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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禄坐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揉着发疼的额头。
昴星“嘶”了一声，望着四周，神情少见的开始发愣。
半空中漂浮着无数一人高的黑色棱形宝石。
宝石表面光滑平整，如同巨大的棱镜。
四周望不到尽头，脚底是皮鞋踩上就会发出清脆响声的黑色玻璃屏障。
昴星率先站起身，在地表层无风浮动的黑雾蹭的脚腕发凉。
他食指弯曲敲击浮空的宝石块，考究道：“比起宝石，它更像是一种大型石英结晶体矿石，晶莹美丽，洁净透明。”
“你是说黑水晶吗？”
清禄很快收拾好情绪，跟着观察起四周。
一望无际没有尽头，像是迷失在无尽宇宙。
“嗯，里面好像有东西，我试试能不能砸碎它。”
昴星说着右手兽化握拳，清禄连忙拦着他：“你不是枝枝，这种东西你打不碎的。”
昴星：“……”
猫猫偶尔也想证明下自己。
“我来吧。”
说着额前鹿角显现。
鹿在打架时，鹿角成了它们最强有力的武器，坚韧强硬，攻防有序，清禄选择用鹿角去撞击也不是没道理。
昴星头疼：“你这一头撞下去，角能给你撞掉。”
清禄：“……”
他幽幽叹气：“那你说怎么办？”
昴星不说话，拎着拳头直接上。
“轰——”
宝石遽然崩碎，他无力垂在身侧的手指乏力蜷缩几下，最终没了动静，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清禄大喝：“后退！”
昴星一惊，被清禄拉着踉跄后退几步。
碎裂的宝石里流出大量黑水，水落在地面变成黑雾，空气一下变得潮湿起来。
昴星盯着眼前的一切眼神发沉，缓缓开口道：“你知道有一则关于灵魂黑宝石的传说吗？”
清禄将衬衫衣摆撕成布条给昴星包扎，声音褪去了平日的温润，跟着发沉起来：“关于宝石的传说很多，不论是圣经还是各种神话体系中均有不同记载，但黑宝石我从未听说过。”
昴星从事设计，常年对各种宝石进行挑选打磨，对于它们的由来、质地等一清二楚，查阅的书籍也数不胜数，他显然知道了些什么。
“传闻在古时，有位丈夫参军，没多久妻子被告知丈夫已经牺牲，妻子在失去丈夫后带着两个孩子流离失所，在当时男尊女卑的社会环境下，日子越发艰难。”
他走到下一个浮空的宝石旁，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抚摸着宝石泛着凉意的表面。
“五年后，妻子遇到一位十分疼爱她的先生，开始重组家庭，孩子们也拥有了幸福的生活，可是这时本该死去的丈夫回来了。”
清禄拧眉，看着已经蔓延到小腿的雾气，嗓音干涩：“然后呢？”
“然后妻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深爱亡去的丈夫，可是现在的生活又来之不易，她也不愿背叛在深渊中拉她一把的先生。”
“就在她两难时，丈夫认为妻子背叛了自己，愤怒、嫉妒充斥着大脑，他杀了那位先生要夺回妻子，被大刀刺穿胸膛时，先生流淌出黑色的眼泪，泪水滴落化成黑雾笼罩了整个房间，最后身体化为尸水凝聚成了一块黑宝石。”
昴星眉眼下压继续开口：“当丈夫拉着绝望的妻子准备逃离时，却发现妻子忽然之间失去了心跳，她纯净的灵魂融入宝石，与那位深爱她的先生永世不分离。”
刺骨的寒意爬上脊背，清禄哑声：“你是说，我们的灵魂锁进了宝石，再也出不去了？”
昴星面无表情：“这只是传闻，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
雾气继续蔓延，已经到了他们的大腿处。
没有风，没有阳光，封闭的空间内流动的一切都显得诡异阴森。
两人由疾步快走变为奔跑，虚无的四周永无尽头。
清禄停了下来低喘着：“这手笔，是祝巫吧。”
昴星一手擦去额角的汗水，同样气喘吁吁道：“世界一切不能解释的事，只有他们三个可以做到。”
不可能是沈枝，也不会是只做交易的天道，那么就只有祝巫。
清禄猛的绷直后背：“等等，你察觉到了没，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了。”
昴星心烦意乱的“嘁”了一声：“要抓紧时间逃了，在雾气把我们淹没和空气被抽光前。”
两人的步伐变得沉重，移动的速度肉眼可见的缓慢下来。
“如果我们真的是被困在宝石内的话，那么只能寄希望于有人从外部打碎，或者——”
清禄眉峰锐利，纯净的眼睛带着孤注一掷的意味：“或者，宝石本身就有瑕疵，如果有裂缝，那么我们就还有生的希望。”
他们像被套上了重千斤的锁链，在没有尽头的黑暗中负重前行。
……
顾琅已经赶到了程锦的住处，仔仔细细的给沈枝做了个全身检查，脸色黑的厉害。
“身体一切健康，没有异常。”
闻言程锦也同样心里一沉。
一切健康才是最有问题的。
人明明一直昏睡不醒。
“你先去清禄他们那边守着，枝枝我来看着，现在人手不够，昴月和昴星有双子感应，你多关注下他的反应，我再想想对策。”
程锦说完，顾琅就跟着动身，一刻也不敢耽误。
狼类锋利的牙尖露出，他有些失态的推了下镜框，不能乱，沈枝跟他们说过，乱是大忌。
反复深呼吸后，他赶往诊所，推开门是昴月蜷缩在地板上的画面。
他表情痛苦，五官似乎都要扭曲成一团，蚀骨的疼让他无法维持人形。
尾巴冒出，青年的头上出现猫耳，脸部有白色茸毛，变成猫的最后一秒，他嘶哑着闷哼：“要死了……”
顾琅抱起布偶猫，一拳砸在墙壁上，鲜血直流。
他咬着牙心中怒火滔天，无力感和悲愤消耗着他所有理智。
再次深呼吸，眼神幽深阴寒。
他的余光看见了昴星流血的手背。
怎么会流血？
这边程锦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快步跑到书房刚准备查阅书籍，忽然窗户猛的推开声惊的他一僵。
声音是从沈枝屋里传来的。
他跌跌撞撞的用了生平最快速度跑了过去，窗户大开，床上空荡。
一直沉睡的沈枝不见了。
从窗灌入的八月风，燥热难耐，被他吸入肺腑，却是冻结心肺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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