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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原来是一个公墓——华陵公墓。
入口处有一座两层楼的房子，是公墓管理处。
一个老头穿着松松垮垮的保安制服，正坐在门口，端着一个不锈钢盆吸溜着面条。
正是早上七八点，晨曦洒在草木上，蒸腾了新鲜的露珠，处处鸟语花香。
如果没有成片成片的坟墓，这里一定是郊游的好去处。
可一旦有了坟墓，再好的风景也有了阴森的色彩。
余啸在一排排墓碑之间走着。
树荫摇荡，遮去了明媚的阳光，留下了不见天日的阴暗。
纵使鸟叫虫鸣，却还是有一种直击灵魂的寂静。
余啸顾不得害怕，赶紧掏出手机，用自拍镜头看向自己。
“这眼睛……哪有发光？”余啸皱着眉头，不断地变换角度，可依然只看到一双普通人的眼睛。
“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还是又被那个混蛋耍了？可……”余啸沉思着，脚踩在落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格外刺耳。
绕过了一排墓碑，又往山上上了一层。
这一层墓碑跟下面一层明显不同。下面那层墓碑满是落叶和青苔，一看就是年代久远。而上面这层，从墓碑到拜台都是崭新的，拜台上一束束黄色的菊花放在水泥板上，残落、枯萎，看来主人是刚刚下葬不久。
出于对死亡的好奇，余啸认真地看了看那些墓碑。
很快便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这些新下葬的人都是死于今年六月二十日。
在往里看去，有一块墓碑上甚至写明了该死者是398公交车爆炸案的遇难者。
“啊，那些被烧死了的人原来埋在这里。”
那天惨烈的情景余啸不敢在多想，站在那里默哀了一会儿。
“哎，那个人，在这干嘛呢？”
保安老头已经注意余啸很久了。
他很是奇怪，一大早的，一个穿着外卖衣服的小伙子不去送外卖，在墓地里闲逛什么。
背后突然传来这么一声责问，给余啸吓了一个激灵。
他猛地一回头，两眼放出猎鹰般的光芒。
没曾想，这一回头，将老头吓得直接摔倒在地。
“啊！……救命……”
老头奋力呼喊，瘫坐在地上，万分惊骇地瞪着余啸，像是看见了怪物一样。
“你怎么了？”余啸上前去扶老头，老头却挣扎着后退。
“你……你……你别过来！别碰我！”
“我是人又不是怪物，看把你吓得。”余啸笑了起来，“哈哈，胆小鬼。”
老头依然紧绷着身体，面无血色。
“你不是怪物是什么？人的眼睛哪里会发光！”
听到这话，余啸惊了。他赶紧掏出手机，想要再次确认，可镜头里根本看不见什么发光。
“哪有，我怎么看不到！”
余啸在老头面前蹲了下来，“你真的看到我眼睛在发光吗？现在还是吗？”
“是……是啊，是绿色的光，就像，就像半夜坟地里的鬼火。”
老头战战兢兢地，生怕眼前这个怪物发难。
“您快起来吧！”余啸一把将老头扶了起来，“来，你摸摸我，我是人，活生生的人！”
老头半信半疑地抓住余啸的手，温热的感觉传来，他这才吐了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
“活见鬼！怎么会有人的眼睛会发光呢？”
“老爷爷，是不是你看花眼了哦，我自己都看不到。”余啸把手机镜头斜给老头看，“你看，摄像头也看不见。”
老头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绝对没有看花眼。从前只是听说，没想到今天居然真的看到了。”
“听说？您听说什么了，能给我说说吗？”
“我啊，在这里看坟没有多久。听以前的看坟人说，华陵集团……”老头往不远处那座大楼摆了摆头，“就是那个公司啊。他们的创始人，那个白什么的，每次一来墓地，他的眼睛就会发光。那时候我还不信，还笑话说这事的人是在瞎扯。”
白禄为的眼睛也会发光，那就是说，他和余啸都是黑墓家族的人。
那两个人又会是什么关系呢？
“可那个白什么，不是已经死了吗？”余啸的心咚咚咚地跳了起来，按照年龄推算，那人很可能是自己的父辈。
“是啊，死啦！他的坟就在那边，那个最豪华的。走，带你去看看。”
白禄为的坟占地足有五十多平米，四周被汉白玉围了起来，里面种着松柏，镇守着石狮子，三级台阶上去，才看到了高大奢华的华表和墓碑。
华表和墓碑上精雕细琢着飞龙游凤，栩栩如生。
墓碑前宽大的拜台上，一盆盆或黄或白的花朵娇嫩欲滴，为整个墓地增添了几分肃穆的色彩。
余啸只觉得有一股能量从丹田涌起，为全身带来了畅爽清凉的感觉。
“呀，小伙子，你的眼睛好像……好像变得更亮了！”
当余啸看向老头的时候，老头赶紧伸出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这……”
大理石墓碑上光影可鉴，余啸往那里一看，不禁也惊呆了。
里面的那两只眼睛真的翠绿通透，就像夜色下猫的眸子。
余啸登时一身冷汗，表情凝重地呆在那里。
“白禄为的眼睛会发光，你的眼睛也会发光……你们不会是一家人吧？”老头好奇的揣摩道。
余啸赶紧摇摇头。
“不不不，我并不认识他。而且我姓余，不姓白。”
“那就怪了。”
老头端详了余啸一会儿，说道，“我看你跟那个白禄为倒是有点儿像。不过，你要真是他儿子啊，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我哪有那么好的命。对了，那这个白禄为他一定有很多后代吧？”
“想必应该是的吧。有钱人嘛，一个两个的太少，五个八个正好，十个二十个也不嫌多。”
日头烈了起来，两人便往山下走去。
老头很健谈，像是很久都找不到人说话一样。
“我听新闻上说，最近市里老有老人失踪，真的吗？”
“是啊，城里的老年人各个都怕的老命吓得不敢出门。”
“哈哈，要我说啊，这些人老了老了还没活明白，就知道贪恋那点荣华富贵。”
余啸撇撇嘴，走到了电动车那里。
他拿起头盔戴道脑袋上，“你看我现在眼睛还发光吗？”
老头揉了揉眼睛，认真看了好一会儿。
“奇怪，没有了呢！”
“那就好，我怕一会儿去送外卖再吓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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