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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灿灿这个万年不休假的人也借故跟我闹了一场,闹了个长达三日的探亲假。
这一波,我觉得我损失很大。
“太妃是个明白人。”
我说:“朕对太妃一向是放心的。”
“.......没什么明不明白的。”
太妃的苦笑就没有停过,跟吞了苦瓜的姜大人大有异曲同工之妙:“说到底本宫也是个自私的人,虽说见不得母家落败,可相比之下,本宫还是想着怎么让自己过得舒坦,眼下已经是大势所迫,圣上大刀阔斧打压贵戚,众人皆惶恐,本宫能力有限,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
这话听着倒像是真心话。
就是先前铺垫的伤春悲秋的氛围,比如冬日里迎风弹琴什么的大可不必,我说了我不是个爱搞艺术的人。
空气中好像还有点梅花跟别的花混在一起的香气,大约是太妃身上的熏香,刺的人鼻子有点发痒。我把灿灿给我的香包拿出来闻了一下,算是稍稍中和了一点,才继续跟她聊下去:“既然太妃愿意替朕分忧,那朕便也跟太妃直说了吧,此次安置流民一事朕已交由平昌大夫暂理,太妃若是想帮衬一把,最好的办法便是对此事装作不知。不过朕可以向太妃保证,这回只伤筋不动骨,除了掉几个爵位,不会再有旁的损失,太妃的其他亲眷只是往后不能入宫、不能写信而已。”
“.........”
太妃身子一顿,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无.....无耻......
真的太无耻了,哪有上一秒才说领情,下一秒就若无其事地告诉你,说你全家都要大祸临头了,虽然不会死人,但是爵位没有,家底也会被抄个干净,家眷们最好的下场也就是每天睁着眼等死,可是这样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两样、
偏偏这样的结果,还敢说是格外开恩,她是不是还得说声谢谢?
越国公怕不是寿终正寝老死的,真就是被皇帝活活给气死的吧!!
太妃立即便联想到自己母家最终的下场,一时又悲又怒,捂着心口情不自禁地倒退两步,衣裙蹁跹、发上的银钗随风轻晃......
二十出头的美人啊.......哪怕脸色发青都是美的。
坦白说她这样的条件,随便放到任何一家王府里,都不会是现在这个下场;
怪只能怪父皇走的实在是太早了,但凡他再多活两年,她也不能落魄成这样。
我想想父皇做的那点子破事,难免对太妃有所怜悯,难得还肯开解她:“太妃啊,做人呢,还是要看开一点,其实自己过得好就可以了......咳、朕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太妃既是先皇宫眷,论理朕也该唤您一声静母妃,若是太妃肯安守后宫,朕自然可保你们一世无忧。”吃白食就吃白食吧,养这么些人总比养外头那群流民好,起码还管得住。
眼看她身形纤弱,我向前一步,她便退了三步,一副‘我明明已经很有诚意了,为什么你还要这么整我’的表情,看起来好像颇受打击,随时随地都要厥过去的样子。
........
废话,这么冷的天,结果身上连件披风都不裹,不厥过去纯属是太妃身体好啊......
我看了眼梁多鱼,心说我要不要提前帮她把太医请来,别真给风吹倒了,过几天病死了怎么办.......
那样的话,万朝空一定会冲进宫砍死我吧.....?
毕竟情分摆在那里,到底是有过婚约的人啊。
“太妃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我眼看她已经退到亭子边上,感觉好像自己再不制止她的话,剧情就又要往奇妙的方向发展了,便只得开口道:“之前的事,朕不会计较,不过太妃也得明白一个道理”
“........”
“当初出宫是太妃自己的决定,如今木已成舟,就不该再肖想旁的东西。”
我一字一句道:“朕素来不喜欢后宫与前朝有过多牵连,这话朕只说一遍,太妃回去好好想想吧。”说着就要转身走人。
合着卖惨卖了半天什么效果都没有,的确是很叫人绝望。
“是,本宫知道了........”
太妃失魂落魄地点点头,身边的小宫女见状就打算上前搀她回宫,不过从我的角度看来,那宫女搀的还是太过着急了,太妃本来就又气又急,足下的步子走的踉踉跄跄,面上也显而易见,冻的那叫一个白中泛青,几乎是那宫人一拉她就倒了下去,且倒的方向也很有问题——仰面朝天、大头冲下,这通常都是下水前的准备动作。
而且好死不死,太妃为了用琴音将我引来,特地把位置选在御花园的湖心亭......
湖心亭,有湖啊........
只听‘噗通’两声,大概也就是一两秒钟的事情,我面前就没有人了。
.........
——没、有、人、了、
......就很突然。
我猛地回过神,一脚踹到梁多鱼屁股上:“蠢货!没看见她们跌下去了吗、还不赶紧把太妃捞上来!”
梁多鱼被踹的差点飞出去,狗爬一样地趴到亭子边上,双手下去捞了半天才回头:“奴才够不到啊!”
“.......”
我气得都想把梁多鱼也踹到湖里去:“再多叫些人来!!”
梁多鱼见我发急,自己也急的跟什么似的,又屁滚尿流地往反方向跑,不多时就带了方才抬轿的几个宫人,又不知打哪弄来两根长长的竹竿子,一个劲地往水里伸,仿佛这样就能把人从湖里钓起来。
太妃也是争气,哪怕淹的已经快要半死来,也还是一把就抓了竿子,不料她那个宫女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直嚷嚷着自己不会水,一把就把太妃给蹬到一边,自己则抱着竿子不撒手,还一个劲地叫唤——被捞上来也还在叫唤。
这都底是哪里挑出来的人才.......
我看不过眼,湖心亭的湖水很深,太妃刚下去时好歹还吐了两串泡泡,现在泡泡都没了,整个人眼看就要沉到湖底,我立在边上,指挥来指挥去,刚打算挑两个会水的下去把太妃给救上来,结果梁多鱼这小子立功心切,反倒倒退几步,做了个起跑的姿势.......
结果想当然的,我也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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