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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冀王的眼睛，慢慢地，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不爱你。之前没有及时给你答案，是我的错，但我真的不爱你，我没办法和不爱的人在一起。”
我语速飞快地说完，便一直观察冀王的反应，让我奇怪的是，冀王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平静得像是一潭水。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竟然夹着几分笑意：
“嫣然，你总是这么诚实，几年过去了，你连拒绝的我说辞都没变。”
几年前？
我突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未出嫁的萧嫣然，那是的冀王上门求亲，得到的也是如此一番回应。
“如果你不爱我，我又怎么能相信，你与我的合作是真心的呢？”
冀王手上依旧把玩着扇坠子，流苏一甩一甩的，像是在焦急等待我的回答。
“要想让合作两方绑在一块，不需要感情，只需要共同的利益，就可以了。”
我料定冀王是懂我的。
“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再也没有任何能够依靠的东西了，韩祁留我一时，不可能留我一辈子，在他对我厌弃之前，我要救自己。”
这一段话，曾经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里，我都对自己说过，可从没有哪次像如今这样坚定。
大概是因为从前，我或多或少还心存侥幸，只有真正身无长物了，才能真正定下心吧。
“你想怎么做？”
冀王还是嘴角带笑。
我一直知道他心思深重，说是深不可测也不夸张，可像这样明目张胆露出老狐狸似的微笑，还真是头一遭。
我也不是小姑娘了，冀王的意思我懂，无非是要个投名状，要我展示一下，与他合作的的决心。
我的眼前，浮现出韩祁的脸。
这张投名状，应该是够分量了。
“好好养病吧，接下来的一切，我来做。”
......
......
殷都尉还没找到殷蓉，与韩祁水火不容，至于金都尉，有把柄在我手上。
除了这两支以外，剩余的萧家军都已经为韩祁军命是从。不仅如此，韩祁因为对阵辽军的胜仗，在百姓里也颇有声望。
民心，永远是历代君王最看重的东西，韩祁若没了民心，这皇位他是万万拿不到手的了。
所以，我要先败了韩祁的名声。
我和风筝换了身素净的衣服，又戴了面纱，确定不会被人认出后，走进了开封府最大的青楼。
“小姐，咱们来这干嘛呀，怪不好意思的。”
风筝死死低着头，一副做了坏事的模样。
“哎我说，你抬抬头好不好，又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别搞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风筝听我这样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两个姑娘家来这种地方，本来就够奇怪的啊，再说了，我确实是第一次来，小姐你之前来过？”
emmmmm......
脑海中浮现出上次去杭州，女扮男装被人发现，还差点挨打的经历，确实算不上什么好的回忆。诶，也不知道冀王的生意如何了......
正走神呢，一个衣着华丽浓妆艳抹的老妇走了过来，挡住了去路。
“哎哎哎，你们俩姑娘，来这地方干什么？快走快走。”
老妇人一双三角眼，从上到脚地打量我和风筝。也不怪她警觉，来这地方的女人，要么是来“找工作”的，要么就是来抓自家男人的。
我和风筝的打扮又不像是走投无路，只可能是后者。
“我跟你们说，别磨蹭啊，赶紧走，不然一会儿大棒子赶你们出去。”
老妇人看我还没有挪步子的意思，开始动手推人了。
风筝护着我，我倒也不急不躁，把腰带上挂着的钱袋子解了下来，二话不说塞到了妇人手里。
“你这是？”
到底是脂粉堆里的枭雄，金山银海里打着滚过来的，一看满满当当的银子，脸上的怒气顿时消了一半，虽还是戒备地看向来人，可攥着钱袋子的手始终没松开。
“没什么，想跟老妈妈商量一下，我要买个人。”
“买人？”
妇人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要买丫鬟仆人，找人牙子去，我这是青楼，姑娘们都是登录造册的官妓，我卖给你，官府能放过我？你当我嫌命长啊......”
妇人嘴皮子利索，语速飞快地数落了一通，可那手，可没挪地方，还是紧紧握着钱袋子。
这就好办了。
“老妈妈，我不为难你，说是买，其实就是借来用用，事儿办完了，就把人给你还回来。”
听我这样说，妇人迟疑了一下，又是把我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
我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干脆，从风筝那里又掏出一袋子散碎银子出来，哗啦啦直作响。
“老妈妈，这足够了吧。”
妇人一手一个钱袋子，颠了颠，变脸速度一绝，立马喜笑颜开了。
“好说，好说，她们在哪都是干活吃饭，做的就是皮肉生意，还怕吃什么亏不成？跟我来吧。”
妇人把钱袋子大喇喇地往宽袖里一塞，就把我和风筝往二楼领。
一片纸醉金迷的奢庸之派，还夹杂着劝酒的娇嗔声，我倒是没皮没脸无所谓了，风筝羞得满脸通红，头都不敢抬，只顾闷头跟着我走。
“哎，你们这，是不是还有位姓刘的妈妈呀？”
我想起，之前冀王调查靳叹云身世的时候，就是找来了这里的刘妈妈。
领路的妇人诧异地回头看了看我，叹了口气：
“她呀，死了有两年了吧，不知得罪了谁，被人一刀抹了脖子，扔在后山了，被猎户发现的，野狗把腿和胳膊都吃没了。”
“啊？”
风筝本就紧张，听见这吓人的描述，惊呼出声。
妇人脚步不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干我们这行的，接的是四面八方的客，从人家口袋里掏钱哪有那么容易，指不定哪句话哪个笑脸，给人家来头大的惹恼了，一条命丢了也如草芥，没人理的。”
我没有再说话。
这妇人说的挺实在的，皮肉生意看起来轻松容易，但其实和刀口舔血没什么区别，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不知命在否的苦营生。
都是苦命人罢了。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到了二楼最里边的房间。妇人倒上两杯茶水，招呼我和风筝坐下。
“你们在这等等，我去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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