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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靠武力能解决的事，他拼命也会为公主解决。
偏偏这等朝政之事，他一点儿也帮不上公主，只能干着急。
凌清圆在屋里听见他不做声，只看他的影子投在窗上，索性也不说话。
她一边思考，一边无意识地用手描摹他的影子。
而王三郎听她不说话，以为她心情不好，越发着急。
“公主……”
“嗯？”
王三郎硬着头皮憋出一句，“就算在帝后眼中，你不如太子，可在臣心中，你……永远是最聪慧有识的。”
凌清圆怔了怔，忽然无声地笑了。
傻小子。
隔日凌清圆进了宫，带着小乐子和一大堆侍从。
经过宫道上宫人们见了，都知道大公主这是又要回宫住一二日了。
凌清圆让人回西苑宫去收拾，自己去了大坤宫请安，进去的时候王宝簪和顾明柔正对坐在殿中商议什么事。
见她进来，忙叫她来烤火。
凌清圆宽了披风进去，先行过礼，顾明柔起身还礼。
而后她才坐到靠近火盆的位置，一面暖手一面笑道：“我昨儿看了阿璞写的折子，想起我接待吐蕃使臣时与他们签下的一系列通商协议，觉得有可借鉴之处，便想来同妈说说。”
王宝簪看了顾明柔一眼，“巧了不是，我们也正在说这事。你有什么主意？只管说。”
凌清圆从袖中取出一卷协议，“这是抄本，原版在鸿胪寺中。吐蕃与大周通商的协议中有一条，双方秉承平等互惠之约，对对方商民有益之举措，原则上可以要求对方国家以同等举措回报。”
她把那条指给王宝簪看，而后将抄本递给王宝簪。
她继续道：“也就是说，若我大周实行万国商贩一律平等的主张，便可以要求吐蕃也对大周去吐蕃行商的商贩，实行一样的平等政策。”
王宝簪看罢便笑了，“好啊。昨日就有朝臣说，若万国商贩一律平等对待，则对大周在外行商不利。若能使吐蕃与我之约定，扩大到周边各国，使各国都能平等对待行商，岂不是天下大同？”
凌清圆听罢愣了愣。
她拿这份协议出来，只是想让吐蕃遵守协议，借此为大周在吐蕃的行商牟利。
没想到王宝簪直接从她的话发散开去，要让周边各国都实行这样的政策。
如此一来，各国商人到处行商就像在自己国家一样，岂不是可以想去哪经商，就去哪经商？
百姓也能方便买到各国的物品，不会因为物品稀有就要花大价钱购买，这实在是太好了！
顾明柔看着凌清圆的神色，便知她原先没想到这里。
她笑笑，没有当众说破，只道：“圣后与公主这番话，不亚于朝堂上百官议论的成果。不如由我整理出来写成文书，让鸿胪寺传达各国。如此利人利己的政策，我想周边各国一定会愿意效仿的。”
作为天朝上国，大周原本就是周边各国模仿的对象。
衣裳首饰和饮食倒罢了，年初匈奴小王子定了亲，由大妃武贞儿做主，据说定的是大周边境一个大地主的女儿。
那姑娘家中良田万亩，擅长各类稻麦粟的种植，还有蔬菜和果树，匈奴百姓都对她十分崇敬，盼望她能像大周圣后那样——
匈奴最缺的，就是把草原变成耕地的金手指。
更别提这种对各国都利好的政策，只怕一传出去，周边各国就会纷纷效仿。
也就是王宝簪所谓的，某种程度上的“天下大同”。
王宝簪看向凌清圆，“吐蕃使团走后，你正好也无事做。既然你对此举也有想法，不如去帮阿璞吧。”
“好。”
凌清圆一向很让人省心，给她什么差事她都接着。
当然，王宝簪和凌云横给她的，绝不会是什么坏差事。
正事谈完了，顾明柔方道：“刚刚瞧见小乐子进来，大公主今日要住在宫里么？西苑宫的炭火不知烧暖了没有。”
凌清圆道：“我想着这几日空闲无事，用不着同我那些幕僚商议如何招待吐蕃使臣，所以偷空回宫住两日。”
“炭火自然是足的，顾姨在后宫襄助理事，我没有一回回来是缺东西的。”
顾明柔闻言颇为自得，笑得满意。
原本还要再多闲聊一会儿，可王宝簪交代了新的差事，凌清圆便站起来，“我去一趟东宫和阿璞聊聊，正好我也想请教他，此番上奏的文章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写得那么好。”
王宝簪听见“请教”二字，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待凌清圆离开，顾明柔望着她背影的目光才收回来。
她轻声道：“帝后身边最出息的孩子，一直是大公主。甚至在许多朝臣心目中，大公主的地位比太子还高。这回太子大出风头，姐姐觉得，大公主会不高兴么？”
“清圆是个好强的孩子。”
王宝簪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且她遇强则强，猫猫就是跟她学的，别人有什么好他就要学过来。阿璞这回大出风头，小清圆只怕会更加努力强迫自己迎头赶上。”
努力不努力的，倒罢了。
顾明柔略沉思片刻，她担心的是……
“你是担心，小清圆会对阿璞生出嫉妒之心？”
她心里的话被王宝簪说出来，连忙笑笑，解释道：“太子毕竟是太子，想来大公主会明白的。”
王宝簪摆摆手，“不为阿璞是太子。”
顾明柔好奇地看着她。
不为太子，那又为什么？
王宝簪道：“我这么多孩子里，最疼爱的就是小清圆，你是知道的。”
顾明柔点点头。
只听她继续道：“我最疼爱小清圆，不代表小清圆一定是最优秀的。她的弟弟妹妹就算比她优秀，我对她的疼爱也不会减轻些许。”
“可她若是因为弟弟妹妹比她更优秀就心生嫉妒……那可不是我养出来的孩子。”
顾明柔默了默。
问题又回到了最初。
大公主到底会不会心生嫉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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