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打铁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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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衍神录新

    第一卷

    第三章：打铁生涯

    第二天一早，连夜为张小磊收拾好行装的妇人眼眶有些浮肿。

    对于儿子的离开，妇人虽未阻止，但显然哭了不短的时间。听着妇人在他耳边不断叮嘱，张小磊转过身握住母亲有些粗糙的双手道

    “娘放心，孩儿会照顾好自己的。”又转过头看向莽汉老爹：“爹，喝酒伤身，您要注意身体，进山狩猎注意安全，照顾好娘亲，等儿子回来接您二老。”

    说罢，忍着眼泪扭头向着屋外站立许久的梁三奔去。

    离村已经半日了，望着张小磊从起初的一步三回头到现在无精打采，梁三忍不住开口道：“走吧，路程还长，学了本事，再回来接他们吧。”

    语毕的梁三神色有些复杂，似乎别有深意，张小磊并不知道，此刻的选择会将他带到另一条他从未想过的道路上去。

    若干年后的张小磊想起今日，仍然说出了：“如果有选择，我宁愿永远留在那个小村子里”的话语。

    三日后黄昏，梁三带着张小磊来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林镇

    这个镇子距离张小磊出生的小村足足有一百七十多里的路程，以张小磊目前的脚力，硬生生走了三日之久，饶是张小磊练了三年拳术，泡了两年多的药浴，这次赶路也让张小磊大感折磨。

    梁三带着张小磊进了镇子，在一个铁匠铺扎下根来，据梁三所说，这个铁匠铺才是他的家。为了不让祖传的手艺失传，他才到周边的村子里替村民修补农具武器，顺便找个衣钵传人。

    听到这个说法的张小磊本能地觉得他这个梁叔不简单，首先，梁三并未婚配，平时也不见他提起家人；其次，铁匠的传人何必那么费时费力，况且，梁三在村里呆了近九年的时间，但是这个铺子里却没有多少灰尘，显然有人时常打理。

    望着张小磊疑惑的眼神，梁三暗道：“好聪明的小子”。

    没有解释什么，敲了敲隔壁的房门，门内迎出一个半百老人，看着梁三道：

    “梁师傅回来啦？还没吃饭吧？老汉给你准备些吃食去。”

    少顷，老人端着些吃食来到铁匠铺，待得几人坐定，开口问道：

    “梁师傅，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这孩子是？”

    梁三从怀里掏出些散碎银子递给老人：

    “林伯，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我这铺子有劳您老时时为我看顾着，这是我的徒弟张小磊，以后跟着我学手艺。”

    张小磊甜甜地叫了声：“林爷爷。”眼神却飘向了老林头伸向碎银子的双手，望着老林头乐开了花的笑脸，张小磊心中的吐槽小鬼冒出了头。

    老人连忙摆手道：“乡里乡亲的，客气了，客气了。”伸出的手却快速地将银子收入怀中。聊了几句无关痛痒，告辞离去。

    终究是涉世未深，张小磊望着梁三一顿操作，眼中疑云渐去，梁三在一旁暗暗发笑：“老子一个合体期修真者还唬不住你一个九岁小孩？”

    这天之后，张小磊开始了他在林镇的打铁生涯。

    清晨的阳光透过镇口的牌坊洒落在林镇的主街之上，张小磊每日的功课除了读书认字之外，拳术和药浴增加到了早晚各一次，每日的生活虽然枯燥，背着背篓的张小磊却乐在其中。

    而后背的背篓自来到林镇起，除了洗澡睡觉从未离身，梁三似乎对这背篓十分在意，定下了这个让张小磊百思不得其解的规矩。

    说来也奇怪，首次背着背篓结束一整日练习的张小磊在第二天居然起晚了。第二天清晨是被梁三踹醒的。要知道，这三年来他从未起晚过！

    这天，刚结束早课的张小磊被梁三喊到了院内。

    “你所习练的拳法，已然能够融会贯通了，那就再教你些新的东西。”

    张小磊定睛，只见院内多出一块黝黑的巨石，而梁三的手中多了一大一小两柄铁锤，正当他略感疑惑之时，梁三开口了：

    “从今日起，我教你一式锤法，你看仔细了！”

    话音刚落，场中的梁三眼神一凌，沉腰立马摆出个怪异的姿势，左脚向前轻踏，右腿微曲，左手小锤斜立于胸前，右手大锤顺势后摆。

    “呼”的一声轻响。梁三右腿猛地向下一蹬，右手大锤由后摆动作缓慢向左用力，左手握小锤微张，身体竟腾空而起，在半空之中呈四十五度旋转。

    待得大锤刚过头顶，场中形势再变!

    梁三握着大锤的右手陡然加速，由右上至左下向着黑岩铁所在之处狠狠地斜劈了下去。

    未等张小磊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巨响：

    “??...”

    清脆刺耳的打铁声宛若撞钟，震得张小磊双耳嗡嗡作响，忍不住低下头捂住双耳，张开嘴巴以作缓解。

    “不要分神，认真看！”梁三严肃的声音伴随着嗡鸣传入张小磊耳中。

    张小磊捂住双耳抬起头来，强忍着耳中巨响凝神看去，场中梁三腰身诡异一扭，身体带着惯性已由斜劈再度腾空，双手和锤子在悄无声息之间完成了位置的互换。

    随着左手小锤自左上向右下斜劈

    “??...”

    撞击声冲入张小磊耳中。竟比大锤击打的声音更加刺耳。

    梁三身形从半空中落下，张小磊的耳中嗡嗡半响未止，他目瞪口呆地望向院中的黑岩铁。

    两个大小、深度出奇一致的坑洞出现在黑岩铁光滑的表层，显得格格不入。“这他喵的是闹哪样啊，武侠啊？”

    还未等梁三反应过来，只听得“砰”地一声。张小磊流着口水跪在他身前，扯着未发育成熟的嗓子发出一声公鸭般的叫喊：“梁叔，梁大侠，请收我为徒，传我绝世神功吧？！”

    梁三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他这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偶尔嘴里蹦出来几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语，实在是让人尴尬不已。

    不理会耍宝的张小磊，梁三适时开口：“从今日起，晌午之后练拳改为练锤，以锤法锤炼院中这块黑岩铁，什么时候，这黑岩铁被你锻打得只有人头一般大小了，我再教你别的东西。”

    望着一旁还在流口水的张小磊，梁三忍无可忍，一个爆粟扇在他的脑门上，打得张小磊一个趔趄。

    “看来你小子精力挺旺盛的，那就再加一项，每晚药浴之前给我把这块黑岩铁搬回房间去，第二天练拳之前再给我搬原位，要是位置与之前有丝毫偏差，哼！”粱三一声冷哼，威胁之意甚浓！

    未等张小磊哀嚎，梁三的声音再度传来。

    “另外，规矩照旧，背篓不准离身。”说罢，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踱步而去，瞧那步伐，竟似有些窃喜一般。

    “好家伙，我真的好家伙，这TM是武术啊！**功夫有没有！我就知道，别人穿越怼天怼地，没道理小爷我就这么苦逼才对！”张小磊口中哀号不已，思想却早就飞到不知哪里去了

    没有理会傲娇的梁三，张小磊双眼放光地望着眼前的黑岩铁，被“神功”二字冲昏头脑的张小磊借着练习拳法时攒下的基础，初作尝试便用尽全身力气将大锤砸下。然而预想之中的钟声并未响起，铁匠铺的后院只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啊！！”

    随声望去，场中已是躺着一个少年，右手向外不正常地扭曲着，细细一看，手腕和手肘关节处不正常地凸起，痛感自关节处不断向肩头锁骨涌去，最后刺向心头。少年口鼻溢血，惨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整个人都泡在药桶之中，伤口处传来阵阵酥麻和淡淡的痛感。

    若不是梁三发现得及时，张小磊自出生起体内就有那道紫气时时滋养，再加上三年下来练拳还算刻苦，此刻的张小磊就不是断骨那么简单了。

    坐在一旁的梁三戏谑地看着药桶中的张小磊：“年轻人就是火气旺盛，啧啧啧，走都还没学会就想跑？这下可好，躺下了。”

    顿了顿又道：“看在你今天这么勇猛的份上，今晚就不用去搬那黑岩铁了，不过明日开始，不得偷懒，知道吗？”

    张小磊只得苦笑点头。实在是梁三的演示刺激到的他的心神，只有他那个世界的人才会懂得，他看到这身“功夫”的时候，有多么地激动，那可是国粹啊，甚至都神话了。

    闲话不叙，在药桶之中睡了一夜的张小磊第二天竟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了黑岩铁的面前，眼神如饥似渴，身体更是跃跃欲试。而梁三也适时出现在他身后。

    这一次梁三并未放任其自我尝试，而是不断地从力度，角度，时机等多个方面教导他如何运力发力，如何调整身形。

    直到这一刻张小磊才恍然大悟，姜还是老的辣啊。感情老梁是故意让自己吃亏，否则前一天他也不会那么狼狈了。想通此关节的张小磊心中吐槽着为老不尊和老银币，学得越是越发认真了。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间，张小磊来到林镇已经两年了，再过几日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十一岁的张小磊也获得了粱三的首肯，可以回村看看父母亲了。

    随着张小磊锤法使得越来越顺手，梁三便传了他几手粗浅的锻打手法，张小磊也学得认真，有些时候甚至能透过锤法举一反三，一来二去，倒也存下了些积蓄。

    这日，结束了早课的张小磊背着背篓向粱三行礼告辞，背篓里装着给父亲的酒和给母亲的布，想起父亲的木讷与母亲的温婉，健步如飞地向着小村行去。

    天气回暖，春雷始鸣，山林里生机盎然。张小磊飞奔在林间小道上，望着枯树发芽，听着飞鸟鸣啼，心情愉悦万分。

    山里的小村也因为惊蛰的到来更显得生机勃勃，望着院中晾晒衣物的温婉背影，张小磊红了眼眶：“娘，儿子回来了。”

    随着父亲壮硕的身影出现，张小磊十一年来首次被这个木讷的汉子抱在了怀里。

    其乐融融地吃完晚餐，小村的天空已经被星星填满，木讷的汉子罕见地给儿子倒了杯酒，在张小磊未成年人不能饮酒的吐槽下红了眼眶。

    里屋响起了父亲的鼾声，张小磊却感觉格外地亲切，沉沉睡去。在另一个世界渴望已久的幸福，在这一世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