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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慕晚扶着姬成邺回了屋子，本来想另外给他搭张床，却发现玄明已经坐起了身。他知道白芜想要救皇帝的决心，便直接站起来将床让给了昏迷的姬成邺。
“你帮我扶着他，我看看他伤势到底如何。”
在刚刚那些村民的面前，白芜最多只能探探脉，但是此时仅有玄明在场，她便能用些修炼上的法子。比如她已经做得无比熟练的，用灵力替自己或者别人疗伤。
灵力不一定能治愈姬成邺，但至少能探清楚他的伤势。白芜让玄明将他扶好，自己则是运转灵力探入姬成邺内腑。
姬成邺的伤主要是白青造成的。
差点被扭断脖子，外加水下被白青的风系灵力击中。当然除了这些伤之外，在水中泡了太久，可能也会对他的内腑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白芜小心翼翼操纵着白色灵力探入，半晌后她收回灵力，眼中尽是古怪之色。
“怎么了，他伤得很重吗？”玄明问。
白芜摇了摇头，却又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荒谬感。她回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姬成邺的内腑中的景象，用很不敢置信的语气道：“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竟然看到了一枚正在成型的妖丹。”
这话说出来后，不止是白芜自己，玄明都忍不住瞪大眼睛。
“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人类的皇帝竟然是个妖族。”白芜干笑了两声，然后又用全新的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姬成邺。
“能看出他是什么妖吗？”
玄明此时又有些后悔，自己在当初没有将记载术法的卷宗看完。不然的话此时他就能自己去探，而不是什么情况都要去问白芜。
“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应该属于龙族，像是年龄很小刚刚结成妖丹的那种。”
通常来说妖族化成人形，都要经历漫长的修炼。当然如果血脉足够强大，化形之路也会更加顺畅。
可是姬成邺这算怎么回事？先化形而后激发妖族血脉？
世上竟然还有倒着来的……
白芜都对此表现出相当的疑惑，玄明就更加想不明白了。但是作为在姬成邺的意识深处待了许久的人，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他回忆起自己降临人界的那日：“其实我早该发现他的异常，记得最初姬成邺身中剧毒，只吐了几口血就没事了……”
他当时身受重伤，也没有心思想太多。如今细细想来，竟然处处都是破绽。
“我当时情况不妙，可妖族的灵体总归是比人类强的。我以为是我的到来救了他，可实际上是我总是在他的意识深处养伤。或许也正是因为妖族气息互相吸引，所以姬成邺的妖族血脉才能被激发？”
玄明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有道理。
他期待地看着白芜，希望她能赞同自己的观点，可是这位冷酷的狐族帝姬，兜头就给他泼了盆冷水。
“我狐族跟龙族，几千年前就没有交集。你告诉我怎么互相激发血脉？”
玄明：“……”
白芜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便又解释道，“修炼之途本就玄妙，你的猜测也是有可能的。现在看来姬成邺所拥有的，应该是治愈类的技能。所以才能化解丞相的毒药，顺便把你的伤治好。”
这是最能说得通的解释了。
至于妖族血脉到底是早就蛰伏，还是在感受到危机时才被引发，这就不是光推测就能推得出的了。白芜对于龙族的了解不多，也没法通过外力去确定姬成邺的天赋。
“他稳固妖丹还需要些时间，好在我们不用担心他的伤势了。”
白芜心里还有许多疑惑没有解决，但是为今之计也只有先等姬成邺自己醒来。白芜转头催促玄明去椅子上休息，或者自己简单搭个床也行，可玄明却表示要代替白芜守着姬成邺。
“你从昨晚到现在就没休息过，该休息的是你才对吧。”玄明抱着胳膊坐在床沿，一副非要亲自等姬成邺醒来才罢休的样子。白芜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对，便走去屋子的另一边坐下，借着修炼调整自己的状态。
见白芜逐渐入定，玄明才得意地哼了声。
只要妖族的修为足够高，理论上狐狸和龙也是可以结亲的。姬成邺暗戳戳地想，姬成邺现在不是人了，还是听起来就比较强大的龙族，自己也得多加提防着他，让白芜少和他接触才行。
当然，他还得变得更强。
如果被这龙妖给比了下去，岂不是面子里子都会丢光？
玄明的心中生出了浓重的危机感。
“听说龙族也有很多种，有的龙族就像海里的礁石又丑又笨重，也不知道你的本体张什么样。”玄明上下打量着姬成邺，语气里尽是笃定，“不过不管你什么样，肯定是不如本王威风的。”
玄明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有在心里没底的时候，才会自称为本王。
不过他对于自己的认知倒是难得的准确。当王的威风可以来自于排场，自然也可以来自于冰冷煞气。
而说起脾气不好，狐族中恐怕谁也不会比玄明做得更过分了。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午时左右王婶来送了些吃的，玄明变作狐狸躲进了被子里倒也没被发现。而后整整一个下午过去，到了暮色四合之际，姬成邺终于醒了。
他睁开眼后面无表情地看了会屋顶，在发现白芜和玄明也在后，他就将头转过去对着墙的那边。
皇帝也是要面子的人。
如今这很是简陋的屋子，足以说明他们的处境并不好，皇帝并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白芜。
而恢复意识后脑子里的记忆涌来，回想起白芜在树林里死战，回想起自己被温和的青年扼住脖子拎起来，那种临近死亡时不由自主的颤栗，让姬成邺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猛然闭了闭眼，复又睁开。
姬成邺沙哑的声音响起：“你还救我做什么……”
姬成邺看待合作关系可谓无比透彻，他觉得自己是个守信的人。他会竭尽全力帮助盟友，也会对值得信任的人十分宽容，可是那都是在盟友不会自己作死的情况下。
可他在渝州时，又是如何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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