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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身边的小丫鬟伶牙俐齿的。
“依我看，怕不是宁王妃刚刚听说了沈家姐姐要嫁进宁王府，一时妒火中烧，故意杀个沈家的小厮泄愤？”
苏梓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躲在人群里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我狠狠给了她一个眼刀。
蠢货就是蠢货，还想给人当僚机呢？也不想想，我要是真嫉妒，杀个小厮顶个屁用。
“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做主啊！”
沈夫人哭着，也不说别的，只是求皇后给做主。
这是把皇后架起来了，即使明知道，皇后和圣上如今与沈家处于不同阵营，但这么多官眷看着，怎么也能逼着皇后，给个公平处决。
这老太太也挺阴的。
“宁王妃，你先回府吧，今日之事，本宫会差人告诉宁王的，沈家如今和宁王府结亲，这是你们的家事，相信宁王会处理好。”
果然是能做得了一国之母的人物啊，轻飘飘几句话，就把疑似杀人案说成了家事。
这样一来，沈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
韩祁是在傍晚时分回府的，一进门，便急匆匆奔我而来。
今日之事，韩祁会怎么说？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他会不会冲我发火，会不会暴怒，会不会埋怨我，会不会不顾青红皂白就罚我？
可我没想到，韩祁见了我的第一句竟然是......
“嫣然，你没事吧？”
我？我当然没事，被捅的又不是我。
“今日的事，我知道了，你吓坏了吧？”
韩祁似乎是急着赶回来的，气都没喘匀，倒了杯茶一口闷了，赶紧又倒了一杯。
“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
“怪我妒火中烧，怪我拈酸吃醋，怪我杀了沈家家丁泄愤。就像苏家郡主说的那样。”
我低头扣着手指，却被韩祁弹了个脑瓜嘣儿。
“那就是个棒槌，她说的话你也当真。再说了，以你萧嫣然的臭名昭著的性格，要是杀人，也是直接朝着沈家小姐砍了，何苦找个无干的小厮泄愤。”
原来韩祁并没有相信外面的风言风语，我有点小开心，第一次听到韩祁粗俗得骂人，更是有意思！
但是......
谁臭名昭著了！
我怎么就臭名昭著了！
自从穿书，我已经在极力挽救萧嫣然的名声了！
“不说这个，那个死了的小厮，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祁的表情归于严肃。
我把事情的整个过程，一字不落讲给了韩祁听，包括我收到的纸条，包括小厮试图对我动手动脚，包括我是如何持刀反杀的。
韩祁的眉头越皱越紧。我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你是不想相信，是你母妃，我的婆婆，庄太妃要害我吧？”
韩祁抬眼看了看我，眼里的神色模糊不清，终还是重重叹了口气。
“嫣然，我知道你的担忧，你担心萧家无势，担心沈家和我母妃联合起来对付你，但是......”
但是？
但是什么？
沈家小厮临死前对我清清楚楚地说“有人让我来尝尝你”，模仿你笔迹的字条现在就在他肚子里，真相明明就在面上了，你还想替庄太妃解释什么？
“不相信我的话，就滚。”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气性这么大，一脚踹开了房门，实在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
本来最近这段日子，我和韩祁过得还算是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再严重点说，我还萌生了一点好感。
可是这么一看，是我想多了，韩祁还是那个韩祁。
呸呸呸，真晦气。
“嫣然，你不要总是这样，我们不能好好聊天吗？”
韩祁也觉得自己无辜。
“我跟妈宝男没什么好聊的。”
“妈宝男？什么是妈宝男？”
“妈宝男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只听妈妈话的乖宝宝，韩祁，你就是，你亲妈做什么你都觉得有道理是吧？”
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抄起桌上的茶壶，重重摔在地上。
瓷片飞得到处都是，茶水也溅了满地。
“嫣然，我想给你讲个故事，你愿意听吗？”
韩祁双手无力地垂着。
夜晚寒凉的风从门外灌进来，韩祁带我进入了他童年的回忆里。
......
韩祁是这一辈最小的皇子，年龄虽小，却文武双全。其他皇子要背两个月的书，他几天就能复述内容。因此先皇很看重他。
除了先皇唯一嫡出的太子，韩祁是最得先皇看重的。
韩祁的母妃——庄贵妃，在当时又宠冠后宫，所有人都觉得，韩祁前途不可限量。
可那时，年幼的小韩祁，并不懂什么是前程，什么是看重，小小的他只觉得，自己不开心。
别的皇子都能在母后膝前撒娇，斗蛐蛐儿，玩泥巴，庄贵妃却从来不让韩祁去后宫，也没有如此亲密的母子温情。
韩祁的整个童年，都困在自己小小的书房里，与诗书为伴。
他一开始只觉得，或许是庄贵妃对自己寄予厚望，太严格罢了，并不是不爱自己。
但后来，偶然听到的庄贵妃和丫鬟的对话，却让小小的韩祁震惊了......
......
“说什么了？说什么了？”
我满脸都写着“八卦”两个字。
“其实也没什么。”
韩祁叹了口气。
“我当时躲在屏风后面，听见母妃和丫鬟说，我不是她亲生的。”
啊？？？怎么可能！
“我听到的故事是，我的生母以前很受宠，但因犯了大罪，在生下我之后，就被秘密赐死了，所以我从一出生，就是由母妃抚养的。”
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事情，不会一点记载都没有啊？
况且皇家的规制那么严格，怎么可能有鸠占鹊巢这么抓马的剧情，这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吧？！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没有了。”
韩祁摇了摇头。
“我原本以为，大家都在瞒着我，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我的生母犯的是灭九族的大罪，所有知晓当年之事的人，都被灭口了。”
“那你没问过庄太妃？”
韩祁沉默了良久，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嫣然，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了，母妃固然有时行事偏激，剑走偏锋，可我不能反驳，也不能忤逆。不为别的，只为她养了我一场，受人恩惠，就不能反戈，这不是君子所为。”
我看着韩祁炽热真诚的眸子，一时间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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