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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清楚，也不在意。
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桌面上的那几张纸牌身上，至于警察什么的，那是小概率事件。
江海是全国第二大的城市，也是经济中心。哪怕是投入的警力再多，也不可能在城里的每个犄角旮旯里找到每一条赌狗。
林大江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眼中满是兴奋，连抓纸牌的手都在颤抖。
身处冬天，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浑浊的汗水已经让他的衣物湿透了，可他却连脱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哈哈哈哈！通杀！”
无比兴奋地笑着，胡乱将桌面上的纸币全都捋到了他那一边。
今晚他的手风极其顺利，简直堪称是他参与赌博以来最顺的一天。
从林墨那里弄到手的一百万在快速累积，面前堆叠着的纸币越来越多，这种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真是邪了门了，老林，你他妈是不是出老千了！”
那些输掉所有钱的中年汉子面色铁青，纷纷将目光转向无比得意的林大江。
“老子也弄不明白，老林今天是打鸡血了？不行，老子得看看你的袖子。”
桌面上还剩下一些人，不过也都是输惨了。
望着独赢的林大江，言语间都带着酸意，一个两个的上前，要查看他的袖口。
林大江倒是毫不在意，任由几人查看着，揶揄地笑道：“怎么？输不起了？输不起别玩啊。”
“艹你妈你说什么呢？”
“老子输不起？忘记你被赵彪追着到处跑，跪着求老子借钱给你时候的样子了？”
众人一听，顿时群情激奋。
赌狗什么都不会在乎，但是牌桌上的尊严不能丢。
纷纷叫嚣着要和林大江决战到天明。
“谁怕谁啊...”
林大江仗着手顺，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笑了一阵子，继而四处望了望，没看见王朝和的身影。
于是疑惑道：“老王去哪里了？”
一屋子的赌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
“有一会儿没看到了，不是被他老婆揪着回去了吧。”
“怎么可能啊，老王的脾气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发起火来谁都按不住，他老婆不敢的。”
众人嬉笑着聊了一阵子。
倒是林大江多留了个心眼，对着门口的死党说道：“二狗，你出去看看，顺便放放风吧。”
随手将一小叠钱抛给了他，又极为潇洒的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果然啊，有钱就是硬气。
“成，正好我要撒泡尿。”
绰号二狗的高瘦男子打了个哈欠，推开门走了出去，只是刚关上门，就立刻被一只有力的手捂住了口鼻。
眨了眨眼睛，昏暗的楼道里此时黑压压的站满了人。
还没缓过神来，他就被带到了楼道口，一个高大的警官正俯视着他。
二狗在江海市摸爬滚打多年，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面临着什么样的状况，直接跪在地上说道：“我招，我全都招，算自首吧警官？”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随即开口问讯道：“里面有多少人，组织者是谁，有没有携带武器。”
“十几个没武器，都是林大江那犊子组织的，他今晚赢了最多的钱！”
二狗丝毫不讲道义的立刻招供了。
点头哈腰一副坦诚的恶心嘴脸。
“这附近，还有别的出去的路吗？”
中年警官平淡地问道。
“左右两边楼梯，低楼层可以跳窗户，除此之外没有了。”
二狗连忙回答道。
“行了，带下去吧，过一会儿还要你指正。”
“好嘞。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等到二狗被带走，周围的其他几个逐渐警员凑了过来，左边一人思索着开口道：“队长，与报案人所说的一致，嫌疑人确实叫林大江。”
“不过电话是王氏集团的庄总亲自打来的，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几个赌博佬而已，是怎么惹到王少鱼那样的人物的。”
“行了，别管报案人的身份，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这本来就是我们分内的事。”
中年警官想起先前那坠楼的女子，眼神有些暗淡。
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将手中没有点燃的香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继而狠狠地砸在地上踩了一脚。
“行动。”
“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大门被人踹开，几个民警鱼贯而入，大声喝道：“我们是青浦区公安，通通抱头蹲下，快！”
林大江尚处在兴奋之中，面对着突然闯进来的警察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而房间里的其他人全都被吓了一跳，仓皇中就想逃离。
然而唯一的出口被牢牢守住，这些常年不工作不锻炼的人怎么可能是警察的对手，几个奋力挣扎的在转眼间就被擒拿，稳稳地按在了地上。
“老实点！你们看看今天你们还跑的出去吗？”
门外已经支起了防爆盾，正在严阵以待。
而此时此刻，林大江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变化，只是随着众人蹲下去的时候，还不忘偷偷往自己怀了塞了一大把钱。
“警官，我们就是自己玩一玩，不犯法吧。”
有人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说道。
“玩一玩...”
几个警员也觉得有些好笑，指着桌面上满满当当的纸币说道：“你们玩的挺大啊。”
上百万的数额，可不是一句玩一玩能够带过的。
“组织者是谁？”
队长话不多，直接开始了问讯。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林大江背后泛着凉意，将头埋得深深的，又缩到身边的其他人后面，好让自己显得更加普通一些。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一番动作，全都被那几个警员看在眼里。
“林大江，谁是林大江？”
队长皱着眉头询问着。
林大江？妈的，就是林大江！
下方的其他人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开口道：“没错，就是林大江组织的！桌子上的钱也全都是他的！警官，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安静！”
伴随着队长的一声怒喝，房间里在没有人敢叽叽喳喳。
然而蹲着的所有人却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汇聚到位于角落的林大江身上。
“艹，你们都看着老子干嘛？你们没赌啊！”
事到如今，林大江反倒不害怕了，不就是个赌博吗，以前自己也进去过，蹲个几天就出来了。有什么要紧的。
抬起头，望着对面的警员怒声道：“肯定是老王那个狗东西报的警，输了钱就他妈玩不起。”
“别废话，老实点！”
两个警员立刻将他架了过来，经过信息人员的比对之后，很快就确定了林大江的身份。
“有人举报你聚众赌博，和我们走一趟吧。”
冰凉的手铐让林大江清醒了许多，心中畏惧的同时，又装作不屑地说道：“老子去过很多次了，没什么可怕的，几天后再出来呗。”
“闭嘴！让你说话了吗？”
两个年轻的警员黑着脸喝道。
“几天？”
为首的警官忽然转过身，眼神冰冷而又带着些嘲讽。
“干嘛啊...”
林大江在对方的眼神下心虚到了极致，慢慢的，一股不祥的预感随之涌上心头。
“林大江，你是不是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那警官的嘴角微微勾起，冷哼了一声。
“你涉嫌赌博罪，组织十几人人参加赌局，赌资累计巨大，百分之百会被检察院提起公诉。想要在看守所蹲个几天就出来，是不是想的太美了？”
林大江的目光呆滞了，眼前的警官到底在说什么？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
自己不过是叫了几个朋友一起打个牌，怎么涉及到公诉，又涉及到坐牢了？
“警官，我就是打个牌而已，不至于...”
他急着争辩，却被对方无情的打断。
“上个月银山区有个情节比你轻很多的，你知道他判了多久吗？”
“三年。”
中年警官冷笑着说完这番话，便再没有看林大江一眼。
只听见身后“噗通”一声。
几个警员连忙上去查看林大江的状况。
摇摇头道：“昏过去了。”
一夜风雪。
等林墨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了。
王少鱼的措辞十分委婉，像是在顾及林墨的感受，但还是旁敲侧击地说道，三年怕是少不了。
这个结果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毕竟在半岛酒店外面，他曾对林大江说过，那是最后一次了。
做人，要说到做到。
小婵安静地坐在他的身边，将脑袋轻轻地靠在了他的手臂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林墨并没有愤怒忧伤，也没有大仇得报的轻松感。
屋外漫天大雪，将昨日扫出来的院子又一次覆盖。
过往的痕迹消散于无形，最后留下的只有空空荡荡。
江东，柴桑。
诸葛亮匆匆的从屋檐下走过。
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小心翼翼的将门锁好。
回头面向倚靠在墙壁上的那扇木门，像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脸上逐渐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将自己的仪表稍加整理，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去，极为恭敬地敲响了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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