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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罗姐姐，你怎么把孩子也带来了？我们都是把孩子留家里照看的，要是路上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好了。”说话的姑娘名唤秦岚，此次出行同样是赴京都寻夫。
“我家里……”
“吁！”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一个又一个的山贼从阴影处走出，将车队团团围住。
“车里什么人？都乖乖下来站成两排，不要试图反抗。”匪首长得膘肥体壮，一把大刀随意抗在肩头，嘴里还叼着一根草，一边朝手下使者眼色，一边说道，“女的站左边，男的站右边。快点！”
“怎么办？我们遇到山贼了……怎么办……”秦岚看着车帘外那些山贼的阵势，不由捂住了嘴，惊道，“分明走的是官道……怎么会……”
“娘亲……”杜云梦也害怕地躲到罗姹身后。
罗姹痛苦地闭上眼睛：“不该带你一起出来的……”
几个普通车夫，加上几车的柔弱女子，如何是这些山贼的对手？
罗姹对众人的命运再清楚不过。
车夫被杀了几个，山贼直接上了马车，掀开帘子，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车内抱作一团的众人。
“呀，居然全是娇滴滴的美人～”那山贼摸着下巴啧啧了两声，随即转头对着匪首喊道，“大当家，这回兄弟们有口福了！”
也有姑娘不甘心落入虎口，直接从窗子跳了出去，正要逃脱，又被一个个山贼提着刀拦住。
“别过来！这可是官道！你们在此抢劫，就不怕官府吗！”
“哈哈哈哈官府，”山贼们像是听到了极好的笑话，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小美人，你们还是见识太少啊，只要花点银子打点一下就好了，有这么多美人，稳赚不亏啊～”
“这几车的妞儿，这回够兄弟们分了，人人有份！五个人分一个！”匪首也随手抓过一个姑娘，笑道，“走！都扛回去！今晚大家都爽一爽！”
“放我下来！”姑娘乍然被人扛在肩上，连忙拳打脚踢，奋力挣扎，“来人啊！救命啊！”
然而匪首轻而易举地就制服了她，说道：“兄弟们，把这些仆役都杀了，下手干净点。回寨快活去！”
“救命！救命啊！”
“别过来！别过来！啊——”
山贼们纷纷化作噬人猛兽，将姑娘们扑倒在地，毫不怜惜地将衣裳撕成碎片。
“不要……不要……”
霎时哀嚎声与抽泣声一片，还夹杂了令人反胃的诡笑。
“呜呜呜……”
最后竟有姑娘不堪其辱，落着泪咬舌自尽。
“这娘们居然咬舌自尽了……真他娘晦气！”山贼连忙掰开她的嘴，又探了鼻息，确认再无生机后不由皱眉，“呵呵，真以为死了就解脱了……”
随即大手一挥，撕掉了姑娘身上最后的布料，继续动作。
而在另一侧，拉着杜云梦拼命逃跑的罗姹终于被几个山贼堵住。
“娘亲……”杜云梦望着身后悬崖，不由得害怕地攥着罗姹的袖子。
“呵，看你还如何逃！”山贼步步踏近，罗姹亦是一步一退。
滋——
是石子滚落的声音。
见状，罗姹心一狠，竟直接将杜云梦推下山崖！
“娘亲！”
杜云梦不可置信地望着罗姹最后的眼神，身形快速下坠，终是落下泪来。
其实罗姹在赌，赌最后的一线生机。
她听到了几不可闻的水声。
崖下有河。
如果杜云梦运气好，或许会被人救走。
即便运气差摔死了，也比沦落到这些山贼手中来得体面。
罗姹也准备纵身跳下，却被山贼一把抓住手腕。
“她的份，由你来顶替哈哈哈~”
包括罗姹在内，所有还活着的要去寻夫的姑娘全部被抓回了山寨，每日都有人被抓出去，又半死不活浑身不堪痕迹地被送回来。
半个月后，大难不死的杜云梦终于找到了衙门，当着满大街的人的面敲响了门前的鼓。
在接到报官后，当地立刻派了官兵展开剿匪活动。数十官兵一骑绝尘，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大当家，那个逃出去的小娃娃居然去报官了，当时好多百姓都有看见，所以白老头带着人来‘剿匪’了……”一个山贼突然闯到匪首屋外，说道，“那群婆娘拼死护下的小丫头还有几分头脑，居然晓得叫百姓看着……这下，白老头不来也得来了。”
“老规矩，叫几个兄弟去演演，回头把他们赎出来，再犒劳犒劳他们。”匪首慢条斯理地起身，嫌恶地看着身下已然咽气的姑娘，冷笑一声，“对了，把那些娘们藏好了，反正她们也回不去，还不如就在咱们寨子呢，毕竟，咱们可不会嫌弃她们脏呢哈哈！”
在山贼们与官兵们交涉时，所有姑娘都被关押到了一处。
“听着！都不许哭！哭解决不了问题！”见大家哭哭啼啼不知道怎样办，秦岚当即说道，“现在人都去前面大堂了，暂时没人看着我们……看他们刚才的样子，定是官兵来了！来救我们了！”
“他们公然在官道行凶，你觉得……那些官兵真会来救我们吗？官匪一家，山贼除不尽的根由就在这里！”有人摇了摇头，哭道，“我们出不去的！顶多是换个火坑罢了……放弃吧……”
“我叫秦岚，我夫君名唤罗成——大家都报一下名字吧。”秦岚直接撕下一块碎布，又咬破了手指，用鲜血在上面写起字来，“假使我们中能有人逃出去……请代表我们全体姐妹上京，去问个明白……”
见秦岚这般动作，大家都明白过来，同样学着撕下衣裳用鲜血写下名姓。
“我叫周雨，我的夫君叫冯浩……”
“我叫……”
一块块小小的碎布上就这样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被掳的女人有数十个，最后被放回去的却不到十人，甚至官兵押回来的山贼也只有十三个，远不及杜云梦当时看见的数目。
女人们是回来了，当地的百姓再不复原先的义愤填膺，反倒对这些女人指指点点起来。
“啧啧啧，看这样子，都已经被山贼污了身子，就算救回来，也无脸见人吧。”
“就是就是……这样被污了身子，还不如死了干净……”
女人们没有反驳，原本就稀微的眸光直接熄灭，僵硬地站在原地。
“呀！这女人怎么回事！”
“光天化日，官匪勾结啊！大家都被骗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剿匪！”秦岚却突然冲了出来，对着人群大声喊道，“还有几十个姑娘在山上，这些被抓的山贼都是自愿来的！官匪勾结啊！乡亲们莫要被骗了！”
“不知是哪里来的泼妇，也敢在这妖言惑众！若非大人派人去剿匪，你等还在匪窝里遭人践踏呢！真是不知好歹！”衙役直接给了秦岚一棍，秦岚一时承受不住，直接跪倒在地，原本披着的大衣也因此斜斜挂着，露出青青紫紫的肩头。
“呀！真是不要脸！”围观的妇人立刻转过头去，皱着眉头数落道，“这是要勾引谁啊！”
“唉，怎会有这样的女人，不但不感谢大人们，还反咬一口，污人清白，啧啧啧，这世道啊……”有人直直盯着秦岚暴露的肌肤，舔了舔嘴唇，笑道，“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救她，任由她在匪窝里自生自灭呢。”
“你如此血口喷人，诬陷忠良，合该押入大牢！”衙役也直接揪起秦岚的头发，冷道。
秦岚低低笑着，又落下泪来：“可算是见识了你们的真面目……”
这件事并没有简单地过去，山贼们和那个姑娘被押入了大牢，其余的女人则被暂时收容在当地知县府中。
“娘亲！娘亲……说说话呀……”杜云梦看着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坐着的罗姹，忍不住慌了起来，连忙摇着罗姹的手，哭道，“云梦好害怕……云梦再也不吵着要爹爹了，我们回家吧……娘亲……回家……”
“找……杜郎……”听杜云梦说起杜生，罗姹的眸中终于亮起一丝神采，“我还没有找到杜郎……不管如何，都必须上京看一看！”
杜云梦担忧地看着神情越发不对的罗姹，不安起来：“娘亲……”
“放心……我们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这里。”罗姹笑了笑，原本的柔弱早已消逝不见，只剩下彻骨的仇恨，“阿梦，我们走，娘带你……去京都。”
罗姹与其他姑娘都在县令居所住着，唯有秦岚因公然“污蔑”衙门被打入大牢。
“哈哈哈衙门一日游，那些人还真信了。白老头还是不敢拿咱们怎么样啊。”
之前众目睽睽之下被收押的山贼一个接一个地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哟，这不是刚才喊得特别凶的那个娘们吗？啧啧啧，人倒是挺水灵的。”见得秦岚，那人眼珠子转了一圈，邪邪一笑，“看来咱得去找轮值的老哥要下钥匙……”
“你不要过来！”秦岚连忙后退，叫道，“这里不是你们老巢！”
最后牢内只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尖叫。
而罗姹则带着杜云梦一路向北，风雨无阻。
“娘亲，我饿了……娘亲……”见罗姹自顾自地走着，完全不理会自己的埋怨，杜云梦忍不住大声叫道，“我饿……娘亲！”
“闭嘴。”罗姹脚步未停，只道，“娘不会让你饿死的。”
闻言，杜云梦直接坐到地上，嚎嚎大哭起来。
“我不去京都了！不去了！娘亲是坏人！娘亲是坏人！明明自己一路来吃得好穿得好，却不肯分女儿一点！娘亲好自私！娘亲是坏人！等见到爹爹了我一定要告诉爹爹！”
罗姹指尖轻颤，却又直接攥成拳头，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冷冷说着：“起来。”
“不要！我不走了！不走了！”杜云梦拼命摇头，叫道。
“确定不走？”
“不走！”
“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如今已至中途，只能继续走下去。
杜云梦当然知道罗姹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即骂道：“都怪你！我明明可以留在姥姥姥爷家的……我们为什么要出来……”
“我上京的脚步不会停留，你不走可以，”罗姹继续前行，毫不理会杜云梦的哭泣，“只是自己当心喂了狼。”
杜云梦最后还是妥协了，毕竟她没办法一个人在外活下去。
后来，她们又遇到了几队人。
杜云梦也逐渐明白，为什么娘亲明明有钱却从不让自己吃饱，从不让自己穿新衣。
“真香啊……”赤着上身的老人搂着罗姹，在她身上仔细嗅了嗅，一脸陶醉，“要是你们母女二人一同伺候，岂不快哉……来，亲一个～”
“吃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你可真是贪心啊……那孩子浑身脏兮兮的，又黑又丑，你也看得上？”罗姹用手指划过老人的胸膛，略带挑逗，又盈盈笑道，“再说，一个小娃娃，能有我浪？”
闻言，老人忍不住大笑起来，剥光了罗姹的衣裳，将其压在身下。
“哈哈哈哈还是你好啊！放心，除了约定的，只要伺候得舒服了，我还会额外赏你！哈哈哈！”
“只要钱够了……我包你满意~”
屋外的杜云梦缓缓跌坐在地，泪水再也关押不住。
“娘……娘亲……云梦错了！云梦错了！”
可她不敢出声，只能捂着嘴拼命压抑。
原来……罗姹把自己打整得干干净净，又涂脂抹粉，与这么多男人厮混，老少不忌，不过是赚取为了前往京都的盘缠，以及借其保镖，避免山贼劫匪之类的杀身之祸。
而将她饿成那样，面黄肌瘦，衣服破破烂烂，甚至因营养摄入不足小小年纪就直接白了头发……也只是为了保护她……不让她受到同样的伤害……
“娘亲……娘亲……对不起……对不起啊……是云梦错了……云梦当初不该那样说您……对不起！娘亲……”
（未完待续……）
【作者题外话】：罗姹的经历很惨的，不然也不会建立诛天神教铁了心要杀赵乾。这里的秦岚就是佳人篇中听云轩的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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