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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了白烟的先例，陆景羡镇定许多，对那丫鬟采青的注视收敛许多。
他一直是一个爱惜羽毛的人，可不是谁人都能让他频频回头。
过了片刻，众人都觥筹交错，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交谈。
可夜色深了，鸟雀归巢，困意也会上头。
殷婧强忍住困倦，今日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意料之外的冲击，折腾许久，瞌睡虫已经上头。
就在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帘外闪过一抹黑影，那人手中的利剑起落间，划破了珠帘，竟直至冲向殷家老爷殷建平。
陆景羡和白烟最先反应过来，但白烟认为自己没有义务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老头子，所以轻挪几步，拉开了与刺客的距离。
况且，最想表现的人，陆景羡已经冲过去与黑衣人厮打起来。
殷建平只向后退了退，并无逃离水榭的打算。
神奇的是，陆景羡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软剑，几招就制服了贼人。
殷府家奴听到声响，纷纷赶来，将这黑衣人手绞到背后，捆绑起来。
管家殷财率先扯开那人的黑面巾。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是熟人，他是账房的小跟班宋奇，此时怒目圆瞪，瘦削的脸庞胡茬遍布，明显看来是殚精竭虑了几天光景。
“宋奇我待你如何，竟然做出这般阴狠的事情！”殷建平没有意料中的激动，倒是对宋奇的做法十分的心痛。
白烟一旁的丫鬟压低声音对她讲，“这个宋奇是个孤儿，幼时与父母走丢，被老爷可怜他，就带回府中，教他做账，给他饭食。真不知道他吃了什么迷魂汤药，竟然会对自己的恩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心知肚明，我一直爱慕殷小姐，你却成为我们之间最大的阻隔，为何宁愿找孙思平做赘婿，也不愿考虑我！”
宋奇狠劲儿尽显，咬着牙说完这些，又扫视水榭中围了一圈的家眷，终于扫视到殷婧附近的时候。
他惨烈的笑出声，“来世再见！”说完便咬开藏在牙后跟的毒药，七窍流血身亡。
殷建平没有很大的波动，只是皱了皱眉，让管家殷财料理后事，并叮嘱众人不得再提此事，家丑不可外扬。
殷婧被惊吓到，她自己都不知，何时家中账房伙计会对自己生出其他的想法。
只有白烟看出自己是被迫看了出戏，搭建台子的还是主座殷家老爷。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殷婧和她身旁的丫鬟应该可以替她解惑。
转眼到了第二日，白烟懒散地披上丫鬟准备的新衣，准确地说是殷婧量身定制还未上身穿过的衣服，自觉有些小了。
莫不是最近吃多，长了肉，想着便在腰间掐了掐，却是稍显松垮。
一旁伺候的丫鬟抿嘴笑了下，也是个心直口快的，“白小姐，您别捏了，您的腰间没有肉，身材好着呢，肉都在上面。”
说罢，还抬了抬眼，示意白烟。
白烟呼吸一窒，她竟忘记自己现在是个十六岁的姑娘，还一直在长身体，真是让人恍惚。
“小丫头，你可认识采青？”白烟试图转开话题。
明月点了点头，吞吞吐吐说了几句，“她最近很不好，生了怪病，神色不如往常好。”
“那她在院子里可有相好的。”白烟直切主题，对于丫鬟明月确实是有些直接了。
明月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应该是有的，她一直盘算着攒够了赎身钱，要和那人离开。”
“可是姓宋？”白烟试探。
明月再点点头，也没有露出其他表情。
看来丫鬟之间说的悄悄话也是说一半，藏掖一半。她竟是个不知情的。
白烟目的达到，转身让她引着去殷婧闺房。
她的时间不多了，今日便会被殷家老爷“请”出府去。
陆景羡也是心存疑虑，但借住在他人府上，即便看出些端倪，也不敢真的直接说出口。
那个端倪，自然是殷建平。
殷婧还躺在床上歇息，经过昨日的几轮折腾，她染上风寒，终于累倒了。
在看到白烟前来探看，她感谢地坐起身来，讲几句场面话。
“殷小姐，可否屏退屋内其他人，我想与你讲些贴己的话。”白烟给殷婧递了个眼神，毕竟事关殷府辛秘，不宜让更多人知晓内情。
殷婧遂抬了抬手，丫鬟退出门外将房门掩上。
“殷小姐平日里与宋奇可有来往交谈？”白烟直问。
殷婧认真的想了想，“不曾。我也有直觉，此人并非真正心仪我，平日里一年也不曾见上一面，他应该是在隐瞒些什么。”
她倒是无话不说。
那白烟也不会做多隐瞒。
“那我就实话讲，殷小姐，恐怕幕后之人就是殷老爷。但我现在不便告诉您真正的原因，可以看出，你爹确实没有要害你的意思，不过手段实在有些卑劣。往后看，是否殷老爷会将利益看得比女儿还重，这就未可知了。”
白烟一吐为快，说完不再多做停留，头也不回地上了停在殷府正门的白记马车。
昨夜她接到暗线来信，孙思平与殷建平属于雇佣关系，一个倾慕殷家小姐，一个需要大量钱财弥补布庄的亏空，所以冒险从某个门路打听到，有猎杀计划这种生死令，只要签了，活到最后，就可以赢得不尽其数的黄金。
所以殷建平才想到了假死脱身，活到最后杀死另外一个人的主意。
与她猜测的并无出入。
殷建平还是高估了自己在雾都的实力，以为凭借着自己多年累积的人脉，可以助孙思平一臂之力。
没想到，最后不仅搭上了两条人命，还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情伤。
白烟走的匆忙，还因为收到了第四封盖了图腾的信件，应该是第四个人被解决，需要前去收尸，清理现场。
也并未同陆景羡告别，因为白烟知道，二人的孽缘暂时还断不了，不急着这一会儿上赶着。
她下了马车，有伙计说后院来了贵客。
白烟蹙了蹙柳叶眉，紧了紧并没有散乱的领口，一脸冷清地向后院走去。
不知上面派来的贵人是谁？
不过一路疾步，白烟发现园中的养花老奴也隐去了身形，周遭空荡荡地，仿若这是一座空宅，只有自在的鸟儿敢鸣叫出声。
白烟暗叹，怕是那位主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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