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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现在送还给皇后，到时候说不定皇后去了，凤印就得被秦辰逸赐给继后的人选。
若是如此的话，手上无权、根基又浅还没了凤印的顾千宁拿什么跟握有凤印的继后人选斗？
而送去给太后的话，除非太后愿意，否则不论是秦辰逸还是继后的人选，都不敢找太后讨要凤印。
元后去世，秦辰逸在三年内定然是不会另立新后的。
把凤印交给太后，至少能保证那继后人选在皇后去世三年内不会独揽大权。
更何况，就算是继后的人选，只要没封后，那握有凤印也是不妥的。
而太后就不一样了，太后同样是国母，将凤印交给太后是再合适不过了。
皇后的眼中流露出赞赏，顾千宁的提议确实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
“就依你说的办。”皇后道：“本宫已经向皇上请求晋封你为贵妃，只不过这晋封礼怕是得等到本宫的丧事之后了。”
“娘娘……”顾千宁听出了皇后话中的落寞，一时间也没心情欢喜自己即将受封贵妃之事。
“不必替本宫难过。本宫这一生也算是极为顺遂，没有什么遗憾。”皇后释然地笑笑，但是眉眼间的愁绪却浓到散不开。
皇后明显不愿意谈这个话题，顾千宁自然也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及时转移了话题：“娘娘去了，皇上定然是要大封六宫的，届时，臣妾怕是拦不住佳贵妃登上皇贵妃之位。”
皇后一去，前朝后宫定然是不会放过继后的位置。而皇贵妃正是成为继后的第一步——封了皇贵妃，那三年后定然是要封后的。
再加上皇后崩逝为大丧，为了冲喜，秦辰逸有很大可能会在她去世以后大封六宫。
同时为了安抚后宫，也为了在皇后去后选出一个主理六宫之事的嫔妃，秦辰逸肯定是要晋封一个皇贵妃。
而且，大晋后宫乃是逐级晋封，几乎不可能出现越级晋封的情况。
也就是说，现在有资格封为正一品皇贵妃的，只有一个正二品的佳贵妃。
“无妨，我们还有时间。”皇后不以为意。
反正在她的丧礼办完之前，佳贵妃绝对不可能封为皇贵妃。
只要还有时间，那就还有变数。
顾千宁看皇后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没准备告诉自己，顾千宁也没有继续强求。
她知道，有些事情她不宜知道。
皇后不告诉她，也是为了不牵扯到她身上，这对顾千宁来说也是好事。
聊完这些以后，皇后才同顾千宁说起了其他的一些事情，多是一些琐碎的事。
比如这宫中嫔妃的家世、生平，以及她们在宫里的地位待遇等等。
这些事情并不算太重要，顾千宁就算是出去打听也能打听到。但是皇后既然愿意说，那顾千宁也愿意听，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不耐烦。
这一天很快结束，顾千宁也没有歇在凤仪宫，而是在夜里回了自己的庆安宫。
夜凉如水，顾千宁一个人坐在庆安宫的小花园里。
原本庆安宫是没有小花园的，还是上次修缮之时，皇后让人给顾千宁特别修建的。
细细想想，顾千宁这进宫一年多的时间，似乎也很顺遂。
因为被当初的贤妃欺凌，秦辰逸补偿自己而封了贵人。随后皇后以她和佳妃操持六宫的名义，为她请封而成了嫔位。
前一段时间，她又靠着皇嗣而成了妃。
或许比不上皇后还有佳贵妃等人，一入宫就是高位。但是自己这样的晋封速度，也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但是顾千宁很清楚，自己能走的这么顺遂，除了太后和秦辰逸对自己的情分之外，还有就是皇后的护持。
或许皇后护持自己，是想要扶持自己同佳贵妃斗，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皇后真的帮了她很多。
也正是因为有皇后在，分散了佳贵妃的目光，她才得以在后宫如鱼得水。
但是皇后一去，她就不得不独自面对佳贵妃了。
“夜深露重，宁儿怎么独自一人在此？”秦辰逸的声音突然传来。
顾千宁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她刚来小花园的时候，只想一个人待一会，便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而小花园又偏僻了些，估计通传的声音没有传过来。
“皇上怎么不让人来叫臣妾？”秦辰逸主动扶起了顾千宁，顾千宁问道。
“朕听闻你独自在此，便来看看你，是朕没让她们来唤你的。”秦辰逸看着面前清秀的面容，心中却没有半分的邪念：“宁儿也在为皇后之事忧心？”
他知道皇后今天除了他跟母后之外，唯一一个见的人就是顾千宁。他并没有让人监视二人，算是出于对二人的信任，当然其中也有他对皇后的愧疚。
顾千宁轻轻点头：“是，臣妾入宫以来，承蒙皇后娘娘多加照顾。如今皇后遭此一难，臣妾也极为担忧。”
顾千宁虽然面容平淡，但是周身确实散发出一股哀伤之意。二人靠的近，秦辰逸自然也是能察觉到的。
秦辰逸有些动容：“皇后之事，确实是朕对不起她。”
他的人已经将事情查的差不多了，只是他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所以让人继续查背后是否还有人指使。
顾千宁略一摇头：“臣妾今日见到皇后娘娘时，娘娘极为坦然，甚至还反过来安慰臣妾。想来，皇后定然是不怨皇上的。”
顾千宁不知道皇后怨不怨皇上，但是在她看来，皇后应该是不怨的。
又或者说，早在当初皇后被刺杀而失子之后，她就已经秦辰逸死心了。
既然都已经死心了，那有何来的怨呢？
秦辰逸也没有过分深究顾千宁话里的意思，他道：“睿儿如何了？朕这几天没来看他，这皮小子还不知道认不认得朕。”
顾千宁笑了笑：“皇上与睿儿父子连心，睿儿又岂会不认得他的父皇？”
“只是，”顾千宁语气一转：“皇上不去看看皇后娘娘吗？”
皇后已经没几天可活了，顾千宁还是希望秦辰逸多去看看皇后的。
她虽然自私，但是也不至于跟将死的皇后争宠。
“朕知道，朕刚从母后那里出来，便顺路过来看看你，朕一会便去皇后那了。”秦辰逸解释道。
皇后病重，太医没有找到救治皇后的法子，她的命数也就这么些日子了，秦辰逸自然会去多看看她。
更何况，若是他今夜真的宿在庆安宫，估计明天就会有言官再弹劾顾千宁不敬皇后，在皇后缠绵病榻之时争宠。
“坐吧，陪朕说说话。”秦辰逸突然不顾形象地直接坐在了台阶上。
顾千宁也不嫌弃，同样是坐在了台阶上。庆安宫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包括这里，所以这里很干净。
二人并排坐在一起，月光照在二人身上，倒是别有一番空灵之感。
“朕记得，当初朕与皇后大婚之时，也是像这般的一个月夜。”秦辰逸叹了一口气，悠悠地开口道。
他停顿了一下，顾千宁却没有开口说话。她想，这个时候她还是适合做一个倾听者。
“皇后只比朕小一岁，大婚之时，她也是如你一般天真浪漫。那时候府中只有朕与她，还有慈妃三人。”秦辰逸的目光遥遥地落在了远处的月亮上，似乎是在透过月亮追忆当年。
“那时候佳贵妃娘娘还没入府吗？”顾千宁不合时宜地问着。
这个问题让秦辰逸回过神来，把目光重新放在了顾千宁身上，他道：“那时候贵妃还未曾入府，皇后也很快就有了孩子，只可惜那个孩子没能活下来。”
秦辰逸的语气里似乎是有几分落寞，顾千宁握住了他的手。
有时候比起语言来，一些简单的举动更能传达出情绪。正如此刻，当她握住秦辰逸手的时候，秦辰逸立即感觉到顾千宁是在安慰他，便反握住了她的手。
手心里的温度让秦辰逸真正从追忆过去中醒过来，他轻轻抱住了顾千宁。
他知道，过去的事情已经无力改变，就连皇后中毒的事情，他也无力回天。他能做的，只有握住当下，抓住面前的人。
二人亲密接触，却没有半分旖旎之意。
二人拥抱了足足有半刻钟，顾千宁才轻轻拍了拍秦辰逸的背：“皇上该去皇后娘娘那了。”
秦辰逸并没有松开她，却道：“宁儿便这么心甘情愿地将朕推去别人那里吗？”
顾千宁心知秦辰逸这或许是闹起小脾气了，安抚了一番他之后，说着：“若不是如今这种情形，臣妾定然是不肯让皇上去别人宫里的，臣妾醋劲可大的很呢。”
至于如今是哪种情形，二人都心知肚明。
秦辰逸这才松开了顾千宁，如今皇后病重，的确不适合二人缠绵。
他转身离去，没走几步却又转身看了顾千宁一眼，只见顾千宁还仍然站在原地。
他心里一暖，说道：“以后在私下里，便不必自称臣妾了。”
顾千宁本欲拒绝，但又想到秦辰逸说的是私下里，便红着脸应了下来：“宁儿遵旨。”
秦辰逸也一笑，这才真的离去了。
有些人，总是在不经意间爱上，有些情，也总是在不经意间而起。
秦辰逸不知道自己对顾千宁算不算爱，但是他必须承认，顾千宁在他心里是有几分不同的。
皇后在他身边陪伴多年，或许一开始在他跟皇后情窦初开的年纪，二人之间有过情。但是这么多年走过，皇后变了，他也变了。
二人之间的情也随之变质，皇后于他而言更多的算是一个同行的伴侣，是家人。而佳贵妃，因为大皇子的关系，他只把她当做一个亲人般的存在。
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顾千宁在他心里，与佳贵妃还有皇后都不一样。
秦辰逸走过，顾千宁一夜无眠，不仅仅是在烦心皇后的事，还有睿儿的事。
睿儿还小，正是需要细心照料的时候。为了保证睿儿的安全，她几乎是让伺候睿儿的几个嬷嬷不能让睿儿离开她们的视线。
那几个嬷嬷都是太后安排来的，绝对是信得过的。而且她还让人每天都得搜她们的身，免得她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带了什么脏东西到睿儿身边。
甚至屋里的许多尖锐物，她都让人搬走，免得伤到睿儿。
睿儿昨夜哭闹了一夜，顾千宁也陪了他一夜，甚至还让人去请了太医来，直到太医说这是正常的，睿儿并无不妥，她才放下心来。
她离去之前，还敲打了一番那几个嬷嬷。
昨天顾千宁陪了皇后一天，今天顾千宁自然是不需要去凤仪宫侍疾的。
今天去侍疾的是佳贵妃，但是佳贵妃以皇后和秀嫔交好为由，强行拉上了秀嫔一起。
顾千宁也不知道佳贵妃此举是担心皇后算计她才拉上了同皇后交好的秀嫔，还是因为秀嫔已经倒向了佳贵妃，佳贵妃才带上秀嫔去皇后面前耀武扬威。
但是顾千宁能够肯定的是，皇后绝不可能放任佳贵妃在这后宫继续坐大。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这日的傍晚，顾千宁收到了两个消息，这两个消息一个比一个让顾千宁震惊。
第一个消息就是毒害皇后之人乃是和贵人！
据说给皇后所下之毒便是和贵人自己从木原国带来的，也不知道她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躲过了宫里的审查。
而和贵人毒害皇后的理由便是认为自己失宠的原因是皇后和佳贵妃陷害。
正是因为当初皇后和佳贵妃身为执掌六宫之人，在和贵人欺辱豫嫔之时没有出言制止，这才让和贵人在太后面前失仪。
若不是因为如此，和贵人她又怎么会禁足而导致失宠？
而且和贵人毒杀皇后的下一步便是要毒杀佳贵妃。只可惜还没动手，她就被秦辰逸给查了出来。
据说佳贵妃得到消息的时候，不顾自己还在给皇后侍疾，立即便冲去了养心殿哭诉。
同样冲去了养心殿的还有豫嫔。
只不过佳贵妃是去哭诉，而豫嫔是去请罪。
豫嫔身为和贵人宫里的主位，和贵人犯下如此大错，她定然是逃不开干系的，更不要说和贵人还跟她同样是木原国的贡女。
佳贵妃在见到豫嫔的时候，直接气极给了豫嫔一个巴掌。
豫嫔不躲不闪。倒是秦辰逸见到的二人的时候，让二人都回去。
豫嫔知道秦辰逸这是不会牵连自己跟木原国了，于是直接回宫。
至于和贵人？
必定是要死的人了，她又何必在意？更何况和贵人得宠的时候，可没少给自己脸色看，豫嫔自然不会蠢到给她求情。
佳贵妃本想让秦辰逸给自己出头，但是看见秦辰逸如墨般的脸色，一时间也不敢开口。
和贵人当即被处死。
顾千宁猜测，和贵人这背后定然还有主使。毕竟为了一时之气而杀了皇后，这个理由在顾千宁看来根本就坐不住。
而秦辰逸如此着急地处死和贵人，或许也证明了这一点——秦辰逸想要保住这幕后主使。
否则，秦辰逸是不会让这件事情如此草草结束，定然是会继续审下去的。
帝王无情，她早就该知道的。
虽然知道，但是听到秦辰逸的处置之时，她的心还是凉了半截。
她为皇后悲哀，爱上一个心里只有天下的男人。
而第二个消息……是皇后自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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