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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稍等,这就给您上来。”
虽然不是战乱之年,这京城内街上携刀带剑的人并不少,有的人舟车进京,有备无患,还有的是一些侠客剑士,投奔一些京内大官,以便安身立命。那些江湖异士的初心大多是横刀立马,仗剑天涯。沦落至此,说到底都是为生活所迫,不得已委于人下。
“东吴客栈发生命案了,就今天早上的事儿。”
“朝廷的人已经去命案现场了。”
“你可知死的人是谁?”
“这谁知道啊。东厂的人第一个到的,消息封得严严实实,现在整个客栈的人,全部被看管在内,一个都没放出来。”
“这阵仗闹得那么大,怕是什么厉害人物,死于非命。”
“那客官人呢?”刚点完面的客人,竟没了影踪。
小二刚把吃食端上来,只见桌上已经放了结账的铜板,连人带刀都不见踪影。
东吴客栈
李玉的靴子上沾了血迹,每走一步都落下印子,身上被匕首捅了数刀,血流了满地,身后墙上还有喷射状的血迹,死状颇为惨烈。
李玉把手上的鲜血擦干净道,“人怎么死的。”
仵作道,“回大人,大人猜得没错,致命伤是头部遭受钝器击打,几乎是一击毙命,死者身上的刀伤,估计是与凶手争执时被割伤的,刀口深浅不一。死亡时间是早上巳时,那时候小二照例询问二楼的客官需不需要热水,就听见了有东西碎裂的声音。小二立刻喊了人,几个护院立刻闻声而上,大门在此之前没有打开过。”
凌霄道,“大人我已经检查过了,除了门窗,再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让人出去了。”
一下属道,“在门口打扫和迎宾的侍者都没有发现有人从二楼跳下。”
“附近店家挨个去问,不要放过一点线索。”
“是,大人。”
李玉本身就是一个轻功极为不错的人,他深知就算武功再高,人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大门没有进出,最大的可能就是跳窗离开。
“大人楼下的客人怎么办。”
“一个都不许放走。”凶手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躲在人群中也未可知。只要线索没有明显的指向性,现场的每个人都很可疑。
“大人,侍卫使大人到了。”
“陆峥?”
还没等李玉开口,陆峥便拿出腰间令牌,“皇上命我协助总督大人一同破案,羌国质子死了,必须尽快给出交代。”
死者若是常人,就当普通命案来办,可是这人是一年前羌国为表忠心送来的皇子,羌国皇子数量本就不多,虽然不是皇后所出,但身份也极其尊贵。
更重要的是,在这京城脚下,凶手如此猖狂,明目张胆地杀人,这极大地损伤了大明的颜面,更引来诸多质疑。以后哪个国家敢送质子过来,怕不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暗害。
“陆大人有何高见?”
“依我看,还是让留宿的客人先行离开吧。”
李玉玩味地说道,“怎么大人已经有了头绪?”
“怎么会,我只是顾及总督大人的颜面,迟迟不能破案倒显得大人无能。”
凌霄的刀立刻出鞘,寒光晃眼。
“不得对大人无理!”
对面的青云等人,剑也即刻出鞘,戾气正盛。
“凌霄,陆大人是来帮我们破案的,怎么能兵刃相向,实在无理,还不向大人请罪?”
即使凌霄在不愿意,在李玉的命令下也只好低头。
凌霄不情愿道,“给大人赔罪,希望大人不要介怀。”
没等陆峥开口,李玉道,“军棍三十,自己回去领罚。”
“不过是小事,总督大人何必生气。”
“我的人我自然会自己处理,不像大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陆峥面色一冷,他知道李玉含沙射影地提醒自己,那个已经被杀的镇府,真让人火大。
“有一事我陆某不明,还请大人指点。”
“你想说动机对吧,刚开始我也猜不透杀人动机,但后来我想了想,当个借口未必不是件好事,还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但是这个代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人身居高位多年,不懂得这个道理?”
在场之人,无不一头雾水。莫非两人已经猜到凶手是谁了,若是如此,为什么李玉还不下令解除封锁。
传闻羌族有一种职业叫骨师,最开始他们就是普通的大夫,擅长接骨,或者让坏死的骨头周围的经脉和血液流通起来,以便达到正常行走,最不济也有着康复的作用。后来他们中间有人通过多年诊治,发现了可以改变骨骼形态的办法。
按照汉族人的理解,就是某种缩骨的秘技,但是与普通缩骨不同,他们可以隐藏在不规则的物体里,这样他们的藏匿范围就大大增加了,不仅仅是方正的物体,也有可能是花瓶之类的器皿。
从李玉想到凶手杀人动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想到了他的作案手法,并肯定楼下的人没有一个是凶手。这样做无非是让羌族人放松警惕罢了,这样才会更好成事。
蒙古士兵本就虎视眈眈,羌族人也想分一杯羹,但是多年前他们就已经和大明签下的休战睦和的协议,他们若是打破,变成了不守信之人,若是质子死了,他们便有了引战的理由,连一个小小质子的性命都无法保证,大明便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国家。
至于第二个好处就是可以向大明索要土地和赔偿,在没有发动战争之前,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拿下数座城池,这一切的代价,不过是损失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子性命,何乐而不为呢。
而陆峥所说的代价是,这件事如果被大明皇帝知道后,等待他们的可能就不仅仅是归顺那么简单了,以端肃帝的性子一定会派兵讨伐,到时候等待羌族人的是灭族之灾。没有一个皇帝可以忍受欺骗,更何况是被一个从没看上眼的小族群。
“行了,既然陆大人都来了,也不能让您空手而归啊。”
“青云。”
“属下领命。”
角落里的花瓶应声碎裂。
“啊!”站在一旁的小二一声尖叫后,直接晕倒过去,花瓶里真的有人。
只见那人骨骼已经与寻常人不同,歪歪扭扭站起来也没什么人样子,张嘴也是支支吾吾不能说出一个字来。
陆峥道,“要不是天生的哑巴,就是后天有人专门训练他,为了防止泄密把人舌头割了。”
这样的人估计连神志都是不清醒的,他们只会服从命令,可能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
李玉道,“既然是大人发现的,您就自己处理吧。大人给了本督面子,本督也不是不领情之人。”话音未落,就给下属使了眼神。
“回两位大人,凶手在楼下宾客之中,已经被抓到了,在其屋子里发现了染血的匕首和还没来得及扔掉的衣服,请两位大人定夺。”
“带回东厂,给我好好地审问,务必给我查个水落石出,好给皇上一个交代。”
“属下领命。”
陆峥的下属悄声道,“这个人怎么办。”
“安置我远郊的宅子里,给人验伤,切记不可让旁人接近他。”
那人被从后门悄无声息地带出。“凶手”被李玉光明正大从前门带了出来。
“这么快就破案了。”
“那不是好事吗,省得我们这些老百姓担心受怕的,谁知道那种人会不会随便杀人。”
“我要去打酒去了。”
“一起一起,今天婆娘不在家,我们不醉不归!”
夕阳昏沉,本就没有多少的余光还是倾尽全力地洒向地面,那么微弱,又那么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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