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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光凝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我撑开了一层梦境世界隔开了那种影响，但是他注意到我了。一旦他注意到我，也就同时看到你们了。”
朴光凝快速解释了眼下的状况，“他并不是那种需要正面战斗的敌人，他跟我的能力都是领域类的，是最不好对付的类型之一。”
周明月和周皓月都是第一次听到“领域类”这个词汇，但不妨碍他们联系眼下的情况理解这个词汇。耿清倒是从前就对桃花落的一些理论整理有些了解，听到朴光凝说出“领域类”的时候便紧张了起来。
同领域类能力的玩家战斗或许还有对抗的机会，但是同领域类的boss为敌，有机会逃命就不错了。
这是个要命的时候。
“如果我们不行了，你一定要撑住。”朴光凝向陶绦叮嘱道。
尽管她的语气像平时一样吊儿郎当、没个正经，这一刻，陶绦却奇异地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不会的，我不会看着你死的。”
“所以要闭上眼睛。”朴光凝调侃道。
陶绦被她这话弄得哭笑不得。然而形势破人，她已经没有时间再说什么，王子走到了楼梯旁。
“出来吧见见，各位。”他的语调里甚至有几分可以称之为愉悦的东西。
与其说是胜利者的得意，不如说是从更高的层次向下俯视的感觉。就像人类看着狗，狗或许会咬人，但人想杀狗的时候并不会觉得难。
但毕竟还算不上人类之于蚂蚁的降维打击的程度，绝望中总还有那么点微弱的希望在。
陶绦是最早先走出来的。她整理好了裙摆，抚平褶皱，走出楼梯下的阴影的时候提着裙摆的动作和今夜走进这个大厅时的样子并无差别。只是面色更白，神情有些狼狈。
尽管如此，她依旧鼓起勇气走在最前面，直面喜怒不定的boss。
“为什么要躲起来？”王子伸出右手，做出类似于邀请女士跳舞的动作。
陶绦伸手搭上他的手指，谨慎地回答这道送命题：“怕被横冲直撞的家伙伤到。”她吸了吸鼻子，要哭不哭的样子，眼里也聚起泪花，“我并不擅长打斗，甚至平时不怎么运动，面对这样的场面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王子牵起她的手，在她的指尖落下一吻。
如果不是推测王子才是boss，如果不是朴光凝已经暗中和他进行过一场间接的交锋，或许真的有人会被他这样子骗过。
然而眼下他这种作态只会让玩家对他的表里不一更加恐惧。甚至耿清三人根本不知道陶绦做了什么才会取代这个“舞会上的女主角”的位置，让王子一见钟情。
灰姑娘并不顾及王子的威胁，她踩着金子铸成的高跟鞋、提起镶嵌了宝石的裙摆走过来，直奔王子和陶绦。灰姑娘一巴掌打在王子的手背上，迅速拉回来陶绦的手，皱眉看着被亲吻过得指尖。
“我……”陶绦有些不安，作为灰姑娘和王子之间矛盾的中心，她很为难，甚至有种哪边都是送命题的感觉。
如果灰姑娘是童话里那样温柔纯善的人，最初那些人或许根本不会死。她撑到不得不动手的时候才动手，或许有保存实力的意思在，也证明了她的态度是不在乎。
而这样的家伙一见面就说会保护陶绦的，即使现在也不惜和王子对上，这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耿清三人是想不通陶绦为何会成为问题的焦点的。至少并不是因为美貌——总不至于灰姑娘和王子同时是颜控，且中意同一种类型吧。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他没过一些年就要这样选妃一次，你知道他都多少岁了吗？人类女性只能被他玩弄一些年罢了，等年纪大了就会被抛弃。而他的生命周期比人类长太多。”
王子认真打量她，“你究竟是谁？”
“这已经不重要了。”灰姑娘并没有正面回答。
玩家心里勾勒出一堆狗血剧情。
比如被始乱终弃的女人生下渣男的孩子，如今女儿以复仇的姿态归来。
比如被始乱终弃的女人另有奇遇改头换面回来报仇。
比如被始乱终弃的女人收养了一个女儿，目的就是养大她为自己报仇。
比如……
当然他们又不能问出来，只能忍着好奇。
“既然不重要，那就去死吧。”王子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家伙，并不会因为对方知道一些她不该知道的事就觉得需要留着她弄清楚原因。
灰姑娘的皮肤逐渐石化，从双脚开始向上蔓延，变成石头雕像。她的表情痛苦到扭曲，可她手上的魔法棒再也不能焕发出光彩了。
“仙女，仙女死了！仙女变成雕像了！”
人们看到这一幕跟着陷入了慌乱。
有人跳窗出去成了狼群的口粮，有人瑟瑟发抖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唯独没有人冲过来说“我和你拼了”。
朴光凝闭上眼睛，于是眼前又换了天地。
大厅没了数量众多的烛台，于是光线昏暗。墙壁不再雪白，上边有岁月留下的泛黄的痕迹和新旧层叠的血污。
面对如此变故，惊慌的人群突然炸了锅。甚至没有人注意到被石化的灰姑娘再次焕发出生机。
“是你找死？”
王子看向朴光凝，陶绦却挡在朴光凝身前。
王子正想拉开陶绦，却突然觉得她莫名地、加倍地、越发地惹人怜惜。让他不想伤害她，不想让她难过，甚至愿意为此放过她想保护的人。
“这不对劲。”王子当然有这种觉悟，只是依旧难以抗拒。
“不要伤害她。”陶绦在和他求情。
王子没办法拒绝。
“好。”他这样回答。
“契约成立。”耿清双手一合，有无形的规则降临。
王子意识到，自己答应了陶绦就不能再反悔了，不然就会遭到无法承受的惩罚。
他们事先并没有沟通过，就像朴光凝不会说出关于自己的“梦想成真”，陶绦不会解释为什么npc对自己的好感度颇高，耿清自然也没有说过他的天赋技能叫作“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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