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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边境战况焦灼，皇帝连摆宫宴的心思都没了，宴会取消之后，御舞房就闲了下来。苏杳杳整日里闲着，身边幸而有个紫儿能说说话，不然她可真是要闷出病来了。
回想起那日去宫墙之上目送君子墨，他在宫门口穿着一身银白色的盔甲，神色肃穆的坐于马上。苏杳杳目不转睛地望着城墙之下的他，希望他能回头看一眼。
可直到整个军队走出城门，走出苏杳杳的视线，他也不曾回头。只是坚定的一路向前。
苏杳杳本以为君子墨在离开前总会想办法，抽时间来和自己道个别。看样子，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提溜着手中的空茶杯，苏杳杳轻叹了口气，她俯身，将下巴搭在手背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眼前空空的茶杯，思绪有些飘忽。
今日房中，只有苏杳杳一人。其他几人也不知是做什么去了，从晌午起就不见踪影。
突然，“嘭”的一声，房门被人重重推开。苏杳杳被猛地一惊，转头看去。竟是紫儿神色焦急地闯了进来。
看着眼前喘着粗气地紫儿，杳杳倒是有些疑惑了。从前可从不见紫儿如此失态过，究竟是出了何事，让她这般着急。莫不是……
苏杳杳似是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震，抓住紫儿便道：“怎么了，是不是君子墨那儿有消息了？”
“是，是王爷……”紫儿只吐出两三字，便顿住了，眼中似有晶莹的亮光闪烁着，“宫中刚传来消息，说王爷……”
紫儿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看得杳杳一阵心急，“王爷怎么了，你快说呀？”
“说王爷……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紫儿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令人心惊肉跳的词。闻言，苏杳杳心中猛地一凉，似是不敢置信一般，追问道：“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听错了，这是谁送的消息？是不是误传？”
“不会有错的，现在整个宫里都传开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消息竟还传到了宫外，现在整个京都都乱了……所有人都在传，说，说王爷，命不久矣，天启……要完了……”
紫儿说到最后，连声音都哽咽了。
窗外的雨雪还在下着，耳边被“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命不久矣”这几个词环绕着，苏杳杳只觉身上如有千斤重般动弹不得。
但也只愣了片刻光景，她便回过了神来，一把抓过身侧陷入悲伤情绪无法自拔的紫儿，说道：“紫儿，今晚你助我逃出宫去。我们去边境，去战场。”
闻言，紫儿止住了抽泣的声音，目光惊诧地望着眼前的苏杳杳。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阻止杳杳的行动，而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两人打定主意，立刻便开始收拾行李。除了那块白玉，苏杳杳什么都没带。这一路过去，不知会遇到什么艰难险阻，包袱越是轻便越容易行事。
待得入夜，苏杳杳见房中几人都已熟睡，便悄悄溜出了房间，与紫儿汇合。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相助，这一路走来，竟出奇地顺畅。直到出了宫门两人也未遇到什么麻烦。
有些时候，事情若是太过顺利，便很有可能有问题。苏杳杳不由得皱了皱眉，但此时她也不想想太多了，赶路要紧。
正在二人出宫没多久，夜色中，一辆马车笔直地朝着她们过来，稳稳停在了两人的正前方。
苏杳杳盯着马车许久，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马车之上，一只骨节分明略显苍白的手掀开了帘子。待看清来人之后，苏杳杳的心倏地一紧。
来人面无表情，只轻轻地一声叹息，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杳杳。”
苏杳杳不愿浪费时间，快速说道：“君子珏，你是要拦着我吗？”
“你真的非去不可吗杳杳？”君子珏的声音似又回到当初那冰冰冷冷的感觉，可语气中还是透露了一丝情绪，“你可知，你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我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大皇子莫不是忘了，我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死对我来说，没什么可怕的。”
似是这话太过尖锐，刺的大皇子眉间一蹙。
半晌，君子珏像是放弃了似的，轻笑一声，“我输了，输的彻底。”
“君子珏，”苏杳杳轻唤了一声，一双清明澄澈的眼睛望着君子珏，“你可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呵，这话听着可真耳熟啊……”闻言，君子珏忽的嗤笑一声，缓缓地收拢了嘴角，“既如此，上车吧。”
“你……”
“马车上准备了干粮和银子，应该足够支撑你们到朔城了。”
苏杳杳有些不解的看着君子珏，“你，你给我们准备的？”
“是啊，”君子珏转过身，轻叹一声，“你说的对，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然你不愿站在我身边，那么，我便只能在我该赢的地方赢回来。”
月光照在君子珏墨色的衣衫之上，他略显萧瑟的身影伫立在寂静的街道。记得刚见到他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也是那么的孤独，悲伤，难以靠近。
苏杳杳收回目光，只道了声“多谢”，便与紫儿一道驱着马车离开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君子墨和君子珏注定要兵戎相见，而苏杳杳此刻必须坚定的朝着君子墨奔赴而去。
一路上，马车疾驰，眨眼间便出了城门。
两人不知疲倦的赶了一夜的路，未免体力不支，两人进到城镇之后立刻找了间客栈小憩片刻。
从未出过京城的苏杳杳，此刻正在京城边上的一个小镇上。之前在京城里住着，看惯了繁花盛景，以为天启都是这派景象。哪想到，才一出城门，外面竟是另一番天地。
这里没有摆着奇珍异宝的繁华街市，没有充满山珍海味的茶舍酒楼，偶尔看到几家小酒馆也都是破败不堪，里头也就坐着三三两两几个人，生意看来很是冷清。
路上也没什么行人，沿街乞讨的流浪汉倒是不少。
苏杳杳她们这样一辆精致的马车走进镇子里，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实在太惹眼了。”苏杳杳担忧的呢喃了一声。
正赶着马车的紫儿看了看道路两侧那些望着他们的百姓，回头问道：“那姑娘的意思是？”
“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把马车卖了，换两匹好马，我们骑马去。”
“姑娘看这地方，像是能有好马的样子吗……”
苏杳杳环顾了一圈，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那就把车扔了，我们两人同乘这一匹马吧。”
“嗯。”紫儿轻应了一声，驱着马车，在一家小客栈门前停了下来，“姑娘，我看这家算是最干净清爽的了，要不就在这儿歇一晚吧。明日我们再继续赶路。”
苏杳杳下了车，抬头看了眼这间小小的客栈，点了点头，朝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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