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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头，草鬼婆仰头长笑，抓着林苑的手，用着轻功带她离开国子监。
二人在一处泥洼坑地旁停下，前方是一座破烂小庙，里头微微闪烁的灯火伴随人影一起一伏，似橱窗剪影。
草鬼婆一声不吭直接将她推进泥坑中，林苑摔了个底朝天。
“第一关，便是受苦。”
“下蛊人需有石头般坚硬的心性，倘若这点苦头都吃不得，那就不配当我徒弟。”
林苑一听，直接躺在泥地里，草鬼婆拍着手掌，大笑道：“弄脏点，越脏越好！越脏越好哇！”
她照着吩咐，又将湿冷的黄泥往脸上贴，半柱香后，林苑觉得身体沉重，全身上下除了可见世界的眼睛外，全是泥巴。
草鬼婆十分满意，指着前方的破庙子道：“看见没有，你今晚要在那里睡觉，有两点要求，不能与他人打架，不能杀人。”
瞥了眼她头上戴着朱钗，冷笑道：“第三，不能使用攻击武器，但凡触犯任何一条，你就没了资格。”
林苑乖愣点头，动作颇为僵硬，原本是想着随便翻滚两圈，可婆婆一直没喊停，这才越弄越多。
现在的她，估计将近一百四十斤。
费劲朝着破庙走去，草鬼婆说这是自己今晚要住的地方，这和满身泥土有关系么？
一进去后，瞬间明白过来。
“丑娘，这妮人比你还丑！”门口一位破鞋大汗细搓脚趾的污泥，大声嘲笑。
那名叫丑娘的女子愣是看了许久，才发现这是女的，掩着口鼻朝抠脚大汗走去，娇声笑道：“今晚换奴家伺候您！”
那边传来女子的呼救声，林苑看见半张脸被毁容的破衣女乞丐，正被粗壮男乞丐撕裂衣裳，惨叫声接连不断。
而丑娘走近时，她才注意到对方没了左手。
“滚，你他娘的离老子远点！”抠脚大汉朝丑娘吐口水，丑娘笑着往后站。
林苑默默选择最阴暗的角落走去，同样身在黑暗中的乞丐们看着她，交头接耳，开怀大笑。
“她身上是什么？沾了如此多的泥，还想来伺候爷？！”
另一名瘸腿女乞丐娇笑：“洗洗干净吧，这么丑，春哥才不会瞧上你嘞！”
看不清躲在黑暗中嬉笑人群的面容，林苑继续朝里面走，左边连房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那是位破衣破衫的女乞丐，只随身卷了张草席，身后跟着个满脸胡须的男人。
一群女乞儿突然围拥上去，嘴里念着“春哥”，春哥却是发出一声吼，所有人安静下来。
“老子亲自选！”
他这是要选妃？林苑摸了摸脸上的黄泥，心中明白了婆婆为什么让自己多沾些。
有些女乞丐紧缩着身子，十分害怕春哥，纷纷躲到角落中。
为首的春哥扫视一圈，瞧见了躲闪在角落中的小乞丐，脸蛋白嫩红扑，心情大好：“就她了！”
小乞丐眼中含泪，哭喊道：“我不要，我不要，别选我！”
人群中发出嘲讽声音：“不识好歹的骚**儿，春哥看上你是福气！”
“同没脸皮的狐媚子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人家故意装出可怜样子，另男人爱不释手呢！”
林苑拧着眉，她将头低下来，眼眸中同情神色没人瞧见。
门外的抠脚大汉挪着步子，将囊中所藏的面饼扔给小乞丐，催促道：“快点吃，吃完好好伺候春哥。”
几天未曾进食的小乞丐忍住泪水，赶紧捡起地上的面饼子，一边流泪一边往嘴巴里塞。
“你瞧她这模样，像极了没吃饭的野鸡。”
“唉，我也两天没吃东西，要是春哥选我就好咯。”
林苑掩去情绪，认真看着前方吵闹的乞丐群，发现要么残了半条腿，要么没了手，还有几个毁了半张脸的。
她的手臂被人推了推，那人摸到泥巴后，往地下啐了一口：“还以为是女人呢！呸！赶紧离爷远点！”
这处的春哥带小乞丐进连房后，庙里才渐渐安静下来，她被刚才的男乞丐推走，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那人也将脚往里缩，林苑眯着眼睛，察觉这处并没有其他人后，停了下来。
“谢谢。”
她小声道谢，那人声音细细的，在黑夜中轻声道：“你是新来的吧？”
林苑暗自打量，这般稚嫩声音，估摸将近十二三岁。
警戒慢慢放下，回应：“嗯。”
“我叫小石头，姐姐，你有东西吃吗？”
“没有。”
她顺着坐下来，微微叹气，看来这处破庙是乞丐的安居所，那群女乞丐说有些时日没吃东西，等待为首的春哥选召。
乞丐的生存法则之一——以色换食。
“姐姐，我也是刚来的，你要小心他们最喜欢欺负新乞丐。”
林苑没说话，小石头似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继续道：“这几天我去乞讨，要到了食物，原本留下了一个给我自己吃，没想到全被二狗抢走。”
“他就看我好欺负！”
“春哥不理会吗？”
小石头带着哀怨的声音，无比愤懑回答：“春哥才没空管我们呢！若是我变强了，定要打得二狗满地找牙！”
林苑看他纯真，继续聊天：“你现在打不过他？”
“才不呢？！还不是他身边有帮手，我主要怕大猫，就是乞丐小子的老大王。”
她听着点点头，小石头口中说的二狗应该是大猫的跟班，他现在就好比自己，面对强很多的敌人，一味地忍让只会换来更惨的欺凌。
“姐姐，丑娘姑姑说要我先忍忍，等我有了足够的力气，便能抢回食物了！”
林苑眨着幽幽的眸子，说道：“给你提点建议，遇到这种事不要忍让，而要学会厮杀，就算最后失败了，下回他们也不敢随便欺负你。”
小石头从破烂席子上直接跳起来，眼里带着激动和欢喜，若是能用这招让他们以后都不抢自己食物，付出什么代价也是愿意。
窗外，虫火蝉鸣，????的蟋蟀声音与远处奔走的马群声交相呼应，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到天一亮，发现自己满身泥土返回到国子监中。
“我去！”
旁边还有一条小青蛇舔她的脸，着实把林苑吓个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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