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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夏乔一直避开紫苏的眼神，这件事情怎么说也不能怪她呀。毕竟是周哲瑾先动手的！
夏乔一直觉得周哲瑾要是挂牌上勾栏里绝对很多人买他的帐，他太知道怎么消磨一个人的意志了。昨天夏乔其实有顽强抵抗来着，可周哲瑾低声哄着她，夏乔的心思就淡了些。
紫苏看夏乔也不是没有悔过自心的，也就不打算再为难她了，索性收回眼神。
“王妃，随我来吧。”大理寺的守门人员提前得到消息，毕恭毕敬地领着夏乔。
大理寺，以往这个听起来十分神秘的地方就这样呈现在几人眼前。看起来跟普通的楼房没有差别，里面的人却从事着这样的事。紫苏莫名地对这种地方有些向往。
“王妃，可是要先去看停尸房？”那守卫始终没敢抬头看夏乔，一路也跟夏乔拉开距离。
很好，夏乔心中感叹，大理寺的人也是礼节得当，训练有素的。
“先领我们去那吧。”
停尸房虽说摆放的都是些尸首，却没有昨天那些难闻的气温了。
六具尸体？夏乔疑惑：“听闻昨日大理寺已然将先前的没带回来的尸首领回来了，现在怎么没有看见？”
“王妃想必也知晓，那几具尸体已经没办法作为勘验使用了，再加上腐坏太严重，索性保存入土了。”守卫解释完就要退出去，“王妃可以在此处自行查验，有需要的话唤小人便可。\"
尸体前侧都放着仵作的检验记录，紫苏一一查看。
最新鲜的那具尸体，是三日前死亡，在仵作查验时，保留的痕迹也最多。
她是窒息而死的，口鼻中还留有少量棉絮，就如同青楼众人所说，是被枕头给捂死。
上吊、殴打致死、失血过多......
紫苏看着检验单上面的记载，这些女子的死法各不相同，倘若不是发生在同一段时间内同一个地方的死亡案件，任谁也想不到这些人死亡不是意外事件吧。
丁香自从进了停尸房，就一直在门口的地徘徊着，任凭夏乔和紫苏怎么走动，她也不挪动位置。两人都知晓丁香不是胆小的人，对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也不是漠不关心，定是有什么事情让她这样的，也就随她去。
紫苏一一翻看那些尸体，确实跟验尸单子上所说无二。毕竟是专业仵作干的事情，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夏乔看紫苏手头上有要忙活的事情，她在尸体上又看不出什么东西，索性带着丁香去看看那些被带来的受害者们。
“顾安，你在此处看着紫苏，易心，你随我来。”
勾栏里的青楼女子都被带到大理寺看押，一是毕竟发生了那么多凶杀案，她们中间肯定有嫌疑人，二是在勾栏中人心惶惶的，大家都害怕下一个死的人就是她们，所以被带走也没有多少抱怨。
虽说最近勾栏里生意不好做了，可哪有什么事情比活着更重要，还是呆在大理寺牢房让那些姑娘们更安心些。
夏乔率先找到她稍微熟悉一点的几个姑娘，让人带上来。
水仙、桃红、绿柳，这三个夏乔以往常去看的几个姑娘都没出事。
“说说看吧，水仙姑娘，跟我讲讲这十名死者被发现的细节。”
易心不动声色地站到夏乔侧前方，以防这几个姑娘中间有谁不对劲。
丁香对这几位姑娘都不熟悉，只有那位水仙姑娘是那日见过的，所以也小心提防着。
水仙不知夏乔想问什么，所以先从自己知道的说起：“王妃，这几位姑娘死亡的模样我倒是都不曾见过，毕竟是晦气的事情，最初那三天，杨妈妈第一时间把那些姑娘的房间清理了之后又继续营业，也就是第四天，大家才发现不对劲。”
莫说易心一个常年习武的人觉得不对劲，连夏乔和丁香都觉得奇怪。
“三天接连发生三场凶杀案，你们都毫无知觉？”
水仙笑得有些凄凉：“夏小姐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女子的生存境况，我们这些人的命又值几个钱？楼里教训刚买来的姑娘也随时可能发生意外，这种事情在我们眼里都算不得什么。”
夏乔是见过的，那刚买来的姑娘的惨状。多数能进入这种地方的被买来女子，都是家中落败的官家小姐，有些还小的姑娘不知事，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水深火热的处境，也就不会反抗。
可有些已经快到嫁人年纪的女子，一来到这样的地方总是要为自己挣一挣的。
妈妈们都不会下狠手，那是她们花了钱买来的人，可若是不听话，那些姑娘吃的苦头可就多了。
那种地方，让一个清白姑娘生不如死却不让她身上留下明显痕迹的法子有的是。
那些落魄的千金贵女们娇生惯养的，哪里见过这些手段，足以让贵女们的羞耻心一瞬丢失。
偶尔会出现几个烈性女子，那样难以驯服的人，妈妈们虽然花了钱，可也不想让楼里出事，多半都会卖给有些特殊癖好的客人随便折腾，几次下来有些人变得乖顺，完全心死，知道自己的处境，可有些人拼死挣扎。
夏乔曾经见到过，那样的一个烈性女子被抬出去，才知道这样的事情。
确实，夏乔活在阳光底下太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太久，都快忘了她们那些女子，是这样苦苦挣扎着生存的。
“继续说吧。”
丁香不解，这么奇怪的事情就这样被这个水仙给糊弄过去了？易心轻轻地向丁香摇头，这种事情不好多说，他也不想让丁香知道这样肮脏的手段。
“前几天大家都以为是那些姑娘不堪重负了，毕竟用的手段都是上吊、吞金、毒药这种方式，那时还没有想那么多。”
“可慢慢地，死的人多起来，大家才意识到也许不是那些姑娘自愿死去的。“
“第四天...\"夏乔陷入沉思，”那几具尸体，最开始的时候是怎么处理的？“
桃红见水仙不吱声了就接上：“那时都以为是自杀的，所以也就是先拉到柴房，等到购买食材的日子，再让那些人一起脱到乱葬岗去。”
“水仙姐姐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她一向是杨妈妈的心间宝，这些晦气的事情哪轮得到她来管。”
丁香从这个绿柳的话中听出些敌意来，原来这些青楼女子之间也有这样的竞争。
柴房那些地方湿热，怪不得那几具尸体都变成了这样。
夏乔记起来昨天看到的尸体是四具：“可第四具尸体开始，你们就应该有好好保管了吧。”
“杨妈妈那时候害怕，怕已经发生三件这样的事情了，会影响生意，又担心官府的人会以为是她做的，所以第四天的时候，那具尸体还没有好好保存，也就是王妃昨日看到的那样。”
这十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死亡背后参杂着人心，最是复杂，夏乔头疼地按了下太阳穴。
四具尸体都没保存好，凶手也没有在作案，前四具尸体的死亡方式也是各不相同。
丁香越听越好奇，忍不住开口问：“后来呢？为什么第五天开始重视起来了？一天之内杨妈妈就想通了？“
水仙几人都瞧了丁香一眼：“这跟安姐姐有关系。”
“安意？”夏乔脱口而出。
易心有些诧异，随后释然，王妃怎么说也是混过的人。
水仙点头，这事儿闹得她都知道。
“第五天死去的那个姑娘，是安姐姐的好友，安姐姐固执地让杨妈妈给她保管好尸体，也跟妈妈保证说她一定不会让官府的人误会是楼里的人做的，杨妈妈才找了间房间单独处置后面那些死去的姑娘。”
恐怕是安意在胡搅蛮缠吧，夏乔猜出她们几个没说出口的话。
安意在楼中有些年份了，一直在楼里的头牌，又是许多熟客必找的姑娘，她气性大，杨妈妈也得求着她。她开口了，杨妈妈腾出一间房也不是什么难事。
夏乔想到那些验尸单子上的一些细节：“这些姑娘，你们都了解吗？她们中间可有人想要轻生？”
水仙难得露出怯色：“夏小姐为何这样问？”
“怎么了？你们有知道的事情？”夏乔挑眉，终于找到突破口了。
“这些天来，我们也了解了一些这些死去的姑娘。大多数与她们亲近的人都说，她们是不会寻死的那种性子。”水仙直视夏乔的眼睛，“这楼里的姑娘，谁又没点难处呢？不至于就这样轻生了。”
都是从险恶的地方生存下来的人，如若不是遇到无法度过的坎了，也绝对不至于走上这样的路。就如同那天来求她的水仙她们一般，夏乔心里也清楚。
可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这四个死去的人也好，那六具尸体也好，自杀的可能性要大的多。只有那么一具尸体，是有受到别人的殴打。
桃红见夏乔皱眉，小小声地说出来：“楼里那些姑娘这两天都在说，也许是有什么邪祟让那些姑娘死去的，不然我们这种人，是不会轻易求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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