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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从前的巡查不同，这次天子还带回来一个女子。
“我倒是未曾想过，你会是当今天子。”随意打量着堂皇浩大的宫殿，胡萤心绪并未波动半分，只打趣道，“民女是不是该称你为陛下？”
赵乾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你我之间，不必在意那些俗礼。”
胡萤修长的手指划过一根根玉柱，感受着皇宫御花园“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的美轮美奂。
“一夜之间，我便从平民女变成皇帝的身边人了，可羡煞了坊间寻常女儿。”
“我欲封你为妃，赐字‘莹’。”赵乾执过胡萤的手，异于常人的火红色眸子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虔诚。
“哪个萤？”胡萤忍不住问道。
“如玉之莹。”
“果然，你还是更喜欢这个字。”
贞元5年1月，天子赵乾册封莹妃，昭告天下。
各色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红的、紫的、绿的……绚丽夺目的焰火如星星一般坠落、消失，整个京都都沉浸在这片喜气当中，连街上都由居民自发挂满了灯笼。
“陛下总算是纳了妃，后宫再不是仅有皇后一人了，我猜朝堂文武都是欢喜得紧哩！”
赵乾继位以来只在朝堂几番催促下娶了皇后，太子赵澜出生后更是一口咬定今后取消选秀，什么三宫六院全是浮云。本来朝臣都已经绝望了，没想赵乾这次南巡居然带来个女人回来，这可把朝臣高兴坏了！
当然，相对于来历不明的莹妃，还是有更多的人要喜欢端庄稳重的皇后一些。“陛下和皇后娘娘琴瑟和鸣……”
“那你可就错了，要知道陛下未登基前就未娶妻，后来也是为了堵住朝臣的嘴娶了皇后，和皇后只是相敬如宾。”
“你……你哪里来的消息！这般抵辱皇室之事……就不怕被听了去！”说话者连忙看向四周，确认没人偷听后才小声喝道。
“现今陛下爱民如子，说几句又不会怎样。没见还有听天鉴吗？”另一人毫不在乎，大大咧咧地靠在椅背上。
“唉……那可是可惜了皇后娘娘……一生都埋葬在深宫里了……”
“成了皇后那可是一生荣华富贵，还可光耀门楣，让家族沾光，万千女儿家都盼着的，皇后娘娘说不定就乐意之至。”那人嗤笑一声，说道，“再者，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唯有雨露均沾，方可延绵皇室血脉、传承不绝。没见那么多大人都劝着陛下重开选秀吗？”
京都的人们热议着天子封妃一事，此时的皇宫却是另一番景象。
“你不喜欢？”
为表示对胡萤的重视，赵乾特意大肆操办，规格都快赶上当初迎娶皇后了。
“只是有些不习惯……”胡萤向来喜静，这番喧闹她此前还从未经历过，自然不太习惯。“还未告诉你……其实，我是妖，九尾狐妖……”
乍听此言，赵乾也不慌乱，反而笑了笑：“我就说，人间怎会有你这般神美的女子。”
“这话你都说了百八十遍了，也不嫌俗得慌。”胡萤无奈地摇了摇头。
“百八十遍？”
“你信前世今生么？”胡萤看向赵乾，眸中闪过万千思念，“这其实是我和你的第二十次相识了。”
“难怪我与你一见如故，原是有这么多世的纠葛，如此看来，你我合该在一起。”赵乾感受到了胡萤的情绪，试探着将胡萤揽入怀中，才道，“那……我前世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那么多前世，说的是哪个前世？”胡萤用手指戳了戳赵乾的胸膛，轻笑道。
“那你说说你我相识的第一世？”
“第一世啊，那是在一千年前了……你那时还是个呆头呆脑的小和尚，法号叫做道玄。”胡萤望向夜空，缓缓向赵乾讲诉着千年前的故事，“初见时，我还是只道行浅薄的小狐妖，刚渡了雷劫深受重伤，被你捡到。你带着我回到了景灵寺……”
“景灵寺？”
“对，就是京都现在那个千年古刹景灵寺。那一世，你在寺里念经，我便在你旁边看着你念经。一来二去，你从小和尚变成了大和尚。后来……有一天寺里突然来了个除妖师，要你们把我交出去……”胡萤神色一黯，继续讲道，“景灵寺最后也被付之一炬……那些除妖师对我穷追不舍，我侥幸成就人形依旧没能逃过……幸好天未亡我，让我遇见了传说中的神……”
对于景灵寺的僧侣最后如何，自己又是如何逃避追杀，胡萤略过了没有提及。
“后来，我一边在极东仙山修行，一边找寻着你的一个个转世……”说到这里，胡萤不仅叹了叹，“这一次被耽搁了些时间，你都娶妻了……”
“凡人的寿命不过五六十载……若出了意外几岁夭折的都有……”赵乾更加心疼了，紧紧握着胡萤的手，“这千年，你是如何熬过来的……”
“纵使每一世都转瞬即逝，可与你重逢的那段美好时光，足可以洗去所有孤独，支撑我再继续追寻你的下一世。”
胡萤的笑让赵乾心里扎了根刺，虽然细小若无物，却足可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对于妖的无尽岁月，凡人的一世不过眨眼之间。
而每一次这么一眨眼，胡萤便要看着自己垂垂老矣，最后死在她面前……
“抱歉……”
“没关系的，我不在乎。”胡萤依旧笑着，轻轻踮起脚尖，抚平了赵乾紧皱的眉头，“只愿每一次都能与你相伴，这便足矣……”
璀璨的烟火之下，相拥的一人一妖对视一眼，眸光极尽温柔，让人不忍破坏这份喧闹中的静谧。
“待到我修行结束，有了两份仙格，你我二人便可永生永世在一起，再不分离了……”胡萤这样许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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