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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和她并肩而立，乌黑的发随风摆动，含笑的面容同春日温和，囊括万物的双眼广袤诡谲。
“你这次鲁莽了。”
捧在手中打开的古书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张张翻过的纸页一片空白，直至书本过半，才开始稀疏的出现些名字。
祝巫不在意的瞥了眼：“这些废物还有点用。”
天道眺望远方，青山远黛，近水含烟，映入眼帘。
“这次两败俱伤后，再也没有回头路了，祝巫，别让自己后悔。”
她不耐烦：“你怎么还不走。”
“你总是这么不听话。”
“多管闲事。”
祝巫冷嗤一声，拿起宝石笑眯眯的看着?：“你知道这块宝石是从哪来的吗？”
天道缓缓阖眼：“我知道。”
她诧异：“你知道？”
崖顶寒意深重，却不如?喟叹里的悲哀来的刺骨：“所以我说你别让自己后悔。”
祝巫将宝石拿近眼睛，一只闭起，另一只细细观摩。
“这块宝石是在很久前，几个孩子欺负我，从我脸上撕下来的。”
她歪头，语气甜腻：“当时我是人人喊打的怪物，然后姐姐出现把他们都打跑了，这块宝石还沾着我的血肉，姐姐把它清洗干净后，在我睁开眼后交付给了我。”
“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是姐姐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珍藏到现在，这一次我要用它换回姐姐。”
祝巫脸上出现的都是宝石碎块，但只有这一块是完整漂亮的。
“哪怕这次它会碎裂我也不会后悔，我必须要拿出我的一切去奋力一搏。”
天道静默的看着她，忽而弯起唇瓣笑意和煦。
?的身体化作白雾消散，徒留一句叹息：“我说的后悔不是这个。”
宝石里两个光点的光芒渐渐变弱，她的指腹摩挲着微不可见的细小裂缝，兴致盎然。
挣扎吧，你们所谓的希望，不过是更大的绝望。
崖上的风势变大，像要翻天倒地般，她的帷帽被吹远，摔落悬崖。
雾气翻滚，走不到尽头的黑色空间压抑窒息。
他们找不到内壁，无法从里面击碎，像个无限空间，只有浮空的宝石和四起的大雾。
空气抽离大半，两人面色发青，体内的器官被巨力挤压着，像有石块反复碾碎内脏的痛。
清禄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声音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嘶哑苍老：“有风……”
昴星的情况更糟糕，他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显现兽形。
手背布满白色茸毛，猫类的多数特征逐渐侵占着人身。
“风……裂缝……”
细若蚊虫的声音甚至没有呼吸声大。
黑雾变的刺鼻，激的他们又低咳了起来，咳完并没有新鲜的空气吸入肺腑，他们举步维艰。
人的求生意志再大，也抵不过身体细胞的死亡。
几乎要变成真空的环境，正在杀死他们的身体。
双眼充血，唇色铁青，两人头痛欲裂，摇着脑袋试图让逐渐模糊的视线变的清晰。
有风，那就顺着风的方向去找裂缝，找到裂缝就代表着这并不是无尽空间，它有内壁，可以击碎，可以逃脱。
诊所里的顾琅看着两人发青的面色，无力的握紧拳头。
医者最痛苦的莫过于看着患者病情恶化，自己却无能为力。
一旁的布偶猫开始痛苦打滚，尖锐刺耳的猫叫凄厉吓人。
顾琅没有办法，只能先给昴月打针镇痛剂。
随后立马在清禄和昴星的气管插管吸氧。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至少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心电图依旧是条直线，他脑内发懵，“轰”的一声炸开。
急忙给程锦打电话：“他们的身体会自行出现些病状，我是说，会不会是灵魂分离，我的意思是，虽然很扯，就是灵魂被困，遭到重击所以同时反应到了肉体上……”
他激动的语无伦次：“就是说，枝枝会不会也是同样情况，她只是被人困住了……”
电话里长久缄默。
得不到回应的顾琅语调瞬间冷到了极点：“又出什么事了？”
“枝枝不见了……”
对方的声音痛苦哀戚，又夹杂自责。
顾琅抿唇，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手机摔落在地。
他至今还能保持理智，是因为沈枝在。
对于不是他们可以插足的领域，只要撑到沈枝苏醒，一切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
可现在沈枝又不见了。
就像主心骨一下子丢失，他的指甲嵌进掌心，鲜血渗出。
不能乱。
顾琅你不能乱。
他喃喃自语，随即跪倒在地捡起手机，声音冷静到恐怖：“联系其他人去找。”
程锦努力压着崩溃的情绪：“其他人全被拦住了，祝巫的傀儡杀不完。”
“杀不完也要杀，死命杀，让其他人合力给陆压开路，派陆压去找。”
“……”
程锦像被人重启了开关，唇瓣张合几次才发出声：“好。”
屠奢几人知道消息的那瞬间，圆润的瞳孔变成竖瞳，毁灭狂暴的戾气压的几人双眼充血。
已经不是蛇了。
那是滔天巨蟒。
蛇尾刺穿心脏，蛇口咬断头颅。
咬断头颅并没用，没有摧毁心口的宝石依旧不会消散，可是屠奢已经疯了，他不管不顾，为杀而杀。
容涂看着电脑上的敌人分布图，手指敲击键盘不停飞舞计算数据。
“我为你计算出最便捷的道路杀出去，找到枝枝，保她平安。”
说着右手一抬刺穿了袭来傀儡的心脏。
黑雾弥漫，灰飞烟灭。
陆压眉眼像是淬着寒冰：“好。”
背后漆黑丰硕的羽翼猛的张开。
浮空的傀儡立马迎上。
杀戮无止境。
宝石内。
灵魂与肉体终究还是分离的，顾琅用对了办法，他们现在最缺的的确是氧气，可是身体解渴，管不了灵魂。
两人几乎是爬着到了裂缝前。
丝丝清风根本无法疏解他们的痛苦。
清禄摇摇晃晃站起身，大脑晕乎乎的，他咬舌，铁锈味充斥口腔，疼痛让他有了片刻清醒。
凌厉的一拳砸在裂缝的内壁上，宝石坚硬度比起在空间里打碎的那个要强上无数倍。
他“砰砰砰”又是几拳，内壁被鲜血染红，他踉跄着倒下苦笑道：“不行啊……”
就算在撕开了虚伪的无尽外皮后找到了内壁，依旧打不碎。
希望后面，跟着的是更大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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