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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藤曼从墙头垂下，吊在月门，也垂在他脸前，他皱着眉，抬起手，手指轻轻一剪，将那垂下的藤曼剪断。
无声无息。
院子里，快班的衙役们转头望向他。
那些家伙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有兴奋，有激动，有不安，有压抑不住的笑意，形形色色，各不相同。
咋回事？
院子里先前发生了什么？
念头刚刚浮出脑海也就消散。
现在，他脑子里都是和臧朝阳有关的案情，无暇关心其他。
毕竟，他是捕班的班头，虽然，捕班和快班不分家，都称之为捕快，实际上，在县衙内部还是有着分工的。
拿地球上的警局来说，捕班的衙役类似于刑侦警察，快班衙役则是民警，两者有着区别有着分工，但是，在侦破重大案件，类似臧朝阳这样的案件时，快班衙役也是会参与进来，协助捕班破案。
这一点，和地球也差不多。
苏华就相当于负责刑侦的警局局长，案件若是破不了，板子要打在他身上，心情自然不好，也就没有什么好奇心，不关心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你们班头呢？”
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邢森，也就向一个相熟的衙役询问。
那个衙役咧开嘴，讨好地笑着。
“苏捕头，邢捕头不在，还没来呢！”
苏华皱起眉头。
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是巳时三刻，很快，就是午时了，哪怕邢森是在外城值勤，这会儿，多半也该听到了消息，怎么也该回到衙门来啊！
案子破不了，板子要打在自己屁股上，他也脱不了干系。
何况，邢森和臧朝阳的关系极好，是他的心腹走狗，若不然，顾平死了，这个快班班头的职位也不会落在他身上。
顾平是黄远提拔起来的，那时候，黄远初到玉川县为县令，为了压制本地派，这才提拔了外地人出身的顾平。
顾平是炼脏境武者，武力上能够压制这些本地出身的衙役。
两年过去了，黄远已经在玉川县站稳了脚跟，和本地豪强大族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也就不怎么需要顾平帮手，当顾平殉职之后，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臧朝阳，把邢森提为快班班头。
这中间的事情，苏华门清。
臧朝阳死了，最着急的应该是邢森才对。
就算不派人通知他，此时，他也该收到消息返回县衙。
不至于人影全无！
莫非？
“黑熊！”
苏华喊了一声。
“黑熊，在不在？”
邢森不在，快班这些衙役也就只有让黑熊带头，这家伙虽然鲁莽暴躁，手底下倒是有着几把刷子，当初，也不是没人推选他接替顾平的职位，只不过，邢森有臧朝阳鼎力支持，又走通了黄远的路子，也就只能对黑熊说抱憾了。
衙役们默默地让开。
院子角落，露出了黑熊的身影。
在苏华的印象中，黑熊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家伙，粗鲁没有教养，就连刑房主事臧朝阳的面子有时候也不给。
自己姓苏，银湖山庄的那个苏，他这才勉强笑脸相迎。
“咦？”
瞧见黑熊，苏华忍不住轻咦一声。
倒不是奇怪这家伙不曾向他笑脸相迎，让他奇怪的是原本不管什么时候都昂首挺胸显露男子汉气概的黑熊，此时，却耷拉着脑袋，窝胸驼背，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脸上表情茫然，整个人身上不见一点精气神。
他眼神游移着，不敢直视苏华，嘴里嘟哝着打了声招呼。
“苏……苏捕头……”
“黑熊，邢捕头不在，快班你要负责，一会儿，把兄弟们分组，做好准备，等我吩咐……”
他环顾四周，表情严厉。
“昨夜发生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臧主事是我们的上官，却死于非命，此乃我等的奇耻大辱，此案不破，我们都会被他人看不起，成为贩夫走卒的笑谈，诸位，长点心，切记莫要懈怠！”
“喏！”
衙役们三三两两地应道。
要不是给苏华面子，他们都不得回应。
对这些老油条来说，苏华说的这番话就和放屁差不多。
丢下这番话之后，苏华也就离开了院子，捕房有着自己的院子，和快班相隔倒是不远，却不在同一个地方。
“顾，顾小哥……”
黑熊转头望向顾长安。
脸上虽然消肿，被扇的感觉却还在，那时候，对黑熊来说是无法忍受的羞辱，恨不得一死了之，然而，后来心脏一直不跳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之后，恐慌压顶，他却只想顾长安放他一马，想要活下去。
还好，顾长安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干掉他的打算。
扇了黑熊十几个耳光之后，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周围人都没办法听清楚的话。
“再得瑟，我让你见不了明天的太阳……”
声音没有半分狠厉，轻描淡写的就像是平时的耳语，然而，黑熊却不寒而栗，他非常清楚，能控制自己的心脏，让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这句话也就并非威胁，而是对方真正能做到的事情。
他无法出声。
若是能够的话，多半已经开口求饶。
随后，顾长安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拍，便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黑熊的心脏方才恢复跳动，像是从冰窖里拿出来一般，有了热气，有了生机，但是，先前那种僵硬的感觉他却无法忘记。
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黑熊心中并没有报仇的想法。
这和被顾平痛殴不同，被顾平痛殴，黑熊清楚地知道自己输在什么地方，顾平的招数还在人类的范畴。
而顾长安的手段，他闻所未闻。
近乎于诡异！
惹不起！
打不赢怎么办？
那就加入哦！
和性命相比，面子不值一提。
黑熊望着顾长安，等待着顾长安的吩咐，那表情就像是小狗在等候主人喂食，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就是人丑了点，很是难看。
不但黑熊，快班的其他那些衙役也是如此，折服黑熊，其实也折服了这些旁观的家伙，这些衙门的老油子，一直有着服从强者的心态。
衙门上司是强者，武道高人亦是。
“以前怎么做的，就怎么做咯……”
顾长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是！是！”
黑熊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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