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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以刃乖乖把手抽出来,脖子一梗不说话了。
我走过去,把酒葫芦捡起,可就在弯腰这一瞬,脑子里似乎飞过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抓又抓不住。
“景宝十四年......”
我把酒葫芦递过去,自言自语,老掌门大概是以为我在和他说话,便回道:
“对,景宝十四年。”
这么一来一回,就好像任督二脉突然打开,我一下子就明白哪里不对了!
宫中记载,景宝十四年的正月十五,在万家灯火热闹非凡的夜里,昭容妃生下了双胞胎,因大出血,撒手人寰。
景宝十四年明明是冀王和芷盈刚刚降生的这一年!怎么可能已经两岁了?!
脑袋乱成一锅粥,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走错方向了。
难道山鹤派的这位策之,只是碰巧和冀王重名而已?
也不对啊......如果是这样,怎么解释芷盈手里有信物雉刺呢?
我又一次陷入了困顿。
韩以刃已经被他师父拎走了,我守着一壶茶,从天亮喝到了天黑,却还是想不通。
从前上高中的时候,数学老师就说我死脑筋,不转弯,其实倒也不是,面对着已经写了满满当当的答题卡,不想全部推翻从头来过。
哪怕最后结果是错的,起码也要演算到最后一步,得出个数来,才能死心。
这大概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吧。
冀王与山鹤派的这条线索,绝对不能就这样断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这里是云南,既然是昭容妃的家乡,总是有迹可循的。
我站起身,做了一个吓到自己的决定。
我要去拜访昭容妃的父亲,冀王的外公——云南王。
......
云南这地界,天高皇帝远,自有一番风土,当地的老百姓都只认世袭的云南王,不认朝廷的。
在历代皇帝眼里,这块地都是颗定时炸弹,地势易守难攻不说,就凭云南王在这里的威望,想要揭竿而起自立门户,简直不要太容易。
不过好在,云南王一支,一直都偏安一隅,乐意过自己的小日子,没什么野心,现任的云南王还不惜把女儿嫁给先帝,以表明对朝廷的臣服,因此双方相安无事这么多年。
我是费了好大工夫,才找到云南王大营的。
和常见的宫殿不同,云南王的住处竟然也是普普通通的竹楼而已,不过处处透着简单精致,精雕细琢的两座石象威武在侧。
去山鹤派,尚有雉刺做信物,我可以撒谎说自己持物寻亲的,可来拜见云南王,我还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思来想去,还是拉冀王这面大旗好。
“烦请帮我通传一声,我是冀王的侍女,受主子命,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云南王当面商议。”
“谁?”
门口的卫兵很疑惑。
“冀王......啊,韩祗,韩策之。”
我猜也是,在这里说冀王应该没人知道。
卫兵听了“韩祗”两个字,脸上一下就有了表情,看上去有些为难,犹犹豫豫了好久,说了声好吧,随后掀帐帘进去。
我整了整衣服,正琢磨一会儿见了云南王该如何开口呢,却听屋子里又砸落东西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怒吼:
“我说了!不要再来了!我不帮这个忙!”
帮忙?帮什么忙?听这意思,冀王是来找过云南王,却没有得偿所愿?
卫兵悄么么地掀了帘子出来,正要开口,我却没给他机会,瞄准门帘的缝隙,侧身挤了进去。
和我想象的差不多,云南王已是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了,但精神矍铄,挺直的后背,颇有些廉颇老矣的意思。
见我这么个陌生面孔进帐,也并没有太惊讶,卫兵冲进来,想来拽我,被他大手一挥,赶了出去。
“你是策之的人?”
我点了点头。老人家的眼神犀利,看得我浑身不舒服。
看来出了开封府,认识冀王的人都习惯叫他策之,就连他的亲外公也是如此。
“你回去转告你主子,我是他外公,与他有血缘之亲,万万不想看他走了歪路,我不会支持他,也劝他早日收手吧。”
我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
听这话头,应该是冀王来找云南王出兵相助,助他夺了皇位改了天下。可云南王一向与朝廷和睦,并不想站队。
话都递到这了,也只能顺势往下接了。
“您误会了,此次我受主子之托来找您,并非为了这件事。”
我低下头,盈盈一跪:
“主子他只是思母心切,眼看又到了正月十五,亡母祭日,主子说想来找您讨一两件亡母遗物,睹目思人,以尽哀思。”
“真的?”
我点了点头。
老人家没有再答话,也没什么动作,只是默默了良久,叹了口气:
“这孩子,从小要强,甚至有些急功近利,但他却实实在在是个有孝心的。容儿这一辈子生育了三个孩子,如今九泉之下,看见自己被孩子这么记挂,心里也会高兴的。”
老人家说这话的时候,不复刚刚的精神,而是颤颤巍巍地扶着桌角坐下,鬓角的白发也零落下来。
“容儿她命苦啊......”
容儿,想必就是冀王的生母昭容妃了。
此时的云南王,只是一个思念女儿的老父亲。
我依旧跪在地上,冰冷的地面让我清醒,若是往常,我会感动于这样的人间真情,可现在,脑海被云南王说的话填满了,乱蓬蓬的,理不清思绪。
他说,容儿这辈子生育了三个孩子......
唯恐自己听错了,我鼓起勇气又问了一句:
“三个孩子?为什么是三个孩子?不是只有芷盈公主一个胞妹吗?”
话刚问出口,我就后悔了。
果然,云南王看向我的眼神里立刻多了几分防备。
“你一直跟着策之,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我跟随我家王爷时间不长,以前只是个洒扫的小丫头,王爷觉得我机灵,才把我调到他跟前去的。对于这些往事,王爷自己也不曾提起,我也便不知了......”
我低着头,不敢看云南王的脸。
如果撒谎是罪,我想我已经恶贯满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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