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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中出了许多事，太后也许久未召她下棋了。
今日一同下棋，她就感觉到太后心事重重。
又吃下了太后的一个炮，顾千宁看着已经快要赢下的局面，心中若有所思。
太后放下手中棋子，道：“不下了。”
顾千宁也放下了棋子。
太后抬起了手，伸到了顾千宁面前：“陪哀家出去走走吧。”
顾千宁自然是不会拒绝。
虽然近期发生的事情让她有许多不解，但是她并不会在太后面前表现出来。
依她近些日子与太后的接触来看，太后的城府极深，所以她对于太后只会小心不会大意。
慈宁宫占地面积极大，有独立的花园。
顾千宁跟着太后去了那。
慈宁宫的花园有专门的宫人打理，顾千宁略一瞧，就知道太后是用了心在照料的。
腊梅、山茶、三色堇等在冬日仍旧盛开的花这里是应有尽有。
太后折下了一枝，叹道：“哀家刚刚入宫时，也是如这样的冬天。”
选秀是每三年一次，如今宣昭朝倒是只选秀了两次，分别是宣昭元年与宣昭四年。
但是每一次选秀的具体日期都不一样，可能是在春日，也可能是在夏日。
不过倒是极少放在冬日。
顾千宁心中略微有些惊奇。
太后却没管顾千宁，自顾自地说着：“那时候，哀家还是个从八品的御女。因着位份低，还是个庶女，也吃过不少委屈。”
“太后娘娘洪福齐天，那些事都过去了。”冯嬷嬷接话道。
她是太后刚入宫就带在身边的，跟着太后几十年了，自然是知道当初太后的不易的。
顾千宁虽没说话，但眼神中也有些触动。
太后拍了拍顾千宁的手：“你可知道，为何哀家对你青睐有加？”
顾千宁嘟起了嘴，颇为撒娇地说道：“难不成不是因为嫔妾懂事，能讨太后欢心吗？”
听见顾千宁笑语盈盈的话，太后也是露出了笑颜：“你这丫头，惯是会打趣哀家。”
太后轻轻地在她头上打了一下。
顾千宁心道果然如此。
像太后这般年纪的人，已经没了争权夺利的心思，更何况太后身居高位，对于那些权力更加不上心，反而是在情感需求上更加强烈。
顾千宁正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才在太后面前这般模样，太后果然也是喜欢的。
太后打的那一下并不疼，但是顾千宁却是不依了：“太后娘娘难不成是不疼嫔妾了？”
太后拉过她的手，安抚道：“若是如此，你可还能站在哀家身边？”
冯嬷嬷瞧着也是欢喜的。
只要顾千宁不做出伤害太后的事，她也是愿意顾千宁多来慈宁宫陪陪太后。
太后的前半生，终究是在算计里度过的。如今太后年纪大了，她也希望太后的身边能多有些温情。
顾千宁清楚，太后今天找她，绝不是为了说这些闲话。果然，太后继续说道：“惠贵妃倒了，哀家还在。如今柳家也倒了，可哀家仍是好好的在这宫里。或许当年他们谁都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御女，能有今日这般造化。”
太后所说，有些已经牵扯到前朝密辛了。
但是太后大方地说与她听，她也不至于矫揉造作地说些丧气话，听着便是。
太后瞧见她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的，本还想多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止住了话头。
“太后您瞧，这三色堇竟然是开了四色呢！当真是稀奇。”顾千宁兴致勃勃地指着一朵花道。
三色堇每朵通常有紫、黄和白三色，而那朵三色堇还带着些橙色，确实是稀奇得很。
太后也看了过去，也有些惊讶。
“你若是喜欢，那便摘些回去插瓶。”
顾千宁摇摇头，她确实是喜欢，但是没必要：“都是太后心爱之物，嫔妾哪里好意思让太后割爱。”
太后却道：“不过是几朵花罢了，哀家还是给的起的。”
顾千宁见太后坚持，她再拒绝也显得矫情，于是欣然接受道：“嫔妾多谢太后娘娘。”
冯嬷嬷当即就把那三色堇摘来。
太后瞧着这满园花开，一时间也出了神。
还是外头传来的喧闹声让太后回了神。
太后冷了脸色，对冯嬷嬷说道：“你去瞧瞧外头怎么回事。”
“是。”
太后虽然没说，但是冯嬷嬷知道太后这是恼了。
太后难得有这兴致出来赏花，居然还被外头惊扰了，就连冯嬷嬷也是有些生气的。
顾千宁却松了一口气。
她感觉今天的太后愁绪颇多，外头的喧闹倒是让太后收了收。
按刚刚太后的表现看来，似乎是因为这柳家之事回忆起了她当初的后宫生涯。
她不知道太后跟她说起刚刚那些话的用意，她也不想去猜。在这宫里知道的太多，也不见得是好事。
更何况还是前朝之事。
顾千宁觉得自己还是不知道的好，所以她刚刚才那般撒娇转移了太后的注意力。
冯嬷嬷出去不久就又进来了：“太后娘娘，柳贵人在外面吵着闹着要见您。”
太后冷声道：“不见，让她回宫去。”
太后毫不掩饰自己话里满满的厌恶。
可是还不待冯嬷嬷再出去，柳贵人就直接闯了进来。
“姑母……”柳贵人哭着开口。
太后冷哼一声：“这柳家教出来的嫡女也是这般没规矩？”
柳贵人也听出了太后话里的不喜：“姑母，莲儿求您……”
“入了宫就是宫妃宫嫔，这里没有你的姑母！”太后厉声道。
冯嬷嬷也道：“柳贵人，按规矩，您该称呼娘娘为太后。”
柳贵人一怔，似乎没猜到太后会是这样的态度。
“若是柳贵人无事的话，就退下去吧。”太后瞥了柳贵人一眼，随后就示意宫人把她拖下去。
太后不满，这慈宁宫的奴才越来越不中用了，竟然是让她闯了进来。
“不……”柳贵人匆忙拽住太后：“太后娘娘，嫔妾少不更事，先前多有苛待，嫔妾知错了。嫔妾只求看在柳家的份上，帮帮柳家，柳家如今……”
顾千宁瞧见了太后呼之欲出的怒火，也呵斥道：“大胆柳贵人！柳家意图谋害皇后娘娘，此乃大罪。皇上如今留了柳家旁支，已然是开恩，你却如此不知好歹，在此要挟太后。”
说完，顾千宁还偷偷看了太后一眼，见她面色如常，并无变化。
柳贵人看见顾千宁，又扯住了顾千宁的衣袖：“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太后面前说了谗言！贱人！就是你这个贱人离间太后和柳家！”
顾千宁用力扯开柳贵人：“放肆，太后面前，柳贵人何敢如此！皇上已经下旨了，你让太后干预皇上决定，伤了皇上和太后的母子之情，是为不仁不义之举。太后没有下旨申斥你已经全了你的脸面，柳贵人可不要拎不清楚。”
顾千宁的眼神犀利，一时间镇住了柳氏。
柳氏呆滞地看着顾千宁，无声无息地突然流下了两行清泪：“太后，那也是您的母家啊……”
太后终于发了怒：“住嘴！哀家没有这等唯利是图、善恶不分的母家！”
柳贵人终于知道慌了。
怎么会这样，太后……太后不是一直想保住柳家的荣誉的吗？
顾千宁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太后对于柳家，并不像如表面一般。
皇帝登基以来，柳家从未派命妇来宫里见太后，而太后也从未召见柳家命妇。
就连柳贵人，除了必要的请安之外，太后与其都没有交集。若真的对柳家有心，又怎么持这样的态度？
有宫人趁着柳贵人失神之际上前抓住了她，将她带了出去。
禁卫姗姗来迟。
太后看着跪了一地的禁卫，道：“你们是都死了不成？是谁让那柳氏进来的？”
慈宁宫是有禁卫守着的，若是禁卫拦住柳贵人，那么她就不可能进来。
禁卫长扬声道：“太后明鉴，是柳贵人说您……”
太后的眼神猛地扫向他：“这慈宁宫是哀家的寝宫，哀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贵人都能做这慈宁宫的主了。”
顾千宁想到了刺杀一事发生这些天来，宫廷内外整顿，就连皇帝皇后身边的人都换了好几批，但是太后宫里却并没有任何人员变动的情况。这就足以证明太后对于身边宫人的掌控力度。
而自己面前的这位禁卫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犯了忌讳了。
“既然赵禁卫长如此听从柳贵人，那便调去柳贵人宫里做禁卫吧。”
宫里的禁卫长也有许多是官家子弟，来宫里找个差事，为以后的仕途做准备。
这位赵禁卫长便是如此。
赵禁卫长本来还想争辩，但是看到太后阴沉的面色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心中更是怨恨起了柳贵人。
若不是她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说她是太后最疼爱的侄女，他也不至于放她进来。
其余的禁卫听了也是身子一抖。
从慈宁宫的禁卫长到关雎宫的一个普通禁卫，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甚至以后，这位被太后贬斥的赵禁卫都很难再被重用了。
这事也不过是个小插曲，太后也不再继续赏花，顾千宁自然是跟着回了内殿。
“皇上驾到。”
二人堪堪回到慈宁宫，就听见外面小太监的唱报。
太后一喜，连忙起身。
“嫔妾\/奴婢见过皇上。”
除了太后，这内殿里的所有人都弯身行礼。
“都起来吧。”
严格算起来，这是顾千宁第二次见到皇上。
太后与秦辰逸相对而坐。
顾千宁心中暗自有了想法。
今日在慈宁宫的所见，已经让她推翻了原来对于皇帝和太后关系的想法。
原先她以后皇帝和太后是单向的厌恶——皇帝对于太后护着柳家一事不满而起了隔阂。
但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秦辰逸来慈宁宫，但是秦辰逸满脸喜色，并不像是对太后有意见的样子。
太后也是同样如此。
秦辰逸看见了站在太后身边的顾千宁，问道：“母后，这位是？”
太后笑语盈盈：“皇帝这便不记得了？这位就是柔贵人。”
秦辰逸恍然大悟，他对于顾千宁有些印象，但是没有特别去记她，忘了也在情理之中。
顾千宁毫不生气，她自从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这里不是她熟悉的世界，她的男人还是皇帝，她不会去奢求不该奢求的东西。
秦辰逸笑着说道：“如此美人竟然是藏在了慈宁宫，看来朕倒是有福了。”
太后也笑道：“这样的美人我可舍不得留给你。”
秦辰逸和顾千宁都知道太后在说笑，并不在意，后宫都是秦辰逸的，顾千宁也不例外。
顾千宁心中有异样的感受，但是被她狠狠地压下去了。
现在的她，没资格感觉到不公。
“柳家之事解决了，朕也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秦辰逸长叹了一声。
太后也低下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半晌以后才抬头对顾千宁道：“宁丫头先回去准备着吧。”
准备什么顾千宁心中自然有数。
顾千宁柔柔地福身，退下了。
想来，今夜她终于是要侍寝了。
待顾千宁走后，秦辰逸说道：“这顾家庶女入了母后的眼了？”
太后点点头，叹道：“顾家将她推出来作为棋子，哀家就想到了当初柳家也是这般对哀家，颇有感触罢了。”
正是这份恻隐之心让太后对顾千宁关爱有加。
“皇上对她有安排？”
太后知晓，这后宫里的每一个女人都在自己儿子的算计之中。
佳妃是、柳氏也是，甚至就连皇后也不例外。
秦辰逸沉默下来。
他当初确实对顾千宁有安排，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柳氏动了顾千宁而震怒。
不过既然如今自己的母后对她青睐有加，他也不好扫了自己母后的兴。左右将顾千宁的安排换到怡嫔身上也就罢了。
秦辰逸安抚太后，说：“不打紧，左右这宫里的顾家女不止一位。”
难得太后瞧中了这顾千宁，只要她不犯大错，他也会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宽容一二。
太后沉思片刻，又道：“还是再观察一阵吧。左右不就是个宫嫔罢了，哀家身边也不缺这一个丫头伺候。”
虽然顾千宁确实很合她的意，但是比起她的私心，还是皇帝的前朝政事更重要。
她不是拎不清的人。
秦辰逸听见太后如此说，知晓太后是在为自己考虑，说：“母后也说了，不过是一个宫嫔罢了，左右不了太大的事。难得她有这份心，朕也不好天天过来瞧母后，让她替朕尽了孝道，朕也能全心投入到政事中去。”
太后这才露出了笑颜，不过还是有几分不安：“怡嫔毕竟还有着身子，皇帝将怡嫔推上去……”
皇帝将妃嫔当成棋子，太后也说不得他什么。可是皇子是无辜的，更何况皇帝膝下子嗣单薄。
秦辰逸低声道：“怡嫔这胎生不下来。”
太后一惊，不过又很快平复下来：“怎么回事？”
秦辰逸一笑：“母后不应该在顾家送顾千宁入宫的时候就猜到一二了吗？”
太后在后宫浸淫数十年，不说对后宫之事有十成把握，也有七八成了。
嫡女有孕，顾家还将庶女送进宫这件事本来有几分蹊跷。
说的好听是让庶女帮衬嫡女，说的不好听些就是担心、不信任嫡女。
但嫡女在后宫地位稳固，还怀着身孕。顾家此举不仅极易让嫡女与顾家离心，还容易造成姐妹相争，最后祸及本家。
顾家也是候府，顾家主当初能跟着秦辰逸打拼，自然不可能会做出这种弊大于利的事情。
而且，太后也不相信顾家在送顾千宁入宫之前没有同怡嫔打过招呼。
因着这事有诸多疑点，太后便让手底下的人查了查。
怡嫔贴身的宫人里有太后的人，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怡嫔极为忧心腹中的龙胎。
用了“忧心”这个词，太后就了然了。
怡嫔这胎，十之八九是生不下来。
而送顾千宁入宫，也怕是怡嫔想要借妹争宠，甚至想要在庶妹生下皇子后占为己有。
这种事情不稀奇，毕竟若是顾千宁在生产中去了，那怡嫔身为孩子的亲姨母，皇帝自然会考虑让怡嫔养着。
如今听到皇帝说出怡嫔的胎生不下来的话，太后也是坐实了自己当初的猜想。
太后心中难受，她虽然对于怡嫔有些不满，但是对于她腹中的孩子是期待的。
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太后都是欢喜的。
只不过这宫中祸事一个又一个地传来，皇后被刺杀未遂、大公主去了，如今连怡嫔的胎都保不住，太后又怎么会不难受？
秦辰逸知道太后在难受什么，不过他却不甚在意，太后身子硬朗，最少还有十数年，总能有儿孙在膝下承欢的一天。
最不济，还有顾千宁在。
太后与秦辰逸一时间沉默下来。
随后，太后决定不再纠结，自家儿子从小就让自己放心，她相信皇帝是有成算的。于是她又问道：“这刺杀一事，当真是柳家做的？”
这个疑问自秦辰逸旨意下来之后就一直困扰着太后。
柳家在朝堂上被皇帝的心腹陈家、顾家所打压，剩余势力不多，但是硬要说的话，柳家自然还是有能够买凶杀人的能力的。
但是这次的刺客，应该不是江湖刺客。
若是江湖刺客，不可能敢对皇家下手。
而且这些刺客压根就不要命，被抓住后直接服毒自杀，根本就是死士。
能够培养起这样训练有素的死士，一定不是普通家族。
而柳家的所有势力早就暴露在秦辰逸面前，若说是柳家，太后是绝不信的。
秦辰逸也摇头道：“不是柳家。”
这半月来他一直都在追查。
只不过所有的线索都引向了柳家，也断在了柳家。
秦辰逸哪里猜不出来这是真正的组织者意图嫁祸给柳家但是没来得及收尾的表现。
秦辰逸眼中闪过杀意：“这件事情前期布置不算全面，但是后面收尾太快。儿子的人还来不及揪出尾巴，就已经有人动手清理了。”
这样的人，一定不是普通的势力。
有能力动手的就那么几个，他现在还来不及仔细查探。不过那刺杀之事需要个结尾，所以他借力打力，索性直接推到柳家上去了。
覆灭柳家，是秦辰逸跟太后共同的心愿，如今有人推波助澜，秦辰逸原本的计划倒是没用上。
想到这里，秦辰逸又对太后道：“这段时间，母后受委屈了。”
太后慈爱地看着秦辰逸：“哀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过是克扣些东西罢了。柳氏和那佳妃的小动作还不如当年哀家刚入宫的时候惠贵妃的刁难，哀家还不至于跟她们计较。”
太后所言非虚，她贵为太后，本来待遇就高，就算在柳贵人和佳妃掌权时被克扣了些，也比一些宫嫔好过太多太多了。
更何况她们的刁难正是她与皇帝想要的结果，太后自然不会同她们计较。
柳家将太后作为推进宫，还在夺嫡之时暗地支持瑞王，致使皇帝和太后吃了不少苦头。
太后心里怎么可能不对柳家有意见？
一边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养在身边悉心照料的儿子，一边是利用自己谋利还背刺的母家，太后当然站在自己儿子一边。
而先前的不合，也不过是二人的合谋罢了。
柳家毕竟是百年世家，想要将它连根拔起几乎不可能，万一再引来柳家的反扑甚至是殊死搏斗都对刚刚登基的秦辰逸极为不利。但是皇帝与太后不愿意再看到柳家的野蛮生长。
于是太后假意要护住柳家，也因此跟皇帝翻脸，让众人看到皇帝对柳家的不喜。
皇帝再将柳贵人选入宫中，授以高位，引导柳氏同佳妃相争。
佳妃出身大将军府，母家握有兵权，而柳家百年世家，家底丰厚。
依秦辰逸的想法，柳家自然是要在这场争斗中败下去。就算柳家败不了，他也会暗中出力让柳家败下去。
而太后与皇帝不合，就算柳家败落，也定然是不敢来求见太后的。
这样也免得让柳家人来打扰太后。
他不需要完全灭了柳家，柳家支脉涉及甚广，贸然灭了柳家也会牵扯到部分地区的民生，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所以他只要柳家主脉永远地消失在官场上。
本来一切计划都很顺利。柳氏小产，表面上是因为关雎宫的宫人没有打理好石子路，让柳氏摔了。但柳氏暗中查探后得知是佳妃动的手，双方几乎势同水火。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大将军府没有同柳家斗起来，还传话给宫里的佳妃只需要养好大皇子便可。
秦辰逸虽然满意将军府的小心敬慎，却也因此不得不更改自己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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