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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啸坐在床前，久久说不出话来。
直到公鸡打鸣，太阳升了起来。
“啊，又是新的一天。感谢你的父亲，赐予了我这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的寿命。”老太婆还躺在床上，但奇怪的是，当她讲完记忆中的一切，她的脑袋突然不疼了。
“奶奶，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关于我……爸妈的……”
余啸偷偷擦了一下眼泪，冷静地问道。
“这个嘛……”老太婆翻了个身，伸了一下腰，没所谓地说道，“你父亲死了以后，关于他的事大家都在传，又被各种人添油加醋，传的神乎其神。其实，事情经过也并没有那么复杂，有时候还有些巧合……”
余啸仰起脸来，好奇地望着老太婆，不明白她说的巧合是什么意思。
“前面不是说道施媛媛，也就是你的母亲在公墓失踪了嘛。老余以为那具女尸是你母亲，实际上并不是。你母亲那天夜里跌跌撞撞之下，遇到了我儿子，被我儿子给带回来了。”
那天的情景老太婆还历历在目。
“妈，我在后山给你捡了个儿媳妇回来！”李河兴冲冲的说道，大有晚上就要跟这个女人洞房的架势。
当时，那个女人浑身沾满了泥水，一头长发也乱糟糟地粘在脸上。根本看不清楚长相。
老太婆怕混蛋儿子办了糊涂事，立马推开了李河，将那女人扶进了屋里。
她一是怕这女人来历不明，二是怕儿子犯了错误。
老太婆给女人擦了擦脸，才恍然叫道，“天哪，怎么是你？”
“谁？哪个？”李河凑了过来，他只看到一张韵味十足的少妇的脸。顿时嘿嘿地傻笑了。
老太婆恨铁不成钢地甩了李河一巴掌，吼道，“这是你们白老板的女人，你个傻蛋！”
“嫂子？”李河跟施媛媛只有几面之缘，并不记得太清她的长相。得知是老大的女人，李河立马怂了下来，但放着眼前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动，他又心有不甘，便又勉强地叫道，“妈，你打我干嘛！白老板的女人又怎么了嘛？反正白老板也死了。一个寡妇跟我一个光棍，不犯法吧。”
“就你还光棍？老子白给你娶媳妇了？”老太婆气的不行，却又拿这个混账儿子毫无办法。李河虽然结了婚，可他放着家不好好过，整天不务正业，到处勾三搭四。就连拘留所都进了好几回了。
怕儿子留在家里，自己管不住他，会出事。老太婆赶忙给李河的老婆打了个电话。
李河的老婆很快便杀上门，一顿河东狮吼，把李河抓了回去。
老太婆这才给施媛媛好好洗了个澡。
洗完澡，施媛媛躺在床上一阵阵抽搐。老太婆一摸她的额头，发现烫的不行。
“发高烧了？看来是淋雨淋的。”
……
“我的母亲，她是什么样子的？”余啸眼里含着期许，想象着雨夜中那样一个无助的女人。
“她很漂亮，也很坚强。”
老太婆简短地评价了一句，接着说道，“那晚上，我照顾了她一夜。直到天亮的时候，她的高烧才退，整个人才平静地睡去。”
老太婆得意地看了一眼余啸，大有邀功的意思。
“呃……谢谢你了奶奶！”老太婆的直白让余啸觉得有些尴尬，他踢了踢地上的杂物，酝酿了一会儿才说道，“所以，你救了我妈以后，她把一切都告诉了你，是吗？”
见天大亮了，老太婆坐了起身，长时间躺在床上并不是那么舒服，反而觉得腰酸背痛。坐起来之后，感觉就好了很多。
老太婆默默地点了点头，但脸上的神色似乎并不太愉快。
“你妈第二天下午醒来以后，一看见我，就认出来了我。我和老伴参加过她们的婚礼，这你是知道的。她看到我和我老伴，还有村子里的老人各个都年轻了一二十岁，别提有多惊讶了。”
老太婆笑着说道，“当我说，这都是白禄为的功劳的时候，她又不说话了，变得谁也不搭理。”
余啸赶忙问道，“孩子呢？她把自己的孩子都忘掉了吗？”
“不知道呢，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已经生了两个孩子。我问她为什么会跑到后山，她也不告诉我原因。总之，那段时间，不管我们问她什么，她都默不作声。”
余啸这个时候的心情，比起同情当时的母亲，更痛恨她抛弃自己的孩子要多一些。他多希望自己和妹妹能够一直呆在母亲的身边啊，虽然老余对他们也很不错，可……人终究是需要母爱的。
“没想到，我妈她一点儿也不爱我们！”余啸垂下头去，声音几近哽咽，“就那么舍得，把我和妹妹扔掉了。”
老太婆轻轻地拍了拍余啸的背，柔声说道，“孩子，你妈也是有苦衷的。我记得，后来有一天，你妈独自出去了一趟，等她回来的时候，她哭着告诉我，老余带着她的孩子走了。我问她，什么孩子，谁的孩子，她才慢慢告诉我一切。”
“那她后来去哪了？”余啸恨恨地流着眼泪，关切地问道。
老太婆揉了揉太阳穴，转着眼珠子说道，“后来……我想想啊。后来的事……啊，我想起来了。那一天，村里来了好多黑衣人，他们一进门就问施媛媛人在哪？我知道这些人来准没什么好事，便暗中把你妈藏到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村里的人谁也不肯透露施媛媛的消息，他们的人只好到处搜，当然什么也没有搜到。最后没有办法，就把村长我老伴给抓走了。那个领头的说，不交出施媛媛，就不放村长回家。”
“那你把人交出去了？”
“笨蛋，我才没有那么蠢呢！他们抓走村长又不会对他怎么样。但一旦交出你妈，你妈可能就要完蛋了。最后，只能让你妈连夜跑了。至于她去了哪里，这些年我也在没有半点消息。”
余啸一脸绝望地望着脚面，“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是吗？”
“那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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