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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年纪都不大，不过二十的模样，倒是各个长相可人。
我示意风筝，从怀中掏出两个手指大小的金条来，啪地往桌上一放，几个姑娘的眼神立马就直了。
这可是够好几年的辛苦钱了。
“先说好，我只要一个人。”
其中一个高个的姑娘一听这话，第一个站了出来，声音清脆，一看就是性子爽朗干净利落的：
“我会筝，会琵琶，还会跳舞！”
有了一个开头，其他人也开始七嘴八舌毛遂自荐开来：
“我读过书的！诗词都通！”
“我我我！我熟音律！唱跳都可以！”
......
耳边一片嘈杂，我不由得苦笑，原来这年头找工作也不容易啊，十八般武艺样样都得会。不过......
我暗暗给旁边的老妇人递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我不看这些的，只要一样，我要会哭的，哭得最惨越好。”
几个姑娘面面相觑，的确，这要求提得没头没脑的，人家都是来青楼找乐子的，哪有愿意听人哭的？
尽管如此，两根金条都拍到桌面上了，有钱不赚王八蛋，高个子姑娘率先想明白，双膝一软，就势就跪了下去，抽搭着鼻子开始酝酿感情。
有了一个做例，其他人有样学样，一时间，屋子里娇滴滴的哭声此起彼伏，门外路过的客人都忍不住扒门缝来看。
唉，哭得倒是挺快，可不是那么回事啊......
“咳咳，停。”
我清了清嗓子，眉头紧皱。
“我说的不是这种哭，你们这哭得倒是挺美，梨花带雨的，可一看就是要讨好男人的，我不要这种，你们哭得越大声越好，越撕心裂肺越好，越惨越好！”
此话一出，别人在场的姑娘和老妇人了，连风筝都偏头好奇地瞅我。
懒得解释了。
我又拉着风筝从她怀里掏出第三根金条，大手一挥，连同刚刚那两根摆在一起：
“哭！钱不是问题！”
这下风筝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
一个时辰后，我头昏脑涨地推门出了屋子，风筝和老妇人紧追其后，身后屋子里的哭声依然热闹。
“我说这位小娘子啊，老身干这行也有些年头了，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过，有些癖好也正常，但二话不说让人哭，还是第一次见。我给你引见的都是我们这年轻漂亮刚来的，怎么就一个都不合你心意呢？”
老妇又开始上下打量我了，眼里重新挂上了警觉和审视，故意是觉得，眼前的人是来故意挑事儿。
哭声吵得我头疼，也懒得解释了。
“老妈妈，您先去忙吧，我自己转悠转悠，说不定就碰上合心意的呢？”
老妇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我拉着风筝从西边转悠到东边，从二楼转悠到一楼。
“小姐，刚刚屋里那些，都不成吗？别说他们了，我也不明白小姐到底要找什么样的人，刚刚那几位年岁都不大，明明都挺漂亮的呀。”
这楼里的布置和杭州去过的青楼差不多，一楼的正中央是个大舞台，此时正有唱小曲儿的姑娘在台上抚着琵琶，我的目光越过她，往舞台后方望去。
“问题就出在这‘年轻’上，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刚出来摸爬滚打没几年，哪有什么惨事儿能哭得惊天动地泣鬼神呢？”
风筝挠了挠头，刚想再说些什么，目光却和我一样，被一楼舞台后侧的一个小小身影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小姑娘，四五岁的样子，正把舞台当跳板，跳上跳下玩得正开心。
小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更奇怪的是，也不知道她娘亲怎么想的，竟给孩子脸上涂了浓浓的胭脂水粉，画了夸张的大红嘴唇，就连衣服也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该穿的，五颜六色的绸纱，胖嘟嘟的肩膀故意露了一半在外头。
我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谁家的孩子，家里人也不管管，天天在青楼里混，可不是有样学样吗？
“宝妞！你给我下来！”
正琢磨着呢，从一楼走廊的尽头跑来个女子，看样子是小女孩的娘，正怒气冲冲地朝孩子跑过来。
“说了多少遍！不许你出屋！还有你这脸上是谁给你画的！谁给你穿的衣服！”
女子一边骂着，一边打孩子屁股，一下两下三下，丝毫不留情，一看就是下了狠劲儿的。小女孩倒也不哭，就撅着屁股任由打骂，好像挨揍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哎呦，秋玫啊，你可别打孩子了，是我们几个闲来无事，就给宝妞打扮打扮，再说了，这打扮、接客，不是迟早都要学的，我们这是帮你教孩子呢！”
紧邻舞台一边的散桌上坐着客人，还有几个陪酒的姑娘，这尖利调笑的声音正是来自于其中一个姑娘。
“就是，从小在这窑里长大的，你还指望她长大了清白嫁人做人正室啊？别做梦了你。”
另一桌的一个摇着纱扇的女子也出声帮和。
小女孩的母亲使劲瞪了一眼说话的两个人，也没有回嘴，只是默默蹲下身，用帕子把孩子脸上的红胭脂擦了擦，又把衣服往上拽了拽。
“宝妞，跟娘回去，我再说一次，以后不许出门，别跟这些烂泥坑里爬不出来的女人说话。”
此话一出，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嘈杂。
“你放屁吧！你自己也是干这行的，谁埋汰谁啊这是。”
“对啊，自己命不好，被人家骗了不说，还巴巴给人生个孩子，人老珠黄，怕是白给倒贴都没男人乐意碰你！”
......
女子涨红了脸，牵着孩子的小手，终究是把火气压了下去，拉着孩子便要回屋。
管事的老妇人从楼上走了下来，看见女子和孩子，貌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秋玫！跟你说了多少遍，别让你这小赔钱货出你那屋！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哪有养孩子的道理！”
说着便冲着孩子奔了过去。
“等一等！”
我站在楼梯中央，石破天惊地喊了一嗓子。
一时间，满大殿的人都朝我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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