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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贤一行,快马疾驰,奔尘滚滚。
“杀~!上方有令,一个不留!”
林中左右,杀声四起,一众作匪徒打扮的从林中杀出。
约有八百余人,一时间对何贤一行竟有合围之势。
“兄弟们!吾欲归家,挡我者杀!冲!冲出去!”
何贤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暗道不妙。
这匪徒人多,又不似乌合之众,装备精良,兵甲齐全。
根本不是一般匪徒,怕是专门在此等他的。
雷声翻滚,风卷墨云如浪。
说时迟,那时快,顷刻间,两方人马短兵相交。
一时间杀声不断,惨叫连连,喊杀之声响彻林间。
何贤喜好游侠,本身功夫就不俗。
但奈何人多势众,匪徒也不是寻常乌合之众。
一番奋力砍杀,以舍去左臂的代价,再加几个家丁的护卫之下逃了出来。
“将军,何贤一行人以冲出包围,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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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陛下有令,一个不留!此事不容有失!”
为首之人提刀纵马,领一队人马追奔而去。
纵马跑到树林边时,何贤已是面色苍白,气弱虚浮。
为了见上还未出生的孩子一面,还在苦苦支撑。
忽闻身后马蹄声大作,正是追兵杀到。
为首一人话不多言,拍刀纵马,直取何贤。
霎时间,一道闪电划过,雷光、刀光相映生寒。
何贤连忙举剑相迎,“呔!”为首将军一刀从上至下劈将而来。
这一下势大力沉,一刀,直接将何贤手中剑磕飞。
刀光忽地一闪,将军这一刀直从何贤右肋下撩到左肩,差点砍了个通透。
何贤“啊呀!”一声,坠马落地,眼瞅着是出气多、进气少。
“回去复命!”
为首将军转身沉吟道。
洛阳,何府。
何休在院中等待,又将近两刻钟,忽觉心慌不安。
不由得在院中来回走动,这种感觉只在他爱妻去世时有过。
转头间,一丝凉意落到脸上散开。
“终究是下雪了吗?”何休言语道。
一时间,天空中竟有雷声震震。
只见忽地一道黑光,从云头掉落,直奔那郭氏之女所在产房而去。
“哇~”随即便是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邵公,幸不辱命,母子平安,不过少夫人的身体状况,难以恢复,怕是挺不了太多时日…”
华佗擦汗走出说道。
“多谢元化了,快快往备好的上房中送去热汤,劳心费神,元化先休息,还望元化一定尽力救治。”
何休先是道谢,随后吩咐仆人招待华佗。
随即去看那刚出世的孙儿——何解。
与寻常婴儿不同,这小家伙一出生便眼中有神,小眼睛四处乱看。
眼见何休进来“哇”的一声便哭出来了,并哭还边用眼睛瞄着何休。
“此子当真不凡,莫非是应在他身上不成?”
何休思索间,掐算一番。
“黑子降世,玄黄苍苍,天机朦胧,但……这乾坤皆崩……不妙啊……”
老者突然间眉头紧蹙,大惊失色。
半晌长叹一声,“吾儿休矣!”言罢声泪俱下。
洛阳,皇宫。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目光扫过案边的汇报情况竹简,灵帝醉意满眼调笑道。
“陛下醉了,这天怕是要下雪了。”常侍赵忠为灵帝边倒酒边说。
“让父,你怎么看?是朕醉了?”
灵帝醉意再将酒杯提起,看向杯中浊酒浮浮沉沉。
“老奴只知,陛下说那是雨,那便是雨,不是也是;陛下若说,那雨不是雨,是也不是。”
张让面色不改的平静说道。
“哈哈哈……”
灵帝眼中醉意收敛,略作沉吟,旋即一阵大笑。
洛阳,八十里郊外林间,满地狼藉,火光冲天,何贤左臂已失,依旧朝着家的方向尽力爬去……
何府,郭氏女昏迷迟迟未醒,死生难料……
何休心中揣揣不安,派人四处去寻何贤队伍……
翌日清晨,乌云沉沉,黑烟滚滚。
不知这天上到底是云,还是浓烟在上空凝聚,亦或是这百十缕亡魂在这林上盘旋不散呐?
等到管家何福带人寻到洛阳郊外林间时,万事皆已尘埃落定。
管家何福,年纪虽然不长,但天生老像,为人又老成,大家都戏称他为“何伯”。
时间一久也就成了习惯,他对府中众人又很是爱护,大家对他渐渐的就颇为依赖了。
火也灭了,人也都去了,徒留白雪还在伴着北风与黑烟片片飘落,掩盖着世间一切污垢的痕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这何贤商队一行一百八十三人,尸首全都葬身在这皑皑白雪之下。
这世间看似纯洁之物,其中无不掩藏着肮脏。
沙哑的声音,仿佛老马喑哑的嘶鸣,一字一句,都在这天地之间,振振有声……
“小豆子!恁和小春的媒俺已经给你保了!”
“海柱!恁娘的腿脚还不利索,不过你放心,恁娘就是我娘!”
“于先生,恁托俺给老爹送去的好酒,俺送到了,不过……老爹说想见见你,他老人家想你了!”
“大壮……”
“东哥……”
………………
管家何伯带着人,就这样将昔日身边好友或者兄弟,在皑皑白雪之中,一个又一个的带了出来……
几个月前还在一起劳作、朝夕相伴的兄弟们,现在就只能是这样的状态:
一个在说,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听了!
话语间,何伯原本已经干涸的双眼在不知不觉间,老泪纵横……
林外三里处,一个独臂雪人面向洛阳,屈膝跪坐,挺拔如剑,直刺皇天,兀立不倒……
“回家~!”
管家何伯,起初是发疯一样的嘶吼,在走向雪人的过程中,却将所有情绪都一步一步地收敛。
沉静的面向雪人,单膝跪下,此情此景,一如……当年……
“少爷!老奴何福率何府上下为少爷护行!”
“刀剑开路,枪盾护行,护我何氏一百八十三条英灵…回府!”
此间言正是:
“黑子麒麟降世间,气运所在家罹难。
浮世凄苦魂归去,且看云开大日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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