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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云梦没见过爹爹,便只能从娘亲每晚讲的故事里想象着爹爹生的什么模样。
娘亲说爹爹是个有大抱负的读书人,将来一定会升官加爵,成为天子的得力臂助。
于是杜云梦得了空便跟周围的伙伴们炫耀:“看哪,我爹爹将来一定会接我们进京,过天上一般的生活!”
伙伴们都艳羡地看着杜云梦,想着自己怎么就没有那么一个会读书的爹爹。
可久而久之,他们便不再羡慕了。
看向杜云梦的目光甚至多了几分复杂。
杜云梦懂那个眼神——那叫做怜悯。
爹爹当年明明答应过娘亲,三五年便回来。
可三年过去了,五年过去了,爹爹仍旧音讯全无。
乡亲们都说爹爹定是成了状元郎,娶了高官之女,不要她们了。
杜云梦不信。
爹爹那般的人怎会抛弃她们母女呢……不会的……
怎么可能呢?
再一眨眼,距离爹爹离开村庄已经九年了。
娘亲彻底成了村庄里的笑话。
杜云梦和娘亲都不信,毅然决然地决定自己上京都,去好好问个清楚。
然而杜云梦很快后悔了,她们不该出来的。
如果当初她们没离开,如今便不会遇到这一切。
那日,杜云梦被推下山崖,又被人救下,因而侥幸逃出魔窟,但从来温柔善良的娘亲在那之后就彻底变了。
娘亲带着杜云梦继续北上,却再不像以前那样好好照料杜云梦了。
杜云梦只觉得委屈,凭什么娘亲日日衣着光鲜,吃着大鱼大肉,自己却过得跟乞丐一样?
杜云梦又开始恨起那个素未谋面的爹爹来,如果不是他一去不归,自己又怎会随娘亲出来遭此劫难?
很快杜云梦就恨不起来了。
杜云梦没有想到,娘亲的光鲜只是对女儿的保护。
如果没有娘亲,自己绝对连常州都走不出。
那日所见,杜云梦没有告知娘亲。
毕竟,娘亲本来就已经非常绝望了,只凭着心中那股不甘强撑着活下去。她若对娘亲挑明,只会让娘亲更加不堪。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娘亲在一个又一个男人榻上辗转。
如此过了一年,她们终于走到了京都。
待得娘亲四处打听,才终于在一个算命先生那里知晓……爹爹早在九年前就死了。
死在一场书生暴动之中。
哪有什么落魄书生迎娶高官贵女的故事。
那一刻,杜云梦感觉心好疼。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泪湿衣裳。
杜云梦居然听见娘亲在笑。
只是那笑声……极尽了悲怆。
再后来,她们一路向南。
杜云梦当然知道娘亲为什么不回常州去,所以她也只是默默跟着娘亲。
然后她们就在南疆遇到了阿暮。
那是一个花妖,娘亲在她手下学医。
杜云梦本以为生活就该这样平静下来,在这山林中隐居一生似乎也不错。只是没想到娘亲居然背着阿暮偷炼禁药!
阿暮察觉后只是和娘亲吵了一架。
娘亲说的诛天和大恨,杜云梦不懂。
跟着娘亲就对了。
娘亲说她要成立诛天神教,除去天下不公。
娘亲不准杜云梦叫她娘亲。
于是杜云梦只能跟着别人一起喊声教主。
其实原因杜云梦早就知道,娘亲一直都觉得女儿不能有一个万人骑的母亲。
杜云梦假装什么都没发现,老老实实地叫她教主。
再后来,她们一路北上,遇到了许多对天子与妖妃不满的人。
他们都成了诛天神教的羽翼。
不乏有人疑惑为什么一个普通妇人能有那么多能人志士跟随。
不过是因为有个共同的目标罢了。
诛天神教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展露锋芒是在战神秦铮被赐死的时候。那个昏君真是眼瞎,这么明显的反间计都看不透。
诛天神教的活动引起了太子赵澜的注意,教主也说可以跟他合作,并魏靖前去京都促成此事。
教主本来是想推翻整个皇权的,可赵澜确实是个天子的好苗子。教主不忍心黎民在改朝换代的动荡中受苦,便放过了赵澜,反而选择助他登基。
可杜云梦没有想到的是,她们太高看赵澜的人品了!赵澜登基不久教主就暴毙了。杜云梦从当初那个算命先生那里了解到,教主的死与赵澜脱不了干系。
杜云梦怒了。
当初就不该心存一丝良善放过赵澜!
赵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自从教主暴毙,诛天神教就开始内乱,不少人争着要教主之位。
这也是赵澜的手笔吧。杜云梦心知肚明。
杜云梦选择了蛰伏。
慢慢地,杜云梦在魏靖与那算命先生的帮助下成了新任教主,诛天神教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之后,杜云梦假做舞女,主动接近赵澜。
很好,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赵澜沦陷了。
杜云梦被赵澜接入宫中,成了云妃,甚至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而她的孩子,成了炎国唯一的储君。
她为孩子取名新。而炎国也会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新模样。
毕竟,只有她们这些曾经在底层挣扎的人才会明白百姓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赵新周岁后,杜云梦给赵澜下了毒。
赵澜临死前给了杜云梦一个名单,朝中可信、可用不可信、不可信之人都被一一叙述。
赵澜说期待她的大同盛世。
赵澜问她有没有爱过他,她没有回答。
也许是有的吧,可杜云梦只有仇恨。那点微不足道的爱意也就无关紧要了。
文臣盘踞是历代遗留下来的问题,所幸当年赵乾与赵澜都大刀阔斧进行了一番清洗,不然即便如今有摄政王桃锋相助杜云梦也讨不了好。
杜云梦做梦都想要完成娘亲的遗愿。当初她把宝都压在了儿子赵新身上,企图通过他来实现。
可杜云梦想岔了。
阶级的根深蒂固难以想象,根本不是她能轻易碰触的。
几乎是她取消一项项特权的第二年,朝臣权贵直接反弹,做出逼宫之举,杜云梦只能带着年幼的赵新逃出皇城。
杜云梦没有想到桃锋竟然会武,而且武艺不凡,完全不弱于魏靖、傅征等人。
在桃锋与诛天神教的帮助下,杜云梦又回到京都,重掌太后之位。
赵新也慢慢长大了,然而从小就被杜云梦灌以各种平等知识的他可以是一个太平年代的贤君。
但绝对不适合做一个改革之君。
最后,赵新为了实现杜云梦的报负放弃了一切,一无所有,郁郁而终。
杜云梦想要的大同盛世实现一半了,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开心呢?
杜云梦看着掌中的玉玺,久久不能回神。
(未完待续……)
【作者题外话】:略微剧透,赵新的故事第二卷里讲。从千年前的武帝,到赵乾赵澜赵新爷孙,赵家都挺惨的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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