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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咽了口唾沫，还是跟我开口求情了：“圣上啊，要奴才说的，不如叫她们先起来吧，到底是伺候贵嫔多年的，指不定是有什么难处，不好背着贵嫔编排，这才.........”
“这才过来敲木鱼？”
我没好气地跟了一句，低头吩咐她们起来说话，结果话还是说晚了，就我刚才跟梁多鱼这一来一往两三句的功夫，碧阶就差点磕晕过去，被梁多鱼拦下后也瑟缩着，不敢说话；
当然一边的绿意也没好到哪里去，乍一看脑门磕的是油光光，细看之下才发觉已经破皮了，万幸没肿起来，不然第二天不好收拾，被灿灿看见，还以为我把她的人怎么了一样。
“行了行了，这么磕是死不了人的。”我盘腿坐到塌子上，身上只批了件单衣：“说吧，到底闯什么祸了，是贵嫔逼你们的还是你们自己失了手，是惹了闲话，还是这闲话不好叫人开解的，现在不是工作时间，趁着朕心情尚好，手里也没折子要批，赶紧的，一口气通通说出来，可别给脸不要脸哦~！”
碧阶跟绿意瞧瞧对换了下眼神，大概没想到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知道跟不知道，当间原本就只隔了一扇窗而已，说了还是照样要磕头请罪的，所以刚才那一通并不是白磕，她们现在还是很危险，一不小心这些年攒下的体面就都没了。
跟了灿灿这么些年，她们两个都不是蠢人，加上梁多鱼方才已经偷偷递过眼神，提醒她们别顾忌贵嫔，自己识相点最要紧——没看出这小子还挺怜香惜玉，得亏真是个太监，不然真怕他干出拐带小宫女的破事。
所以碧阶先开口了，问我记不记得那天贵嫔来送药膳，又带了贴身的应用之物来，最后都是转交到梁总管手里的。
我点点头，说记得：“那会朕在里头午睡，贵嫔来时就没叫她进来，听说她在门外站了会就回去了，是出什么事了么？”
绿意紧跟着开口，说的确有事，不过跟贵嫔无关，纯属是她们做下人的失误——毕竟还是跟着珍贵嫔的时间长一点，一切都是奴才有错，跟主子没多大干系。
“圣上内里要穿的.....那种衣裳，一向都是奴婢们跟贵嫔亲手缝制，用的料子跟熏香都是特定的，一般来说不会搞错.......”她面上犹犹豫豫，虽然努力想说得轻松，不过那种发自肺腑的无措是掩盖不住的，兴许这阵子一直都是提心吊胆吧！
不过说是这么说，可长了脑子的人都知道，通常话里但凡出现什么‘一般’、‘可能’、‘也许’这一类的词，这就说明坏事了，怕什么来什么了，她们两个经手这些年，到底还是出错了。
我于是一下就明白过来，也不出意外地有点火大，忙坐直了质问道：“既然知道出了问题，怎么当时不说，朕不问你们就瞒着？这都跟谁学的毛病，灿灿就爱瞒着，现在你们也开始瞒着了？！”
碧阶跟绿意一缩脖子，露出一脸惭愧相，说当时贴身的里衣刚送过来，她们后脚就发觉送错了地方，摆夷来的那位住的是当初雍王的府邸，大王子入靖朝见，原本该是个寄人篱下，不尴不尬的局面，不料只与皇帝见了一面，就颇是投缘，宫里三天两头派下赏赐也是常有的事，可谁知道当天就那么巧呢，一个是出宫送赏赐，一个是进含凉殿送天子寝衣，两边一错身，手里捧得又是一样的红漆盘，一下就惹出；了事，贵嫔不过一偏头，吩咐她们回去叮嘱了一趟梁多鱼，药膳里头多加了一味药材，对治疗风疾有益处，结果她们一曲，回来人都走远了，天知道会这么巧。
“.............”
我听到这里，差点没背过气去，不过气都窜到嗓子眼了，可理智还在，料想她们事后有补救过，便又问道：“后来呢？你们察觉出不对劲了，必定是想法子换回来了吧？”
这个是自然的，万幸宫门深深，内侍监的人走路不快不慢，她们是只快不慢，到底赶在出宫门前把人拦了下来，回来贵嫔也很着急，只是她有她的考量，就劝她们不要生事，反正里衣已经换了回来，唯一的漏洞只是送给忽失伯?的衣料上沾了些许奇楠，跟皇帝特有的龙涎都同出一宫，不过料想夷人心也不能细成那样，总不见得还拿鼻子一个个闻过去；
所以看着是手忙脚乱，其实说起来并不严重，不过她们两个头一回碰上这样的事，而贵嫔的反应又实在淡定的过头，总之从上到下就没个正常人，后来眼瞅隔了两天，忽失伯?那头倒是一点反应没有，含凉殿里那身女式的寝衣和裹带也如常被皇帝收纳了，碧阶跟绿意就松了口气，以为一切风平浪静，雨过天晴，她们又能继续当差了。
哪晓得刚想睡个安稳觉，大半夜的还会被梁多鱼带来，含凉殿比下诏狱好千百倍，严刑逼供都算不上，然而皇帝只是坐在塌子上，拿言语稍微诈一诈，她们就什么都吐出来了。
我：“.........”
梁多鱼：“..........”
这还是头一回，我跟自个的御前总管同时露出这样被雷劈的表情，都一个赛一个的无语。
本意只是想问问灿灿是不是最近内分泌失调，不然为什么总是给我摆脸子看，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所以这事该怎么办，做错的是她们，然而灿灿出面包庇了，又派人将那批赏赐调了回来，那么如今最要紧的反倒不是她们两个，大不了发落到宫人巷干三个月苦力就完事，只是忽失伯?那里叫人悬心，急的我额角的青筋都要蹦起来了。
要不说我这爱疑心的毛病啊..........不见他一面，不问出个准话，我连饭都要吃不下。
看来，明日大概率是要传他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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