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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林俏眼里的忧伤,周致远劝道:“太痛苦就不要说了。”
“没事,都过去了。我只是描述的时候还带着情绪,实际上并没往心里去。你知道吗?我一直庆幸,在经受那么多的压抑和责骂后,我还是个人格健全的孩子,没有出现心里异常。”
“这确实是正常家庭的孩子所无法体谅的。”周致远叹道。
“所以,我在家里的处境和林黛玉有些相似,步步留心,时时在意。当听到你分析林黛玉那一步三思,心理百般转折后,我听呆了,这说的不就是我吗?那一刻我就把你当成知音,对你多了崇敬和仰慕。”
“我都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个典故,一直以为你只是单纯的喜欢我的才华呢!”周致远呵呵笑着,“我是不是也挺自恋的?”
“嗯,而且是莫名的自恋。”
“这桩悬案终于可以了结了,我也算是知道自己的价值了,就是戳中了你的心事罢了。”周致远说完看了一眼林俏,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林俏,到服务区之前你说的事我考虑了。。。。。”
“不要说了,”林俏打断他,“我只是一时兴起才问的。刚才跟你解释了喜欢你的原因才发现,原来我只是喜欢你那时所说的话,并非是你这个人。你看,年少时的喜欢也好,爱也好就是这么的单纯,单纯到可以只因为一句话,或是一个眼神,是不是挺傻的?”
“我要说一点儿都不傻呢?虽然这几年我们联系不多,但我听说你在外面打工挺辛苦的,挣的钱都给了家里,用来给你弟弟买房子,光凭这一点就说明你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你顾家、会过日子,也肯定是个很好的伴侣。”周致远急急地说完,“我可以考虑有机会到宁城工作,你愿意和我尝试一下吗?”
林俏有些吃惊,眼睛专注地看着他:“你是认真的?”
“我们之前都有过相互暗恋的时候,现在揭开了这层面纱,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机会?”周致远的眼睛黑白分明,这时车流正好停下来,他也回看着她。
林俏脸色微红,掉头看向窗外。片刻后她问道:“你为什么非要开车送我回宁城?”
周致远一愣:“还不是迪迪先走了你没办法回去吗?那天是我帮你安排的搭顺风车,他突然回去把你弄得很被动,车票都不好买。”
林俏又问:“你这话是不是跟周琛迪讲过?”
“什么话?”他更不明白了。
“就是你跟我告白的话。如果算的话。”
“没有,我怎么会跟他说这些?我就问了他知不知道你家的情况,你最近怎么样了?”
“那他怎么说?”林俏追问。
“说你弟弟结婚了,你是做美容师的,前不久刚被人退。。。。”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了。
“没事,我本来打算结婚的,结果人家得知我弟弟的情况后,认为我家有遗传基因,所以退婚了。”
看着林俏这么淡定地说出来,应该是已经过了那段痛苦时期吧。
终于车辆开始动起来了,前面红色的尾灯离得越来越远,周致远也把时速提到了80码。
林俏忽然间就明白了,她摇头笑着。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林俏思考着措辞,缓缓地说:“周致远,你刚才能对我说那番话,我很感动。真的。但是就像我说的,那只是年少时的喜欢,不沾染凡尘俗世,现在我们各自经历了很多,有不同的生活轨迹和圈子,强行交织在一起只会给彼此带来不适,还是各自安好吧。”
周致远没有立即回复,林俏知道男人的自尊,被当面拒绝总要有个接受过程,更何况他是个文人,不像周琛迪那样没脸没皮。怎么又想起了他来?他既然都主动退出了,还想他干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周致远才说:“林俏,你现在还挺文艺,比我这文科生都会遣词造句,拒绝人都这么委婉,还说什么各自安好?你不学中文系才是屈才呢?”
听他的语气没有什么不对劲儿,林俏笑着说:“不能跟你这个高材生比,我们都是自学的,属于野路子。”
耳边响起了周致远爽朗的笑声:“邓爷爷有句话:不管黑猫白猫,能捉老鼠的就是好猫。你能自学通过考试,说明你有很强的学习能力,该感到骄傲才对。”
“不愧是为人师表、教书育人的老师,说的话很鼓舞人心,回头我要自考本科,争取再读个研究生。”林俏调侃道。
“你一定可以的。”
两人说开了反而没有那么尴尬了,于是一路上说说笑笑朝宁城驶去。
因为回程的时候赶上拥堵,所以进入宁城市区的时候都晚上九点多了。林俏路上还小睡了一会儿,周致远可是丝毫没有合眼,本来准备好好请他吃一顿,他太累就拒绝了。在小吃店随便吃了点东西,把林俏送到家后,周致远就向周琛迪的小区开去。还让林俏不用操心,说他明天休息好了再开车回去。
林俏知道他们做老师的不好请假,也不再挽留,只说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过来多住几天。
周琛迪是假期的第二天晚上连夜赶回来的。那天跟林俏谈过后,又偶尔得知了堂哥的心事,他就坐不住了: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啊。意识到这一点后,他颓然无力。就像他跟林俏说的,其他任何人都不足为惧,可是对于相互爱慕的两个人,他真的无能为力。想起林俏说过遇到喜欢的人就相互成全的话,他真是撕心裂肺的痛。
跟爷爷和徐莉莉说现在正是销售的旺季,他刚升了主管,有很多事需要他负责,不能耽搁太长时间,还说晚上开车不会堵,最多五个小时就能到,还不耽误到了睡个觉,第二天正常上班。爷爷和徐莉莉听他说话很着急,态度也很坚决,不得不同意。
一个人开车确实快,不到五个小时他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从床头柜上拿出之前被妈妈发现的林俏的口红和首饰盒,看了一眼,干脆把他们扔到了柜子最里面。他爱林俏不假,但是堂哥和林俏从高中起就相互爱慕,时至今日还能生出情愫。现在一个离婚,一个被退婚,也算是旗鼓相当了,所以他们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不是刻意要为他们制造机会,只是觉得如果他继续待在家里,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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