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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朝空似是为我的豪言壮语所惊讶，闻言总算不再发怒，而是轻笑一声，又道：“好啊，如果贵人真的这么想，那微臣答应就是了。”
“.......什么？”
我本已做好又要与他争辩的打算，却不防万朝空居然答应的这么痛快，就好像我跟他举出的桩桩件件都不叫事，说的就跟谈论今日的月色一样，意态悠闲，就差再来一桌小菜，一壶小酒，这就可以坐下对酌了。
“不是贵人要我答应的么？”
万朝空无奈道：“其实我一直怀念当初戍守西疆的那些日子，上京虽是繁华荣昌之地，却少不得勾心斗角，我此次回京，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圣上多番试探，甚至不惜借静云假作要挟，一计不成便又生一计，若我一直留在上京，怕是这样的事也会只增不减，不如趁着眼下大权在握，替他除去那些平日那些眼中钉，也算不负成祖所托。”
竟完全是一副忠臣的口吻。
“可、可.....”
我结结巴巴的，不知不觉反倒又被他给压制，无论是言语还是气势：“可是你如今尚执左金吾，又兼辅政一职，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为何走不得？”
万朝空失笑道：“这虎符我想留就留，不留便不留，镇北军自成祖时便由万氏统领，圣上便是真得了虎符又能如何，贵人侍奉御前，对此想必一清二楚.......何况我若真有反心，大可勾结雍王，凭我手中兵马何愁打不进上京，只是我心不在此，无意去做而已。”
“...........”
我突然觉得我好可笑。
费尽心机挑拨他与太傅，还有叔父，就是为了防着他们相互拉拢，结果万朝空却说，他志不在此，只愿手执金吾，替皇帝戍守边疆，守卫家国，这简直是往我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你说的对。”
我干笑一声，笑的必然很难看：“圣上若是肯改去他那疑心的毛病，或许将军今日便不会说这样的话了。”说罢，便不禁开始审视着自己；
难道当真是我疑心错了么？
还是他又在盘算什么，难道他明知我会把这些话转给他口中的‘圣上’，才将计就计，故意为之。
先是太傅诱我前去，破天荒地替叔父求情；如今又是他。
这一颗颗人心，我真是看不懂了。
“还望贵人记住方才的话。”
万朝空见我心神不定，便趁着月色，轻轻抚上我的额角，说道：“待我辅佐至圣上亲政，你便依言与我离开上京，前去西疆........可好？”
分明方才还那样呵斥我，口口声声要我随他远去西疆，偏偏生的那样高大，却又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万朝空，他叫我说他什么好？
这个男人，可恨、可气；
可偶尔，真的是偶尔中的偶尔（.....）我也会因他的注视而失神，会为他那些话而心动；
这便说明，其实我也是有些喜欢他的吧........
就算不为他这个人，光是为了那副叫人垂涎的美色，倒也值了。
如今辅政大臣有二，此二者皆是我看重的人，万朝空的地位虽不如我心心念念的太傅，却也是独一无二，整个大靖再找不出第二个。
又是一招男色暴击啊.......任何人被上将军用这么专注的眼神盯着看，一定会酥倒的吧；
所以这会儿什么话都不是话，什么问题也都不是问题，赶紧麻溜地点头，乖乖上钩就是了。
我于是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傻傻道：“好，我答应你。”
“嗯。”
万朝空终于在我这儿听到一句顺耳的话，又拿指腹轻轻蹭了下我的面颊，好似很亲昵的样子：“天色不早了，贵人先走吧，我稍后就是。”
我没觉出面上空空的，只是愣着一点头：“哦。”
然而走到一半，才发现面上方才他那样蹭刮，顿时便少了那层遮掩，吓得我浑身寒毛竖起，人也清醒了。
强忍着没有回头，我快步向前走着，偏这时万朝空又在背后道：“慢着。”
“？！？！”
我不敢转身，只得一定身形，寄希望于这月色凄清，而广寒宫里头的采光也是出了名的不好，万朝空纵然揭下面纱，大约也是瞧不出什么的。
“什、什么事啊？”
“无妨，小事而已。”
万朝空缓缓上前，曼声道：“只是想问问，若是一会儿圣上传召，贵人知道该怎么说么？”
我一听，想万朝空兴许是真的没有瞧见，便缓了口气：“就说我病了，不宜伴驾，这样将军满意了吗？”
“贵人说的不错。”
万朝空双手环胸，悠哉道：“臣满意的很啊.......”
我被他那声长音拖的心都悬了起来，不知他话中的满意到底指的是哪一件，便头也不回地就跑了出去，好像身后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
有些事么，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习惯也就成自然了。
是以这次又是与万朝空不欢而散而告终，外加身上多了许多不适以外，旁的我也没多大感触；
只是觉着有些事莫名地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好似有什么正在眼前缓缓铺开，是母妃时常告诫我，要我千万别走上的，那种未知的道路。
“我算是彻底叫万朝空给拿捏住了、”
我一回去，便对着灿灿诉苦：“朕的一世英名啊......就这么完了，唉.......”
不用我说，其实灿灿替我更衣时就看见了，不过犹嫌不够，又将我衣襟拉开，朝里头打量一圈，脸是越看越黑，看到最后便冷了声调，对着我质问道：“他还碰了你哪里？”
“.........旁的倒是没有，只是嘴上一直不正经。”
我道：“何况我也还回去了，多少还叫他见了见血，倒也不亏。”
灿灿听后显得放心不少，可脸色还是难看的可以：“见血可不是好事......圣上到底伤他哪儿了？”
“...........”
还是别跟她说直接上嘴了吧.......
我摸了下鼻子：“就.....就伤在面上，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以往从没有人与我这样过，也从未有人敢对我做这种事。
而且说实在的，万朝空覆上来的那一刻，我脑中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厌恶，而是隐隐地有些欣喜、、
——果然，我对美人没有抵抗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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