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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效率为上的原则，白芜想跟姬成邺打听下丞相府的位置。毕竟她自己不了解现在的人界，而这具身体也是从未去过丞相府的。
可是姬成邺却表示这件事急不来。
“半月后是丞相六十大寿，届时丞相府大设宴席，便是你动手的最好机会。”到时候姬成邺也会参加宴会，他还很仗义地表示，寿宴那天会帮忙拖住丞相，尽量让白芜有充足的时间。
人类的寿宴啊。
结合这具身体的记忆，白芜大概能想象会是怎样的景象。到时候宾客如云，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宴会上，确实是潜入丞相府的好机会。
“陛下的安排不错。”白芜说道，“那天的局面越来越好，将这潭水搅浑后便能浑水摸鱼了。”
这位脑洞大开的狐族帝姬，甚至还建议姬成邺派人刺杀他自己。理由是这样场面更加混乱，不仅能给她争取时间，还能搅了丞相的寿宴。
人类的六十大寿应该是很重要的日子吧。
“你倒是半点不客气，不过姬茂可没惹过你，你就这样铁了心搞砸他的寿宴？”姬成邺这话问得很是微妙，似是打算最后给白芜一次选择的机会。
之前也有不少人因他而死，他希望白芜能考虑清楚，再参与到他和丞相之间的争斗中来。
白芜听得这话，却是有些疑惑：“他是你的仇敌吧，你难道还心软了？我既然站在你这边，自然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如果真的是毫无利害关系，白芜想要得到木灵花，大概还是会考虑些正规的手段。
比如跟丞相交易，用其他的条件换取木灵花作为酬劳。可是她已经和姬成邺结盟了，狐族中人也是讲究诚信的，丞相只会是她的敌人。
小小试探的结果，让姬成邺心中安定不少。
人狐殊途，他还真怕这狐族帝姬想一出是一出。
可姬成邺最后也没答应自己派人刺杀自己这回事。皇帝遇刺固然能使得场面更加混乱，可是他手中实在没有几个值得信任的人。
“我在丞相府遇刺，旁人看着只道丞相动了篡位的心思。可姬茂那老家伙多疑得很，而且我身边本就有他安插的人。”风险大于回报，此计并不实用。
姬成邺没有半点隐瞒，坦然跟白芜说出，自己无人可用的窘境。
如果真的要做戏刺杀的话，不如直接让白芜来。只是她如果要现在宴会现身，再去偷盗药材恐怕来不及。
“盟友，你可真惨。”白芜很不给面子地啧了声，脑子里倒是慢慢冷静下来。她刚刚还是太着急了，眼下的情报都是来自姬成邺的暗卫，可他自己都说，身边有丞相的人渗透。
难保皇帝对木灵花感兴趣的消息，已经被丞相得知。那她到时候面对的，可能就是天罗地网了。
形势仍旧不容乐观，哪怕她跟皇帝结盟，哪怕皇城中基本能确定存在一株玉心木灵花。
不过没关系。
她重新睁开眼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从头再来的准备了。如今的局面，已是比从头再来要好太多。
“既然这样，还是按照你原本的安排来吧。”
有的事情可以明日再说，白芜打了个哈欠眼中浮现困意。她在脑海里翻了翻作为后宫嫔妃的规矩，然后悲伤地发现她现在的位分，甚至都没法每日来见皇帝。
人类的规矩就是麻烦。
“你快些将我的位分提上来，至于其他的事情，唔，之后再说也无妨。”等到最后一个字落下，白芜彻底闭上了眼睛。
灵力耗空后带来的乏力感终于到达顶点，白芜安静地缩在被子里，五官柔和像是寻常娇弱的世家贵女。
“当真是不能以貌取人。”
看白芜此时的睡颜，谁能想到她的本体竟然是狐狸呢？
为了让盟友能休息好，姬成邺起身走到桌案边，上面有姬茂处理好的折子。这些折子光有丞相的批文尚且无法执行，还需要在他这里经过形式上的二次批复。
是的，只是形式上。
为了稳住丞相，他的批复从未跟丞相的意思有出入。
可即便如此，但他还是认真看起每份折子，这是他作为皇帝，仅剩的直接了解政事的渠道。
【啧啧，你是废物吗，有人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竟然还在忍气吞声？】
姬成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在自己脑子里恶声恶气说话的，是刚刚消失不见的狐王。
好像是叫玄明来着。
他手指攥紧，却依然在言语上保持着风度：“狐王见笑，有的时候，忍耐是为了更好的解决问题。”
【可据我所知，你已经忍了八年了吧。】
玄明冷笑着哼哼了两下，像是掌握了什么重大秘密。这个人类皇帝看着风度翩翩，沉稳地仿佛遇到任何事都游刃有余，实际上还不是又弱又怂。
“你怎么知道！”
姬成邺的声音彻底冷下来，但是神态还是不见多少慌乱。各种猜测在脑海中浮现后，他竟然又自己找到了问题的答案。既然他能窥得狐王的记忆，那么狐王自然也能看到他的曾经。
可是他那样不堪的曾经，怎么能给人看啊。
被禁锢在意识深处的狐王，本来只是在白芜那里受了委屈，就像找个发泄情绪的借口。可是在感受到姬成邺心里的难过后，他竟然也跟着情绪低落起来。
这个人类好像比他惨多了。
狐族的人虽然瞧不起他只有八尾，可他的血统摆在那里，还有白芜这位尊贵的帝姬相护。他虽然从小受到了磋磨不少，可真正能给他带来实际伤害的还是寥寥。
自己怎么总是忍不住就说些混账话呢？
玄明有些不解，他放纵惯了难得思考这些，可这样的问题是在太过玄妙。
【你……】
“我有时候也觉得，我恐怕真是个废物。如果换做别的人继位，肯定会比我做得更好吧。”姬成邺将手中的折子一合，已不想再不动脑子就写些附和丞相的批文。
如果不是玄明提醒，他都没发现距离兄长死去，自己被扶上皇位，已经过了八年了。
他小心翼翼，处处迎合着丞相，才没让丞相来个皇帝三连杀。他偷偷联络朝中大臣，可是军政大权已被丞相掌控在手多年。支持他的人有的被丞相杀了，有的对他失望了，他至今依然没能扳倒丞相。
八年后的此刻，比起八年之前，似乎也没有多少不同。
【你别这么想……】
你比我强多了。玄明心烦意乱，他不会安慰人，也不肯承认自己说错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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