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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阿峥回来了。”
“小的不敢哄骗大人。”
“他回来的正好，让他来给我请安。”
“老爷，这......”
“难道让我这个当老子的去接待我儿子？”
“老爷按照官职来讲，您确实是要.......”看着陆寒山气得变色的脸，管家实在不敢多说。
“老爷谁把你惹生气了。”看到来人，陆寒山缓了脸色。
“没事，我那逆子回家也不见来给我请安。”
“阿峥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
“见过二夫人。”管家嘴甜，即使女人还没有过门，那一声又一声的夫人叫的可是勤快。
“老爷你看这样如何，我去把阿峥叫过来。”这确实是个折中的好办法，也算彼此给了个台阶下。
镜中女人不落俗，虽有着脂粉气，却恰到好处，眼里碧波流转映着情，朱红一点桃花面，看了一眼侍女，侍女便把手中的桃酥递了过去。抬手敲门。
“这不是我小娘吗？”
“阿峥你不要怪我。”话还没有说完，女人眼中的泪已经沾湿了衣裳。
“打住，咱俩的事都是过去了，你已经跟我爹在一起了，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好好和我爹过日子，说不定未来还能生个弟弟。”
“我知道你难受，如果你不是放不下，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陆峥的声音陡然冷了一度。陶盈盈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桃酥洒到地上。
“这是你的选择和我无关，你问我为什么回来，我当然是回来给我爹尽孝啊。”
“阿峥......”
陆峥不想见他爹，以前不想见，现在也不想。
八年前
“陆峥你救救我娘，求你了。”
“盈盈发生什么了。”
“你爹你爹......”陶盈盈只顾着哭，口齿不清，讲话也断断续续的。
“我爹看到你没。”年少的陆峥就已经有着超出同龄人的冷静。
“没有，没看到，我躲在水缸后面。”
陶盈盈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就算自己闯进去，拼上性命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搭上去。现在就只能靠陆峥来想办法，但木已成舟，就算救出了娘亲又有什么用。想着原本明亮如星辰的眼眸瞬间暗淡了下去。
陆峥说，“盈盈不要哭。”
很多年以后，陶盈盈经历了多少起起伏伏，就算她再也不见她的少年郎，就算在苦寒之地挨着折磨，陆峥的那句话仍是她一生的安慰。
“我会让我爹娶你娘的。”这是陆峥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一个寡妇失了清白，可想而知她要承受多少流言蜚语，而她的女儿又将面对着什么。
我不想当你的妹妹。
陶盈盈到底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她不能这么自私，她不能让母亲因为她受苦受难。即使很多事情一开始就成为定局，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当时他拒绝陆峥的提议，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但陶盈盈也很清楚，无论再来多少次，只要陆峥说出这句话，她就不会拒绝，比起和陆峥在一起，她更想求一份安稳的生活。
在那一刻她放弃了陆峥，也放弃了自己。她不敢赌少年对她的真心，她怕童言无忌，求不到一个结果。
后来陆峥拿着命逼迫他的父亲，娶了伙房的丫头，陶盈盈的娘亲宛桃，一个厨娘有着一个小姐的名字，可能他父亲起意的原因正是如此了罢。也是那时年仅十二岁的陆峥离开了家，去投奔京城里的外公。
人算不如天算，陶盈盈的娘亲在两年后死于风寒，父亲把陶盈盈卖到东夷人的手里，至此杳无音讯。你猜为什么陶盈盈辗转反侧想要回来。又费尽心思地改头换面做陆寒山的小妾。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生活。那么多年的隐忍就是为了今日。成为陆家真正的主人。她没想到的是，陆峥还会回来，就算她陶盈盈可以骗过所有人，也会被他一眼看穿，从来如此。
“我猜你想杀了他吧。”
“嗯。”
“我替你收尸，条件是你变卖陆家老宅后，拿上所有钱离开这儿，去哪无所谓，离我远点就行。”
“嗯。”
就像当初一样，他给的选择她从来不会拒绝，因为那是对她来说最好的选择。
“当初是你给我的选择。”陶盈盈有些歇斯底里。
“我不怪你，只恨我自己只给你了一个选择。”碗中酒，映明月，只剩了秋风和萧瑟，破竹和残影。
那时候她笃定自己与少年没有结局，他笃定他会是她唯一的选择。所以他只给了一个选项，而她坚定不移的选了。
这天下大概没有比眼前更荒唐的场景了，陆峥看着他的父亲娶了自己的青梅，纵使自己现在对她已经没有什么感情而言，陆峥只觉得诡异。交杯酒里有毒药，那白色粉末是陆峥亲手给陶盈盈的，某种意义上陆峥也算是亲手弑父。
陆峥并不觉得愧疚，人渣难道不应该去死吗？陆寒山就这么死了，查不出死因，却轻易被下了结论，死因心力交瘁，随意到都不算一个死因，但所有人都信了，因为说这话的是陆峥，陆寒山的亲生儿子。
好好的婚礼变成丧礼，明晃晃红色喜字说不出的可笑。陆峥说过，他回来是为了尽孝的，也是给他父亲送终的。
“少爷这个家就这么散了。”老管家的话里或多或少有些无奈。
“这个家早就散了，从我母亲死的时候。”
对于陆峥来说他的父亲除了给予自己生命以外，再无其他，从他十二岁远赴京城的时候，父子情就断的彻底。做了那些表面工作后，陆峥就离开了陆家，没有回头，也不可能回头。
陆峥狠狠地报复了陶盈盈，陆峥让她亲手杀人，让她永远背上当别人妾侍的名声，拿着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每花一分钱都要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其实你没那么爱我，不然怎么会只给我一个选择，你才是恶人，你喜欢让别人依照你的逻辑去生活去做事，你自以为是，狂妄不堪，你利用别人最脆弱的地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不会让你如愿。她穿着桃色的长裙吃着桃酥，很香也很甜，明明那么爱哭的人儿，此刻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你欠我的。
陆峥走了不久后，陆家宅子就着了火，陆峥让人推了房子灭了火，人命只闹出了一条，陶盈盈死了，其他人都是轻伤，她自杀了，陆峥有些理解却也还是不够明白，唾手可得的东西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放弃了。
死人不能再说话，他这辈子也不会得到**了，陆峥只能夸她做的漂亮，自己自愧不如呢。想着陆寒山不配和母亲合葬，到底还是送去了母亲的面前，他不能替她母亲做决定，母亲很爱父亲，即使陆寒山是个很差劲的人。
事情做多了，陆峥就渐渐地明白怎么处理那些非黑即白的事情了，其实只要不非求一个结果，事情将会变得简单的多，也没有那么多愧疚感。
“大人，郑启功郑大人给您送了拜帖，他知道您在远郊新置办了宅子，要贺您乔迁之喜。”
“乔迁之喜？怎么不见大人过来吃席？”
“郑大人刚从外地办公回来，听到令尊去世的消息也伤怀万分，劝您节哀。”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郑大人是带着银子去余杭修河堤去了吧。”
“劳您挂念，河堤已经竣工，大人也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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