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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是为了查出是谁在折子里动了手脚,他就抓了那么多人,宫里宫外,寒门世家,基本上有嫌疑的都给他抓了一遍,几天下来就搞得诏狱里人满为患,户部老头找上我时一脸的辛酸,旁敲侧击问我能不能多弄点银子给他,不然造监狱不够用,而且那些个犯人每天睡醒了就要吃,在没放出去之前,吃住都是朝廷负责啊.........
“.........”
我看着户部尚书那张满是沟壑的老脸,差点吐他一口老血。
以及,珍贵嫔坐了一阵子的冷板凳,这时又重新做回了宠妃,并且朝中上下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往日最有性格的几个大臣也都哑了火,催婚的事是一点没提,甚至偶尔望向我的眼神里还有怜悯;
我还活的好好的,又不是死人了,他们这都是哪门子的怜悯........
我满头雾水地回去猜了半天,猜测他们一定是看出来了,现在上官氏傍着上将军这颗大树,日子可以说是非常好过,且后宫唯一在册的嫔妃又是经他出言和缓,才新近回到御前——就好像皇帝整个儿都被万朝空把持着,就连我上朝时每每有什么话,也是先看他的脸色。
灿灿对此表示:“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忍不下去了就直接抄家嘛!”
梁多鱼也上赶着凑热闹:“圣上可还要等沈大人回来么,奴才怎么觉着上将军来含凉殿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每每来过一回,隔日上朝时便又气盛一些,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其实我觉得我倒还好,最倒霉的就是内阁,太傅不在的这些时日,万朝空便主张废除了不少经由内阁拟出的定例,偏偏每次我想出面阻拦时他都能新编个借口给我,还美曰其名避除积弊,于是我便只能咽下这口气,继续退回去接受朝臣怜悯的目光。
总之这桩桩件件,说来也真是.........唉。
“何必要这样。”
我现在是以灿灿的身份与他相见,贵嫔跟贵人虽没什么差别,只是还得顾忌身份,我甚至特意把广寒宫当值的宫人换了一批,又将数量减了半,就为了方便我与万朝空之间的会面不过说到底也就是欲盖弥彰,我能想到的万朝空一定也能想到,我想不到的他也能想到,权臣的保密工作都做的很好,我这个当主子的简直望尘莫及。
说来也怪,我几乎每次见他,第一个反应便是气闷:“你明明知道这些日子,还有这些事,都是雍王一手挑起,只是圣上碍于声名,只能对雍王府的所作所为一再容忍,我已经将我能告诉你的事都告诉你了,为何这些日子却迟迟不见你有动静,只一力压制内阁,堵塞言路,你这分明就是.......”
“我在等。”
我又有些火大:“什么意思?”
“沈宛白已出曲沃,怕是不日便会回京。”万朝空缓缓道:“圣上心思过重,不晓得过犹不及的道理,便是我真出手打乱朝堂,替他除去眼中钉,到头来他也会因为疑心而改换他人,倒不如听之任之,且先由着他,至少太傅的话.......圣上或许还能听得进些。”
疑心,他倒是也清楚我这人有多疑心。
他怎么就不想想自己。
“圣上如今能仰仗的人不多,将军为何不顺水推舟,除去雍王,对你和圣上都有好处。”
这话一听便是推脱,我冷笑着问他:“要我说等什么等,还上将军呢,一句话就想打发人么,怎么如今圣上在等,你也在等,雍王虽至中年,却还年富力强,难不成还老老实实得等他老死,指不定他还没死咱们反倒等死了!”
“..........我不过说的直白了些,这就听不下去了么?”
万朝空这一阵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越火大他越是开心,脾气好的简直没话说,这副柔和的样子从来没在含凉殿出现过。
他面带笑意,没正面接我的话,只说:“贵人的脾气倒是和圣上很像,一心记挂朝政,可惜仍是无能为力。”
“可惜我不如圣上。”这种毫无意义的试探我压根就没怕过,料想万朝空也没有证据,他依然只当我是贵人,是能与皇帝惺惺相惜,为其增添助力的女人:“我没有圣上那样的好脾气,能一次又一次地容忍你们,口口声声要将逆臣发落,实际一次也没有。”
“的确是这个道理。”万朝空对我说:“虽然性情暴躁,不思进取,唯独心智计谋大类成祖,还算过得去。”
我:“........”
他对我到底是有多嫌弃,私底下也不肯说两句好听的.........
“难道贵人与臣之间就没话说了么。”
万朝空稍稍低下头,眼中是那对姣好的眉眼:“人不能总是那么贪心,贵人如今得了富贵,家族也能保全,如今样样都遂你心意,而这仅仅是因为圣上予我的优容,也是我对你始终抱有一份兴趣,同时周旋于二者之间,再虚荣的女人都该满足了。”
他伸手,想触碰我的眉眼,见我眼中流出一丝不耐,又笑道:“如今你我二人果真有了牵扯,贵人可还称心么?”
......走在刀尖上,如何能称心?
不想当昏君,也控制住自己,让自己不要做个暴君,是喜是怒皆不由己,我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吧。
我克制住自己,更收敛了怒气,态度愈加从容:“圣上保我荣华,将军则保我荣华不断,自然是开心的。”
“可你每次见我,虽然有时也会笑........”万朝空说:“可贵人的眼睛却始终蒙了一层灰影,可见你的心中是不称意的。”
对,我不开心,甚至我都要气死了。
虎狼环视,除去一个又来一个,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完。
“倒没见将军这么关心过别人。”我微微扯了扯嘴角:“姜氏如今怎么样了?”
“病体孱弱,不算太好。”万朝空平静道:“我已将她安置到妥善之处,毕竟大哥临死前将她托付给我,我自会尽力顾她周全。”
“你大哥喜欢,她未必喜欢。”
我意有所指道:“女人最懂女人,圣上或许看不出,可我知道姜氏喜欢的其实是你。”现在看来,怀佳人兮不能忘,或许也有别的意思,她才是不想忘的那个。
“无所谓。”
万朝空还是习惯性地带了自家的茶叶,自己品味之余,还不忘伸手替我也倒了杯:“何况如今叫我感兴趣的人是你,既然如今已有贵人聊以慰藉,权衡之下,我也只能将太妃舍弃了。”像这样夸了自己还不够,还不忘反过来踩我一脚,一脸正经道:“毕竟臣的胸怀并无圣上那般宽广,也并不似圣上那样博爱,这点贵人大可放心。”
“.........”我放心个鬼。
不过.........
他刚才说的话,多少也有点让我在意啊..........
“你何时对我感兴趣的?”
我有心问他,却又觉得太过正经,眼神随即又变得轻佻起来:“咱们头一回见是什时候,将军还记得吗,那日我至御花园集采花露,你自真定门入,途径聆风阁,最后行至天街.........其实我没想过竟会在那一日看见你,万寿节期不见外男,何况你又一向只出现在旁人口中,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实在是..........”
欲言又止的,且声线绵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禁心下感慨,若不是珍贵人和静太妃珠玉在前,其实我也可以很软妹的;
兴许那日我一身艳装出行,心里未必不想叫人看见。
.........多想让他看见,可惜他瞧不见;可惜遇错了人。
...........沈宛白,当朝太傅,我的沈卿,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也并不知晓我的心意,怪只怪造化弄人,兴许自那一次相见,我便生出这个念头。
上将军到底和太傅差在哪里,哪里都不差,错的只是时间。
万朝空终究还是最合适的人选。
“实在是什么?”
万朝空仍是笑:“明明心里不愿,却仍是不得不屈就讨好,想着利用,到头来却反被利用,不论是圣上,亦或是我,你其实都不愿意,只是如今骑虎难下,你脱不了身,我也脱不了身,不如维持现在这样,与我继续周旋下去,自以为能够遮掩,实际还是为了保住自己。”
这一回我忘记躲了,他得以抚上我的眉眼,沉声道:“你心内对我并无喜欢,你喜欢的或许只是含凉殿那位赐予你的权势,投靠是真,示好是真,可厌恶也是真..........如此种种,贵人当真以为我看不见么?”
万朝空今日实在太过反常,让我无端地有些怕,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对了,这回圣上宣你入京,你大可以不回来,镇北军在西疆的威名已是盛极,何必要回京趟这趟浑水,我这几日又在御前听见不少消息,圣上他打算.............”
“........这种时候不要管他。”
万朝空将我眉眼描绘一遍,待放下手后,又自嘲地一笑:“我可能是真的出了问题,竟会觉得你这样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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