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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菊娘寿宴后对她另眼相看，除了这个，她还知道，当时有一道炙热的眼线紧紧盯着她，直到她退出大厅，才消失不见。
今日的授课老师是曾在宫中任职的女官，教授礼仪举止，与人之间的交际来往，人情世故。
见人三分笑，遇事等三刻，遇人三分防。
都是些枯燥无味的知识，白烟只觉得无聊，甚至可笑，绝对的武力才是能在江湖中生存下来的保命符，而对于后院高墙，她不再期待，即便被迫进入，她也要找机会溜出来。
幸好白烟记性尚佳，没过片刻便将女官讲授的东西全部吸收，逢场作戏的功夫又进了一层。
菊娘暗喜，不愧是那位看上的，果真天资聪颖，与众不同，同时也对下人交代，往后沐颜姑娘的吃穿用度都要最好，她想去哪里也不要拦着，给足了自由。
此举正中白烟下怀，夜里正好去探一探前花魁的住处。
是夜，明月高悬，凉风吹来一层薄薄的乌云，将月的光芒隐了起来。
好在七巧楼为了方便姑娘们招待客人，将一众出挑的都安排在临街的一面，纸窗一支开，就能看到街上的车水马龙，听到小贩叫卖，烟火气息浓郁。
此时，白烟悄无声息地推开纸窗，睡塌上是她迷晕的娟儿，她跳到楼外的檐角，随即使出袖箭，借力飞到了顶层阁楼。
李媚儿的房间她没有立即进去，因为隔壁的声音将她引了过去，听声音是青莲的。
“这个小贱人，凭她也想压我一头，虽然妈妈近来对她关照异常得多，但她不知道的是盛极必衰，等待她的可不是什么好日子。”
青莲话中有话，似是知道些什么。
白烟想了想，带上面具，翻身跳进声音来源的那间房，挽着剑花，沉着嗓子：“将方才话里的意思再说一遍。”
说着，长剑已经搭到了青莲白皙的脖颈上。
青莲的丫鬟试图夺路逃走。
瞬间一枚青鸟发簪插到了门缝间，正与慌不择路的丫鬟的鼻尖相距不到三指。
“我说，我说……”青莲见识到来人的厉害，实打实的全招了。
“最高层的阁楼因为景色和配置最好，往日都由四个花魁入住。如今那个剩下的空房间，住进去的女子都走丢了。之前那间房的李媚儿也是容色极好，在出事之前也得到了菊娘的异常关照，所有我猜测楼里的沐颜也要莫名失踪。”
听到这个奇怪的信息，白烟疑上心头，明摆着就是人为的失踪，也非鬼神怪力。
听完，就将屋内的人都一个手刀敲晕，窜出了纸窗，偷溜进隔壁房间内。
白烟轻手轻脚，掀开姑娘闺房常见的储物盒子，就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这时，窗外走廊间一个披着袍子的黑衣人缓步在窗前挪动，手上端着一抹豆大的烛台，火苗来回跳动，就像被捏住脖颈的老猫，死命挣扎。
白烟屏住呼吸，对方武功深浅不明，不能轻举妄动。
只见门吱呀的一声开了，一个黑衣老太合上门，转过一张枯树皮的老脸，满头银丝跟着打了个转。
她打开门正对的一个大铁皮箱子，手做出捞捕的动作，带出一个虚弱无力的女子，捏紧她的下巴。
“你不听话，鞋掉了，不如脚也断了。”老太声音嘶哑。
李媚儿此时被扼住喉咙，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摇头表达不愿。
“也罢，还需要你的血。”
说着，黑衣老太取出一枚小刀，细心地在烛火上烧烫，才下手比划在李媚儿的手腕。
李媚儿不敢动弹，也不去反抗，因为还未威胁到生命，也不愿去做无谓的挣扎。
一直等到黑衣老太结束离开，白烟才从角落中走出，径直走向李媚儿的藏身处。
小姑娘睁大双眼，对不速之客有种莫名的恐惧。
“把你知道的东西都交给我，我救你出去。”白烟与李媚儿交换价值，赌她愿不愿意信自己一回，为自己赢得生存的机会。
李媚儿思索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账本，交给了白烟。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然根本没有必要午夜冒死前来。
“知县李存茹勾结巡抚，贪污赈灾欠款，里面是其中的部分明细。七巧楼的菊娘也是其中一员，不仅共同赚黑心钱，还将楼内调教的姑娘输送到有需求的官员后院。最近一个是为了选血液匹配的女子，同京都某位大官的儿子换血，续命。如果我的血液不满足条件，还会有更多的女子遭殃。”
白烟翻了翻账本，里面确实有不少银两交易，其中多是和七巧楼的明细。
菊娘若是发现丢失，一定会不惜血本追回。
“这是你偷来的？”
李媚儿的小脸皱着，“是。”
白烟二话不说，伸手扶起李媚儿的胳膊搭在肩上，几个起跳消失在江陵城的屋檐瓦房里。
令洵对于白烟的突然到来，没有意外。
一册账本和一个受伤的姑娘，白烟放下后，正欲离开。
“七巧楼的老太是位故人，算起来也是你的前辈，若是遇上了，硬斗不过便智取吧。”令洵声音清冷，“李氏贪污的册子目前只搜出一本，后面的你设法进入李宅窃取，务必半月内完事。”
白烟冷不丁的听到算是安慰的话，硬斗不过智取？只怕到时候连小命都没有了。
“喏，这位姑娘可是那个老太成事儿的关键人物，现如今我把人给偷了出来，岂不是捅了娄子。”
“也可以这么说。”令洵不欲多言。
白烟也不想自讨没趣，趁这个功夫不如回七巧楼部署一番，无事的时候多练习心法，等到功力值能够足够挑战令洵，便可以与雾都计划背后的主事抗衡一番。
当然，在此之前，如令洵所说的，智取为上。
今夜注定不太平，平躺在床上装睡的白烟已经在心中怒骂令洵数十遍。
狗嘴吐不出象牙，前脚刚让人警惕惊慌的老太，这会儿竟摸上了门！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与李媚儿靠的太近，沾上了血腥的气息。
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白烟闭着眼睛，听到黑衣老太一步步走向床前，伸出手皮枯燥的爪子，伸向了白烟的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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