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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吃!”姜南星黝黑硬朗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一口白牙显得皮肤更黑。“半夏现在懂事了,以后谁再说她闲话,我就踹死谁!”
“哥,以前我不懂事,你也没少踹人家。”姜半夏好笑地瞥他一眼,不管她到底是好是坏,家里人都会毫无底线护她的短。
一家人乐乐呵呵聊着天,直到再一次说起早上饭店发生的事,姜维国跟姜南星的气越来越不顺,一拍桌就想去李家把李金桂的爹打一顿。
姜半夏连忙阻止:“爸,哥,我一点委屈没受,而且我有的是办法治她,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姜老爷子也跟着附和:“你们脑子又不好使,听夏夏的准没错。夏夏,那个沈知青受伤严不严重?”
姜老爷子医者仁心,从听见这事就想问,这会儿找到空隙总算问了出来。
“手缠着纱布看不见,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大腿应该烫得不轻。”姜半夏正想说这事,顺势提道,“爷爷,咱家还有烧伤药膏吗?他手头紧,要是每天去卫生所换药,又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要是家里还有药,我就给他拿过去。”
“有,是我按古方调的药比卫生所的药好多了,你等着,我给你拿。”
姜老爷子说着就起身进了后院,他在那里有一间专门放药材的小屋,翻箱倒柜一阵,拿着一只绿玻璃扁圆盒子回到前院。
姜半夏拧开盖一闻,浅绿色的药膏味道淡雅微苦,层次很丰富,应该用了不少药材。她拧紧瓶盖装进裤子兜里,打算一会儿进仓库找两个个差不多的玻璃盒子,把消炎和修复伤疤的药膏灌进去。
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后又响起一道奶声奶气的男娃娃声音。
“姜~姐~姐~我是壮壮~”
“是陈经理的儿子,我跟他说好下午一起玩水去。”
姜半夏解释了一句,起身朝外走,拉开门一看,胖墩墩正挥舞着小胖手,在门口跳着高高敲门。陈兵站在一边,无奈地看着自家过分活力的儿子。
“陈经理,进来坐。”姜半夏把门拉开,顺手牵着壮壮往屋里走。
陈兵不是第一次来姜家,勉强算熟门熟路,进门就跟老爷子老太太问好,随后和姜维国一起去旁边抽烟去了。
在姜家坐了一阵,陈家父子就和姜半夏一起出了门,河沟不远,走走跑跑的三人很快就到了。
河岸上坐着几个年迈的村民,河里也有不上工的姑娘和小孩玩水,姜半夏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洗衣服的苏梦莹。
“姜姐姐,我们快去打水仗!”
壮壮的嗓门儿很洪亮,一喊姜姐姐,苏梦莹就扭头看了过来,脸在阳光下忽明忽暗,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情绪。
“我带壮壮去跟他们一起玩。”姜半夏留了个心眼,到人多的地方不容易出事,防着苏梦莹总没错。
“行,我跟老乡唠会儿嗑。”陈经理不打算下水,今天河里小姑娘太多,他不好意思。
姜半夏拉着壮壮的小胖手,来到玩水的队伍里,大家很快默契地开始泼水,欢笑着打起了水仗。
岸边。
苏梦莹看着姜半夏的身影,搓衣服的手逐渐用力。
她的脚痛得要死,还不能在家休息,要是不及时洗衣服晾干,她就没有可换洗的衣物。而造成她脚伤的罪魁祸首姜半夏,居然还能翘班回来玩水。
这世界真不公平......姜半夏想要什么就有人捧着送上,而她想要就必须不惜代价去争抢,甚至卖弄可怜去讨要。
苏梦莹正死死盯着姜半夏玩耍的身影,忽听见身侧有人喊她。
“哎呀,梦莹,你的脚流血了!”
“不碍事的小慧姐,我洗完就回家。”
马小慧没多劝,手里搓着衣服,眼珠子往陈兵和壮壮身上转了一圈,撇了撇嘴,嘟嘟囔囔道:“老奸贼,上班时间跑回来玩水。”
“小慧姐,在饭店的小秀姐是你堂姐吧?”苏梦莹想起今天在饭店见过马小秀,看当时的表情,好像跟姜半夏不太对付。
“嗯,本来她两口子都在,结果我堂姐夫得罪了姜建刚,工作都给弄没了。”马小慧埋怨了几句,忽想起苏梦莹容易克别人,又本能地离她远了点。
苏梦莹脑中念头急转,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她垂眸看着水流,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呐呐道:“哎,要是我有姜半夏这么福气就好了,上着班还能跟经理回来玩水......”
苏梦莹故意把话说一半就止住,引人遐思。果然,马小慧经她提醒,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姜半夏。
“难怪她能进饭店,原来如此!”马小慧像是发现了劲爆大秘密,捞起衣服丢回盆里,端着就要往家去。
“小慧姐!”苏梦莹急急跟过去,可怜巴巴地劝道,“你可别跟小秀姐说,要是半夏工作丢了说不定会迁怒我,我跟她有点误会,她那脾气......”
马小慧眼睛一瞪,语气轻蔑:“她敢!不守妇道的东西,想挤进饭店就勾搭已婚爷们儿,要不要脸!你放心,我就说是我看到他们有一腿,让小秀姐去闹!”
马小慧不想跟苏梦莹多说话,端着洗衣盆转身跑远。
河水潺潺,碎光刺目,凉爽的水珠打在脸上,浑身毛孔都似舒张开了。
欢声笑语中,姜半夏偶然停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水珠,余光恰好看见了独站在河岸边的苏梦莹。
苏梦莹脚下的河水混着一股淡淡的血,她却好似看不见,脸上浮现出一种意味深长又得意的笑容。
“姜姐姐~快来帮我呀~”壮壮欢快的求助声唤醒了姜半夏,尽管她笑着投入水仗,心里还是蒙上了一层阴翳。
能让苏梦莹露出那种笑容,肯定有事!
姜半夏隐约看见一道熟悉背影,但人已经顺着河岸走远,她没看清是谁。
哗啦啦啦——
水花声不断响起,欢笑声不绝于耳,姜半夏暂时丢开了烦恼。想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苏梦莹有算计就迟早会有端倪。
她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只要想起那道背影是谁,基本上就能猜测出七七八八。
一场接一场水仗打得激烈,直到大家都精疲力尽才各自散开。像头小牛犊子一样的壮壮都累趴了,一上岸就要陈兵背。
“小姜,你婶子让我喊你跟你哥去吃饭,带这孩子不容易,你婶子中午就说给你们兄妹俩弄好吃的。”陈兵盛情邀请,一下午不用带娃,他可轻松坏了。
“姜姐姐!去嘛去嘛,好不好嘛~”壮壮一阵撒娇,皱着小胖脸,拉着姜半夏不放。
姜半夏拗不过,只好点头:“好,我先回家换身衣服,一会儿就去找你,行吧?”
见壮壮终于撒开手,姜半夏松了口气,跟父子俩打过招呼就绕小路来到了偏僻处。谨慎地确定了四下无人,她才钻进仓库中,在杂物区域翻出了两只款式较老的玻璃扁盒。
“烧伤消炎药膏,修复药膏......齐了!”姜半夏在药物区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对症药,全部挤在了玻璃盒子里。有三种药膏一起敷,沈雁西的伤肯定很快就能好。
姜半夏从仓库里出来,在路上走了一会儿,烈日就把衣裳晒干了。她干脆转了方向先去知青宿舍送药,省得绕远路。
不知是不是阳光太好,姜半夏脚步越来越轻盈,心情也十分美妙,能帮到窘迫的沈知青,她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她哼着小曲,走到知青宿舍附近,忽然止住了脚步。
不远处的树荫下,沈雁西侧对她站着,看不清脸上神情。在他对面,站着昨天跟她争执过的女知青,洪燕。
洪燕手里拿着东西,双手捧起来,看样子是想送给宋雁西。
姜半夏眨了眨眼睛,刚刚还正好的阳光,忽然就有点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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