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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府之中,热闹非凡。
荆州的名士汇集于此,把酒言欢,兴致甚高。
“哈哈,孔明!你终于肯从隆中出来了?”
葡萄架下,一个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青年男子正指着诸葛亮哈哈大笑。
将樽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打了个酒嗝。
看上去已经喝多了。
诸葛亮刚刚拜会完他的岳父。
听了黄承彦一番名为勉励实为敲打的话语之后,此时烦闷的心情才好了些。
笑骂道:“就你庞士元话多。”
又向着庞统身边两位老者见礼道:“见过庞公,水镜先生。”
几人在席中落座,水镜先生司马徽随即感慨道:“上见面还是在三年之前,得见孔明一面属实不易啊。”
“哈哈哈哈。”
庞统拍了拍桌子,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知道,那时候伯父的臼齿还没脱落呢。”
庞德公神情一滞,无奈地笑道:“老夫现在肉不能食,黍饭不过半盏。你还取笑老夫,非人哉。”
“卧龙、凤雏、水镜,还有始作俑者伯父欢聚一堂。真是妙极。”
庞统抚掌大笑,心情十分愉悦。
而庞德公与水镜先生也是脸上带笑。
庞统是庞德公的从子,早年一直随他生活学习。
诸葛亮也曾多次拜访这位襄樊名士,对其敬重有加。
卧龙、凤雏、水镜。
这三个称号当初正是庞德公给予评定的。
酒过三巡,须发皆白的庞德公望向了诸葛亮,眼神颇为复杂。
“孔明呐,我前些天从新野路过,见到了徐庶。他说你现在拜在一位奇人座下,甚至还将卧龙的称号送给了他,此事可当真?”
“什么?”
庞统拍了拍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面向诸葛亮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将卧龙的称号送人了?”
诸葛亮面色平静,放下手中的酒樽回复道:“禀庞公,是真的。”
“岂有此理?”
庞统面色骤变。
卧龙凤雏,二者并举。
他向来将诸葛亮当做自己的竞争对手,甚至连徐庶崔州平等人也不放在眼里。
可诸葛亮却将自己的称号拱手送人,甚至还奉那人为先生。
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亮之所以将这卧龙的称号送予先生,是因为他的学识谋略远在亮之上。在亮看来,甚至卧龙也无法与先生相配。”
诸葛亮耐心地解释道。
“你...”
庞统正要说话,却被庞德公伸手制止。
沉吟道:“老夫素知孔明的为人,他并不是无的放矢之辈。士元安静。”
司马徽思考了片刻,试探着询问道:“孔明的先生,可是隐居修道之人?我听闻荆南有很多炼气士隐入深山之中,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呵,雕虫小技,不过是些障眼法罢了。”
庞统对此不屑一顾。
诸葛亮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说道:“先生绝不是腹中空空的江湖骗子。他的才学,十倍乃至百倍于亮。”
“孔明,你被鬼神夺去了魂魄不成?”
庞统大声询问道,诸葛亮的话他是决然不会相信的。
诸葛亮无意与已经上头的庞统争论,反而是面向庞德公,拱手道:“庞公既然见了徐庶,元直是如何评价先生的,可否一并说出来?”
庞德公一阵沉默,继而开口道:“他说卧龙先生才冠古今,旁人再难匹敌。”
这个卧龙先生,当然指的是林墨。
听见自己的伯父这样说,庞统六神无主地跪坐在坐席上。
徐庶的傲气,不比他庞统要低。
他这么高的评价,难道说...
“前些日子,徐庶与崔州平到隆中看我,正好得见先生。”
“徐庶因为即将投奔刘皇叔而惴惴不安,却在先生完美的剖析下茅塞顿开。再无疑虑。”
“临行之前,先生还点拨徐庶要接回自己的母亲,谨防意图不轨者拿人要挟。”
“天下大势他了如指掌。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天下仅先生一人也。”
诸葛亮将隆中之事缓缓道来,说着说着,在座的几人都沉默了。
“看来孔明是真的遇上了奇人。”
片刻之后,庞德公捻须笑道。
他本就豁达。年逾古稀,已逐渐有隐世之意。
对于诸葛亮所说,还是相信占了多数。
司马徽随声附和,又向诸葛亮问起了关于林墨的一些琐事。
只要是能说的,诸葛亮事无巨细皆一一道来。
一连串的话语让在座的几人啧啧称奇。
只有庞统一直喝着闷酒,一言不发。
“喝酒都喝不安宁,走了。”
片刻之后,庞统嘟囔了一声,离席而去。
“士元!”
诸葛亮正要起身,却被庞德公所阻拦。
叹道:“士元乃孤傲之士,这些年来仅仅将你看做与他齐平的人才。让他缓缓吧。”
“这么说来,还是老夫对他‘凤雏’的评价桎梏了他。非你之过也。”
“卧龙,凤雏,二者得一,可安天下。”
“今卧龙易主,凤雏离去,也不知天下落于何人之手。”
司马徽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眼中满是沧桑。
诸葛亮摇了摇头,眼中光芒闪动。
对于这个问题,他心中早有定论。
在他看来,当今天下,林墨选择谁,谁就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姑爷,姑爷,出大事了!”
从宴席上出来,诸葛亮被一个急匆匆的黄府仆人所拦住。
“何事?”
诸葛亮漫不经心地询问道。
黄月英已经收拾好衣物了,稍后在城门口接上林墨,就会一起乘车返回隆中。
想着今日自己在一帮长者还有故旧面前说了很多林墨的事,还得希望先生不要怪罪。
“有两件事。傍晚时分,蔡将军带着数百骑兵出了襄阳,听说是因为发现了刘皇叔的踪迹。”
“这事我知道。”
诸葛亮微微皱眉,刚才席间就听人说了。想着刘备有关羽张飞同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还有件事,就在刚刚,樊亭侯当街被人打了。”
“打人者一男一女,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样貌俊秀。抢了樊亭侯的牛车已经跑远了。”
“这襄阳城的治安也堕落了?”
诸葛亮微微皱眉,心想先生可千万别处什么事。
“对了,听樊亭侯说,打人者名叫卧龙。”
仆人思索着补充道。
“你说什么?”
诸葛亮顿时大惊失色。
襄阳城外,小婵正驾驶着牛车快速奔驰。
她好像很喜欢这种娱乐方式,将袖子捋得高高的,兴致十足。小脸蛋上说不出的开心。
急转、冲刺。速度极快。
林墨怀抱着小狐狸战战兢兢地坐在车厢里,恨不得给她配上一个“逮虾户”的bgm。
勉强坐稳后撩开帘幕。
身后星星点点全是火把的亮光。
蒯越的身份果然尊贵。
仅在挨了打的半个多小时内,就有大批骑兵从襄阳城出来准备替他出气。
“这下事情惹大了。”
林墨抚摸着小狐狸的后背,对方亲昵地舔着他的面颊。
小婵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垮起了小脸。
一个急刹车,险些将车身给甩飞出去。
不满地说道:“林哥哥你太宠笨笨了。”
林墨一摊手以示无辜,狐狸的醋你也吃。
正要说话,却看见黑夜之中有三骑正向着自己这边飞奔而来。
随着他们的靠近,三人的样貌也被林墨看在眼里。
居然是桃源三基!不是,是刘关张三兄弟!
想起先前听那几个下级军官所说,蔡瑁正带着骑兵追击刘备。
今早还在隆中见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远远地望了一眼,刘备等人的身后果然也有许多火光。
“大哥!你和二哥先离开!俺一个人就能解决了这帮追兵!”
张飞战意十足,虽然丈八蛇矛没有带在身边,可靠着他那高超的身手,同样不会把追击之人放在眼里。
关羽捋了捋长须,傲然说道:“三弟,此事我熟。待我于敌群之中斩杀蔡瑁,咱们的危机自然会解除。”
不愧是斩颜良诛文丑,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武圣!
“不成!刘景升待我有恩。且卧龙先生说了,曹操将不日南下,此时杀了蔡瑁对时局无益。二弟三弟,咱们还是先走吧。”
刘备急道。
“反正俺是不跑了,被这帮宵小追了一夜,俺面子上过不去!”
张飞长啸了一声,巨大的嗓门在黑夜中显得十分渗人。
一时间战马嘶吼,有十几骑直接被吼落马下。
刘备焦急万分,一抬头,却看见襄阳的方向有更多骑兵正在向这边汇聚。
“刘景升这是要杀我吗?”
望着眼前浩浩荡荡的骑兵,刘备的心中一时悲苦难耐。
蔡瑁想要杀他,他是知道的。
可刘表却从没表现过这个意思,反而是多有相护。
荆州军政,这些年因为刘表的怠政而渐渐旁落到了蔡瑁手中。
纵是如此,他还是做主将新野城划给了刘备,让他整军备战。
并且多次告诉刘备:“荆州北部的防务,全仰仗弟了。”
可现在的情形又作何解释?
就在刘备心如死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身后却传来了一阵稀稀落落的声响。
林墨从车中探出半个身子,冲着三人歉意一笑。
“额,三位,这边的追兵,应该是来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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