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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湖。
一年过去，貂蝉回到岸边时，既熟悉，又陌生。
张道陵死死盯住湖面，聚精会神。
貂蝉问道。
“今日是白素贞百年劫，这湖，怎么会如此平静？”
“她在等待机会。”
张道陵淡淡道，目光不偏丝毫。
“蛇大成蟒，蟒大成蚺，蚺大成蛟，蛟大成龙，此乃有灵智之蛇不可避免的四劫，如今白素贞的百年劫，正是由蟒向蚺的蜕变！”
“哦。”
貂蝉闻言，心情拧了起来。
只是，这湖面未免太静了些。
貂蝉静静盯着湖中动静，水下无暗流，湖面无波澜，正如一年前她准备入浴时一样。
忽然！
咕噜。
湖中心，忽吐出一个碗口大小的气泡。
“道长，你看…！”
“看到了，莫慌。”
张道陵边说边掐指，想要算到渡劫时分。
貂蝉知道张道陵在算什么，正好她也学了些皮毛，便也闭目掐指，深深冥想。
半刻钟整。
湖底的声势越来越大，在岸边能感受到明显的摇坠之感。
但，
时机，总是差了一点。
湖面开始起浪，湖底暗处生出多处漩涡。
两面的山中有惊鸟飞出，四下开始狂风呼啸。
貂蝉睁眼，抬头看了眼天。
乌云密布，雷电翻滚，层层黑色聚在一团，将天破开一处黑洞。
黑洞的正下方，正好对准湖面。
貂蝉抱住了张道陵，狂风太大，她已站不稳，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吹走。
但张道陵很稳，
双手掐诀，口念道经，身上金光璀璨，不动如山。
“来了。”
久久，张道陵终于开眼。
霎时，湖面忽隆起一块水丘，白素贞的蛇头隐现其中。
两个瞬息后，一条巨大的白蟒自湖冲出，气势如贯云霄。
同时间，天上黑洞雷电凝聚，劈下一道真雷！
自古渡劫者，
无不是以雷电作引，白素贞亦选择了此种手段。
张道陵眯着眼，快雷电一步，拂手飞升一纸朱砂符。
一时间，电闪雷鸣，不绝于耳。
朱砂符落在白素贞眉心，真雷落在符纸之上。
然后，
是震撼山林的大爆炸。
纵是远在山巅的三清殿也感受到此非比寻常的震动。
提一句，
道教创立之前，天庭格局尚未形成，冥界更是一片荒土。
换言之，此刻之张道陵，实力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后来出现了号称三界之主的玉皇大帝，那皆是三位天尊的意思，若三天尊想变换三界之主人，一个摇头或点头便能主宰三界命运走向。
至于玉皇大帝的真面目和派杨戬捉奉衣回天庭的动机…
这些，都是张道陵转型奉衣之后的事了，后话再提。
故事接回上文。
大爆炸之后，白素贞几百丈的蛇身葬入一片火海之中。
天雷厉火，而白素贞又是人间之物，不过几个瞬息，大火吞噬蛇身，烧焦百丈，留下黑屑点点飘落。
这，便是渡劫。
成则人间千岁。
败则万劫不复！
貂蝉看着，又惊又怕。
“道，道长，白素贞她百年劫，失败了？”
“岂有此理？”
张道陵淡淡道，不以为然。
天道由张道陵所创立，纵是天道不知白素贞是由张道陵护着的，那它也该认得那张朱砂符。
若天忤逆张道陵，张道陵有的是手段翻了天。
但，貂蝉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男人了。
百丈长的巨蟒烧成了灰，这难道还能算渡劫成功么？
“你看，来了。”
张道陵指了指天说道。
貂蝉闻之，连忙顺张道陵所指投去目光，隐约能看到一位长发女子正飞悬虚空。
张道陵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纱裙，一步登天，托住了她的身体。
怀中，乃一位冰清玉洁的女子。
此女，便是白素贞，渡过了百年大劫，修成人形。
张道陵心无旁骛，为她穿上纱裙，然后双手掐诀，将她送入湖中。
她的妹妹，小青，一条数十丈长的青蟒，从湖面探出了一个脑袋，稳稳接住了白素贞。
张道陵欣慰一笑。
这下，所有的承诺便都已完成。
抬眸，目光向西，张道陵看向西牛贺州的天边。
传闻菩提祖师是一位大修士，张道陵正有欲前往讨教一番。
回到岸上，貂蝉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张道陵道。
“姑娘，你眼睛里进东西了？”
“不，第二次觉得你真真厉害。”
“第二次？那第一次呢？”
“第一次是一年前你救我的那次，嘿嘿。”
貂蝉略带玩笑的说道。
一年前张道陵千钧一发救她的那次，也是在同样的地方，貂蝉至今历历在目。
二人笑着，一路走回了三清殿上。
之后又重复了几天如出一辙的日子。
虽是日复一日毫无新意，但貂蝉不觉得腻，反而乐在其中。
只是，
张道陵腻了。
一日，寻到了机会，张道陵给弟子们最后讲授一遍道德经的经义后，便传达了停止授课的意思。
貂蝉纳闷，但没来得及问。
回到三清殿中，貂蝉看着张道陵跪在三位天尊身前，静静看着他脱去身上的道袍。
张道陵将道袍叠好，垫于膝下，道。
“弟子张道陵，因道行不深，不能拯救苍生于水火，遂欲赴西牛贺州拜入菩提祖师门下学习。”
“往后，道教再无张道陵，世间只有奉衣，我将封印我一身功法，不带走三位天尊半点恩赐，请恕罪。”
张道陵说完伏拜在地，叩首九次。
叩首完，张道陵掐诀自封穴位，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入道教以来，这还是貂蝉第一次见张道陵受伤。
不，
张道陵已不再是张道陵。
在貂蝉眼前的人，此刻，往后，都将唤作奉衣。
……
“那后来呢？”
楚枝追问道。
听完奉衣千年的前后因果，楚枝心里总觉着不是滋味。
貂蝉摇摇头，道：“后来，后来我便留在道教修道，做了一个女修士，而奉衣却再也没有回来过，再见时便在冥界了。”
“嗯。”
楚枝点点头，
奉衣拜入菩提祖师门下后，后面的故事又是什么，楚枝很想知道。
宁愿放弃信仰也不回道教一次，奉衣在那之后又经历过怎样人生的大彻大悟，楚枝很想知道。
貂蝉，又何尝不是如此。
奉衣从来不是她所认识的奉衣，但张道陵却是她所认识的张道陵。
黯然神伤一阵，貂蝉又将三十亿支票递还楚枝手中。
楚枝不解，“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貂蝉淡淡道：“三十亿不过是我为救回张道陵所尝试的手段罢了，若是张道陵，为了救你，他肯定不会有半点犹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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