侍女就被刺客放倒了,一直守护着姜洛鸢的侍卫最后大喊了一声:“殿下!快跑!”
姜洛鸢点了点头,就跑了出去,刺客却追了上去。
侍卫见状,连忙抽出了怀里的鸣镝射向空中,等待援兵到来。
带到花瓣和雪落了地,刺客已经追着姜洛鸢走出了好远。
山间地形复杂,守卫们只祈求殿下不要跑错路,往后山去了。
可谁知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帝姬殿下就是朝着后山去的。
刺客在后面慢慢“追着”,但是听到鸣镝声也不得不紧张起来,如果姜洛鸢在援兵到达之前不能到达后山,那么这场刺杀就白费了。
刺客这么想着,就快步追上了姜洛鸢:“殿下,要不我带你跑吧,你……太慢了……”
“哦……好。”
姜洛鸢话音刚落,刺客就隔着衣裳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发力往前跑。
姜洛鸢只觉得自己都没怎么用力,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快地跑着。
刺客蒙了脸,且额发很长,夜色很深,如果不是姜洛鸢实在熟悉,且在跑动时一双眼睛露出来,她还真看不出来,这就是顾余。
姜洛鸢还是很惊讶的,因为在自己的认知里,顾余一向是很不屑于武臣打交道的,连带着功夫骑射也不精通,可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连那些守卫也可以轻松应对?
还有,自己这个表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和大齐第一武将的婚事这么乐见其成的?
明明包括他在内的国都世家公子一向都对傅玉夭避之不及。
好像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顾余突然变了很多,连带着傅玉夭也是。
就比如现在,原来的那个顾余绝对不会一声不吭,而是会一边跑一边炫耀自己身手了得天赋异禀;他也不会不告诉姜洛鸢,自己来迟是因为提前熟悉路线去了,这样才更容易完成这次所谓的刺杀。
自己面前的这个顾余,好像习惯了闭嘴。
到了后山的山崖边,顾余放开了姜洛鸢,蹲**将傅玉夭早就准备好的绳索给拉了上来,将绳索的那一头递给姜洛鸢:“傅大帅说,你们小时候玩过这游戏,攀山对你来说不是难事,你只要从这里下去,再进城,不会有人注意到你,山崖下有准备好的女尸,没有都是准备好了的,没人能看出端倪,你放心。”
姜洛鸢点头,这些事情傅玉夭都跟自己说过,想要掩人耳目地下山逃走,这里是唯一的通道,虽然自己从没攀过这么高的山,但是为了自己想要的,总得试一试。
她接过绳子,一圈又一圈地往腰上缠,一边缠,一边说:“我有一个私库,一直放在夭夭手里,麻烦你帮我告诉她,那其实是给她的嫁妆,你帮我告诉她,我走之后,要么回到边疆,要么退出朝堂,这里不适合她;还有,”姜洛鸢看着顾余的眼睛,“我小时候送给你的那个红宝石镯子,其实是真的,我知道你还一直保存着,那其实是我给你娶媳妇用的,或者说,是给我表弟用的,最近你们好像变了,但是我很高兴能看到你们互通情意。”
“没什么好说的了,”姜洛鸢笑了笑,一点点攀住岩壁,“你们幸福就好。”
顾余看着她渐渐下沉的身影,一时之间竟然忘了马上离开。
他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梦境中的自己会是这样一个人——因为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甚至,是他原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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