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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半夜到达的衡州,因为闻名天下,所以就想着在这里歇歇脚,好好欣赏风景。
出了璞玉关之后,顾余就将业云放了出来,只不过因为实在看不惯顾余和傅玉夭两人的腻歪,所以经常自己一个人在外边跑,一跑就是一整天不见人影,顾余也懒得管他。
第二天一早,顾余就起身了,因为昨天睡得晚,傅玉夭赖着不肯起,顾余就让她多睡了一会儿,照例是自己先下去,点了些早点上来。
傅玉夭一看见那些精致的点心就来了精神,忙着洗漱后,连衣服都没穿好,就披头散发地吃了起来。
换做前几天,傅玉夭还会在顾余面前顾及形象,至少收拾一下自己再开始吃饭,可是顾余某天早上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什么样我没看过?都老夫老妻了,何必要这么端庄。”
傅玉夭也觉得没毛病,将顾余的厚颜无耻学了个十成十,再也不在顾余面前装模作样了。
这时傅玉夭手里拿着两块点心,顾余则熟门熟路地将她抱到梳妆镜前坐着,拿起木梳给她梳头发。
傅玉夭嘴里嚼着点心,看着顾余越发熟练的手法,调笑道:“早知道大人这么贤妻良母,我就该早点勾引了你,这样吃穿住行只怕都不用我自己动手了。”
顾余眼里含着笑,嘴上却一点不客气:“现在勾引也不迟,只要你到时候别哭哭啼啼就行。”
傅玉夭差点噎住。
顾余笑了笑,给傅玉夭盘好了一般的头发之后,照着衡州城内的女子间流行的发髻,将傅玉夭后边垂下来的头发都给编成了一个辫子。
乌黑的头发在手心里,总会留下莫名的感觉,就像拂在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最后将玲珑断簪上,傅玉夭手里的点心也吃完了,她镜子里的自己翻来覆去地看着,难得臭美了一次:“真好看。”
顾余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快去把外衣穿上,再磨蹭一会儿出门就是大太阳,晒得你满头臭汗。”
“满头臭汗你也不会嫌弃我。”
顾余不理她,将外衣扔过来,恰好扔在了傅玉夭的头上:“再贫嘴今天就别出门了。”
傅玉夭笑了笑,赶紧穿衣服。
果然如顾余所说,出门没过多久,就出了大太阳,两人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脑门的汗,刚好路过一个卖油纸伞的摊子,小贩热情地招呼着,傅顾余就拉着傅玉夭走了过去。
油纸伞花色各异,顾余看中了一把并不显眼的白色油纸伞,上头描了几片荷叶,倒是很有衡州风情,傅玉夭则相中了一把十分招摇的油纸伞,伞面上挤着满满的红色桃花,好不热烈。
原本如果是傅玉夭自己想撑这把伞,顾余决计不会说什么,可是这把伞是要自己和傅玉夭两人都用的,顾余看了看街边的风流公子们,要么没撑伞,要么都是描画着四君子的伞面。自己撑这把伞,属实是过于花哨,于是他拒绝了。
傅玉夭却执意要这把伞,两人僵持着,摊主道心领神会,看着顾余道:“这位公子,您夫人喜欢这把伞,不是没道理的,这伞虽然确实更适合姑娘家,有些花哨了,但是配您二位这般的神仙人物,那也是相得益彰的,况且您是外地人,不清楚这衡州城内多的是未出阁的富家小姐,公子您这般模样,很难不被人看中,若是撑着这把伞,也能告知别人您已有家室,也能让夫人省心,您说是吧?”
傅玉夭猛点头,顾余见围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于是点了头,买下了这把伞,起来之后就和傅玉夭继续逛了。
刚好路过一家裁缝馆,傅玉夭问顾余:“你给我梳的是衡州城内时兴的发髻,可是为什么我们还是一下子就被那个摊主看出来是外地人了?”
顾余看了看傅玉夭,又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眼前的裁缝铺,明白了,然后就带着傅玉夭走进了裁缝铺。
裁缝铺老板娘是个约莫已经有了三十岁,却是风韵犹存,店内挂着的样衣看上去都是功力深厚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两人刚一进去,老板娘就热情招待,夸着这两人生的恍如天上仙人,能跨进这家小店是他们的福气。
傅玉夭应付着老板娘的热情,顾余则将目光落在了挂着的一件样衣上。
那是一件湖蓝色的纱衣,料子看上去轻薄的很,应当很适合这个季节。
他伸手,对老板娘说:“劳驾,把那件衣裳拿下来给我夫人试一试。”
老板娘笑着:“好。”
老板娘带着傅玉夭到后面去换衣裳,喊了老板上前来招待顾余。
说来也是好笑,老板娘看上去是个和气的主,从顾余两人进来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可是对着老板却像个母老虎一样,还将傅玉夭吓了一跳。
可是老板却一直没生气,甚至听见老板娘的训斥之后更加眉开眼笑。
老板一边给顾余介绍着衣裳,一边碎碎念着:“公子别见怪啊,我娘子原本也是小家碧玉那一款的,只不过最近天热,火气大得很,别看她这样,晚上还是会给我做最爱吃的烧鸭的。”
“您做过官?”顾余突然问。
老板一愣,接着道:“这算不得什么大事,以前在帝都不过是个小官,后来遇见我娘子,就辞了官,陪她来到衡州做裁缝……公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顾余道:“您腰间挂着的锦囊,似乎是朝廷吏部每年会赏给荣休官员的青云囊。”
这青云囊不是一般官员可以得到的,年老退休的官员不至四品且立有三等功,是不可能得到的,这裁缝铺老板看上去不过四十多,正是壮年,这时候请辞还能得到青云囊,他原来只怕还政绩卓越,若是还在任,或许已经升至宰辅。
“公子好眼力,看来您身份也不一般,”老板说着,语气中都是释然,“我娘子厌恶我在官场摸爬滚打,也厌恶帝都的风气,我就只好辞官回来。我原本做官也只是为了更好地庇佑她,可是她不喜欢,我对那些污糟事就更没了兴趣,如今做个小裁缝铺子的老板,倒也自在快活,有我娘子在的地方,才是我该在的地方。”
顾余偶尔看见老板的一双眼睛,那眼睛还是明亮的,而且一直含着笑意,并没有像他以前在官场上见到的那些人一般浑浊。
顾余听着,点了点头。
内里傅玉夭已经换好了衣裳,老板娘在给她整理着。
“姑娘也是做裁缝的吧?”老板娘问。
“您怎么知道?”
“瞧你说的,若是看了手,连同行都认不出来,那还做什么裁缝?”
老板娘带她到镜子前坐下,因为穿衣服弄乱了头发,老板娘准备给她重新梳一梳,刚准备解开那条辫子,傅玉夭却拦住了老板娘。
老板娘看了看这辫子编的实在不地道,又看了傅玉夭这维护的模样,便猜到了:“我明白了,这是外边那位公子给你编的吧,二位是新婚?”
傅玉夭声音很小:“算是吧。”
老板娘替傅玉夭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笑道:“我瞧你那相公是个书生,莫不是也是把官场之事搁在一边来陪你的?”
“嗯……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
老板娘道:“回去也好,别想我家那口子一样,没经过我同意就擅自辞了官,我虽高兴,却也不想看他被我束缚,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再不喜欢,也会陪着他。”
傅玉夭听着老板娘说着自己和老板的往事,这时外头的老板大声问着:“娘子,软尺呢?”
老板娘中气十足地吼回去:“你那么大一双眼睛长着出气么?不就在案上?!”
“哦!我知道了!”
老板娘没好气地转过头来,又笑着:“我看你家相公也是疼你的,不过男人,别给太多颜色,不然容易得寸进尺。”
傅玉夭:“受教。”
片刻后,顾余换上了一身绛色的衣裳,衣裳很简单,衣角却绣着一朵显眼的合欢花,按照衡州的传统,男子衣角绣合欢表示家中已有妻室。
傅玉夭出来时,顾余看着她,笑了笑。
那一声湖蓝色衬得她肤色极白,轻薄的衣料走起路来微微摆动,腰间挂着的禁步更是让人摇曳生姿。
傅玉夭出来时,老板娘一个劲地夸着:“这件衣裳可是我们店里挂了好久的,唯有这姑娘穿出了神韵,公子眼光真是毒辣,连身材尺寸都分毫不差。”
“多谢。”顾余付了钱,老板和老板娘将两人送出了门。
日头没那么毒了,顾余还是撑着伞。
两人走着,顾余突然说:“我好像看到了我们以后的样子。”
傅玉夭一愣。
“裁缝铺的老板娘,还有辞官来陪老板娘的老板。”
“夭夭,”顾余喊着,“我们这次回去解决完手头的事之后,就逃跑吧?”
“逃跑?”
“嗯,”顾余坚定地点头,“就像这次跑出南陆,趁所有人不注意,我和你跑到别的地方举办婚礼,谁也找不着我们。”
“好。”没有问任何多余的问题,傅玉夭坚定地回答。
她没有问跑掉之后怎么办,也没问顾余为什么要用“逃跑”这样的字眼。
不久之后,傅玉夭就知道了,或许逃跑这个词对于顾余来说还是太轻了。
该用什么?逃离?挣脱?
还是越狱会更加贴切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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