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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风度翩翩,永远都以一张笑脸迷惑人心。
“天色已晚,圣上这是要去哪?”
我一直迟疑着,迟迟不肯作答,他便很有耐心地,又重新问了一遍:“圣上这时候还要去春华殿么?”
“不去了。”
我见情况不对,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质问,而是转身欲走,怂包怂得要死;
不过眼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感觉今天必然有大事,而那大事必然不是我所愿意见到的,所以当下便只想逃避,道:“朕突然脚抽筋,腰也很不舒服,只怕再不休息就得犯老毛病........”我故意道:“不过朕看太傅这么闲,不如替朕去叫个太医吧,朕龙体不适......一直都很不适.........”
说着余光又偷偷看他,不看不要紧,一看就是卧槽尼玛,太傅万年不灿烂的玉颜居然笑的能看见牙,上一回他笑的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貌似从来都没有过吧?!
“可是臣看圣上并无大碍,似乎好得很。”
沈宛白笑道:“还是说,圣上要臣亲自替您把脉,那不如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不对劲,你这话说的很不对劲........
我稍稍喘了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还有手臂上自动夫浮起的鸡皮疙瘩,万幸面上倒还看不出什么,还能以平时口吻询问他:“进去就不必........话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傅这么晚还过来做什么,朕不是派人去了你府里,怎么,是春闱又出了什么问题么?”
“不是春闱。”
原本应该是很重视的,然而沈宛白似乎已经对什么春闱还有举子完全没了兴趣,一句话便匆匆带过去,而后又笑了笑:“.......应该说,是臣与圣上的私事。”
“.........”
我跟你有什么私事好谈,没有,完全没有。
“天色已晚,有什么话不能留到明天。”我徒劳地阻拦道:“朕明日不是还要上朝么,太傅不如在上........”
“不必了。”
沈宛白就站在阶下,从方才就没有挪过位置:“圣上既然龙体不适,那朝自然也就不必上了,还是好生静养,方为正理。”
我现在是**得不大妙了,后被冷汗直流,强撑道:“朕突然觉得......朕的身体好了很多,连太医都不用看,现在就能绕着含凉殿跑三圈。”
然而努力维系平时的模样,可沈宛白却无意与我再周旋下去,时移世易,他向来就对我这样的玩笑并不感冒,反而似笑非笑地,嗤道:“那圣上不如跑跑看?”
“..........”
——他真的很不对劲啊!!!
沈宛白笑意不变,见我冷着面孔,警惕地看着他,更侧身一步,隐隐将已经发懵的红依遮住半边,不叫她过多的暴露在他面前,不知道是太有自信,还是太不把我身边的人当回事,看见了压根就当没看见,只自顾自道:“别看了,含凉殿的人都已被妥帖看管,臣便是特意来向圣上回禀此事的。”说罢便轻轻拉过我,将我带进殿中。
他的力气虽然不大,却不容挣脱,我挣扎无果,只好给红依使了个眼色,要她寸步不离我身旁,以免一会儿殃及无辜,她怕是也难逃被人抓住看管的下场。
这回我有预感,太傅怕是要来真的了。
“分明都是按着流程走的,竟也会闹成现在这样........”
沈宛白回身,亲手关上殿门,动作照样还是轻轻的,叹息也是轻轻的,叹道:“月浔,虽然你说谎时一向都有摸鼻子的习惯,可微臣却知道,你真正心虚时,反倒什么都不会做,而是选择极力去压抑自己的情绪。”他说着便缓缓抚上我的眉间:“别藏着了,你方才都不敢直面于我,难道这会就已经心虚了?”
我额上已经冒出一层薄薄的汗,不过嘴硬是真嘴硬,仍旧强撑着,道:“沈卿这话什么意思,真是叫朕惶恐不安啊,咱们都认识这么些年了,朕唤您一声夫子好歹也唤了那么些年,你若此刻还肯收手,朕保证不会追究,日子还是照样下去,明日上朝朕必定一句不提,你仍是众卿心目中的文臣之首,从来都是一人之下,这样难道不好么?”
“不好。”
沈宛白还挺直白,自己先撩袍坐到平日里他惯坐的那张凳子上,又用眼神示意我也坐下,仍是帝王才可坐的正位:“原先一人之下倒还尚可,只是如今.........如今怕是不行了。”
“为....为什么啊?”我干巴巴地问他,不知道问题是出在哪里。
然而我问的问题一向都很容易被人忽视,或者说压根就没问到点子上,所以沈宛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反倒感慨起来,对我说道:“臣知道,圣上自幼便是个活泼、聪明,品性很好的孩子.........”
“...........”
........他怕不是说错人了。
我脑子涨的有点疼,说是活泼,不如说是闹腾吧,上天入地,恨不能把天捅出个窟窿,所以一直劳烦太傅替我遮掩,遮掩不住了也不是我受罚,永远都是当夫子的替学生受过,父皇一向很护短的。
“都那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么。”
我打马虎眼,说着就又下意识地想摸鼻子了,然而那手伸起来还没碰到鼻尖,就看见太傅冲我温柔又宠溺的笑,吓得我那手瞬间塌了下去,啪一下磕到犄角上,疼的我脸都皱了起来,干脆就是祸不单行。
“有用,谁说没有用?”
沈宛白皱了下眉,欺身上前来,将我磕出淤青的手腕放在手中来回地看,看完就问我:“疼么?”
我被他这一连串的举动唬的头皮发麻,不敢说疼,也不敢说不疼:“还.....还好。”
“什么叫还好。”沈宛白说着朝旁边瞟了一眼,看红依本想趁着我虚张声势之余跑出去通风报信,不过拍了拍手,便有身着廷尉护甲的侍卫上前,连句惊呼都没有,便将她拖了下去。
“别、、!”
我起身想去拦,却不想一把就被沈宛白按了回去,无奈,只好大声道:“她人傻又笨,随便找个地方关起来就好了,别伤害她!她后台比朕还硬,那可是平阳翁主的人啊!!!”
原本以为这么说必然又要触怒沈宛白逆鳞,要被骂还摆皇帝的谱,不料看他那样,似乎还很高兴,道:“圣上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偏袒自己人啊........”
他一边说着,手里也没闲着,仍在腕子上摩挲着:“我虽不想你继续做这个皇帝,却十分喜爱月浔这副直率的脾性,你以后乖乖的,朝政之事臣都会一一处理好,要杀的人我也一个一个替你杀掉,你要做的就只是在宫里安分地住着,就当是你替你父皇,还有太后当年的事所做的补偿了,这样好不好,月浔,你说微臣这样的安排算好么?”
他一口一个微臣,一口一个‘好不好’‘对不对’,然而那称呼,那一声声月浔,分明就没有再把我当皇帝看,阴阳怪气起来不亚于万朝空与我撕破脸皮的那一日,这人可怕起来真就是这么可怕,好似壳子还在,可人却变了,他再也不是原来的他了。
完了,白月光黑了,已经彻底黑了,救不回来了。
我不傻,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疑点,从他说起父皇和太后开始,仿佛一团黑雾正慢慢消散,真相已然呼之欲出。
“.........你。”
我咽了口口水,不敢把手抽回来,只得硬着头皮问他:“嘉世帝姬,傅长颐.........她是你什么人?”
“圣上好聪明。”
沈宛白道:“这都被您猜中了啊。”
虽然夸是这么夸没错,可他那眼中分明就毫无笑意,顶多就是淡淡的欣慰,欣慰的点也与众不同,大约就是‘总算教了你这么些年,连这般明显的事都要通过旁敲侧击才敢确定,真不愧是当皇帝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感觉。
........所以这算什么操作,还没等我靠自己查个明白,幕后之人就亲自跳出来,太傅到底是什么人,他不是沈家人,家中靠发卖字画起家,后一举及第,得了探花之名么,这样清清白白的家世我从未怀疑过,难不成今日他就自爆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所以你这是来报仇了?”
我偏过头,苦笑道:“这仇报的时限也太长了点,难怪父皇带你这样好,还提拔你入内阁,只是他一片仁心都白费了,昔日嘉世帝姬有多狠绝,你怕是也随了她,不弄死我不罢休了吧.........”
这次,我终于鼓起勇气把手抽了回来,狠话才刚撂完,只觉心里又空又酸,谁知道一场暗恋最后会是这么一个下场,我都感觉我是瞎了眼,这么多年白白让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想想就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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